第一百二十九章莫問前程
“為什麼？”
九叔眼神中帶著遲疑和憤怒，更多的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來認為最有光明前途的弟子，竟然要去養一個鬼，而且是女鬼。
鬼迷心竅？
色迷心竅？
“師傅，弟子在想一個問題，或許我們把修煉的方向都走錯了。”
江堯抬起頭，斟酌了一下詞語，小心翼翼和九叔說道：“世道艱辛，我們修士修煉，步步驚心，如履薄冰，唯恐有朝一日，一著不慎，做下有傷天和的事情，然後折了功德，又損了修為，昔日辛苦就化為泡影。”
“正因為如此，我們更應該慎言慎行，”九叔見江堯不像是失心瘋的樣子，心情多少緩和一點，講道：“鬼奶不祥之物，集貧、賤、悲、哀、衰、敗、災、禍、恥、辱、慘、毒、黴、臭、傷、痛、病、死十八個災禍於一身，你收留的這個女鬼，就算是她心地善良，也把這些東西傳染給了她母親，如今你如果繼續收留她，她也會把這災禍傳染給你的。”
“師傅言之有理，其實，這些道理弟子也是想過的……”
江堯又不是傻子，平日裡在九叔門下，並非不知道養鬼會落入旁門左道，甚至可能一輩子修為就停留在術士這個階段，再也無法提升修為。
可是，江堯明顯圖謀更大。
“師傅，鬼雖然集各種災禍於一身，但是說到底，他們也曾經為人，雖然被陽間不容，卻也有著情感冷暖，有好壞之分。”
“所以，你是執意要收留著個女鬼了？”
九叔總算是明白，自己這個弟子冥頑不靈，已經陷坑了。
“弟子只是心想，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江堯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把一些話藏起來，有些事要緩一會，等迷霧散盡，才能辯知真假。
……
“師弟，你確定你這樣做，值得嗎？”
肥寶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江堯就被師傅趕出師門，‘出師’了。
“沒什麼值不值得，年輕就是資本，現在不努力闖一下，難道等老了後悔嗎？”
現在江堯出師，可能有些早，但是對於江堯來說，並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江堯走出了城隍廟，眼中神采綻放，鬥志昂揚，這些年來在九叔門下，該學的東西基本上都學到了，九叔藏起來的一些東西，江堯也透過其他手段，得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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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客棧，如霜母女還在等著啟程。
江堯早就讓江來福備好了馬車，三人一鬼，嗯，七人一鬼，麗春院的老鴇子把玉霞、明月兩個少女送來了，還陪送了兩個丫頭。
玉霞、明月被安排伺候瞎了眼的顏張氏，馬車由兩個丫頭駕馭著。
江來福把兩輛腳踏車放在馬車上，自己駕馭著江堯休息的馬車，不緊不慢的朝著任家鎮行去。
“公子，你……唉，”如霜聽到江堯為了收留自己，被師傅九叔趕出師門，心中即是不安難過，又莫名感到溫情滿滿。
“不用為我擔心，你現在該想辦法，解決你母親的事情，如果你繼續用現在的狀態待在她身邊，她這身子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就會……”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江堯想要一個心境互通的女鬼，而如霜心靈手巧，正是合適的人選。
“公子要收我做靈鬼？”
如霜眼眸明亮，帶著微笑，語氣卻帶著肯定道。
江堯是真被如霜嚇到了，話說，這如霜不是才病死沒多長時間嗎？怎麼懂這些知識？
難道，如霜在生前，對鬼怪修行就有所瞭解？
“你還知道靈鬼？”
江堯神色有些尷尬，自己還在為怎麼讓如霜幫助自己，結果這個如霜什麼都瞭解了。
“靈鬼……就是放棄投胎轉世的機會，留在陽間，與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和灰仙（老鼠）類似，靈鬼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
如霜的知識淵博程度遠超江堯想象，她不僅知道靈鬼，甚至連靈鬼的煉製方法也一併講了出來。
“……這靈鬼煉製不易，不僅需要剛過世不久的新鬼，而且這新鬼要與煉製者心意相通。”
如霜看著江堯神色驚詫，自己卻溫婉一笑，道：“公子不必羞愧，其實公子就算不提出來，我也準備主動請公子把我煉製成靈鬼，以求能在陽間多待一些時日，奉養母親終老。”
“小紅，是我目的不純了。”
江堯終究是心思城府頗深，在和如霜簡短溝通過後，隨即就伸出雙手抓住了如霜肩膀，神色鄭重道：“我可以向你發誓，你如果願意做我靈鬼，我願意奉養你母親，就如同自己生身親長！”
“多謝公子了。”
如霜心知江堯這種修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即沒有遲疑，就把自己的一絲命魂交給江堯，讓他收起來慢慢蘊養，只等兩人心意真正相同，江堯就可以施法煉製自己了。
朱家鎮距離任家鎮並不遠，但是馬車上有一個老太太，速度快不起來，所以幾個人硬是行走了一天，這才趕到了任家鎮。
回到鎮上後，江家早就得到訊息，收拾乾淨了一個別院，送給玉霞、明月兩個未來的少姨奶奶住，而顏張氏的身份則成了玉霞、明月的義母。
“你這孩子怎麼回家了，”江堯的母親江黃氏見到自己兒子，難掩喜色，自己這個傻兒子終於知道女人的好處了。
“我不回家，還能去哪？”
江堯被自己母親問的話感覺莫名其妙，朝著端坐堂上的父親江百萬行了一個禮，就懶散地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爹，麗春院的錢已經給了吧？”
“給了，咱們江家還會差那點錢不成，”江百萬作為一省首富，該有的霸道威嚴一應俱全，不過面對自己寶貝兒子的時候，還是很難保持嚴復的姿態。
霸氣的回了一句後，江百萬紅通通的酒槽鼻，在臉上變成笑眯眯的時候，顯得特別有喜感：“兒子，前天劉媒婆過來，給你說了一門親事，你要不要見見。”
“不見。”
江堯和以往態度一模一樣，他肯定不會為了傳承家族，犧牲自己的。
“你這孩子先別拒絕，”江黃氏容貌端莊，此刻卻露出一副慈母神態，從袖口裡掏出一張黑白照片，笑道：“這次劉媒婆可是帶了一張那女孩的照片，長得真不錯，很標緻。”
“是挺不錯的。”
江堯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雖然是黑白照，影像還有些失真，但是從照片畫面可以看出少女身材凹凸有致，臉蛋也屬於標準的鵝蛋臉，圓潤可愛。
“不錯吧，”江黃氏和自己老公一樣，笑眯眯道：
“她是任發的女兒，閨名婷婷，在省城上學，前兩天剛從省城回來，我去見過一面，雖然穿著洋人的衣服，但是很懂禮貌。你要是同意，我這就派人給任家回個信，你們先見上一面，怎麼樣？”
“好吧。”
江堯眼帶笑意，神色卻很勉強，算是‘勉為其難’得應下了母親訂下的婚事，出門後臉色卻陡然嚴肅起來：“殭屍先生劇情要開始了，自己這個棄徒，要不要幫師傅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