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爾瓦像朵雲般飄至教士們面前，掃視了幾眼，隨後問：“獵巫們，我們即將進攻黑暗的巢穴，即將跟兇悍的邪物開戰，你們害怕嗎？”
“獵巫從無畏懼！”教士們站直了身體，大著嗓門兒宏聲回答。
“啊，這只是標準答案，是喊了太多遍，已經無法觸動靈魂的口號。”
獵巫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沒人互視或交頭接耳，他們就像站崗執勤中的軍人，一臉嚴正。
涅爾瓦道：“你們應該覺得害怕。正視恐懼，也是勇氣的一種。”
他聲音轉高：“正因恐懼，我們才需要信仰。正因為有信仰，我們的生命變得更有意義。有意義的生命，是奉獻，為了我們所鍾愛的一切事物。奉獻和愛，即是正義，而正義不肯站出來，邪惡就會勝利。”
“向正義宣誓，我必勇敢！”
“向信仰宣誓，我必純潔！”
“向萬民宣誓，我必斬惡！”……
暗中觀看的凱恩撇撇嘴，這真是一場戰鬥一堂課，洗腦見縫插針。
洗腦的方式方法也是與時俱進。
他記得前世在某個年份為中世紀的的任務世界，見過這些獵巫的先輩。
那時他們的口號還沒這麼文藝和哲學。
那時他們一般是這樣說的：“將這個女人扔到河裡，她如果浮上來，說明她是女巫。”
不浮上來，淹死，浮上來，蹂躪後燒死。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獵巫都是這般暴虐和蠻昧，畢竟還是有一些是從大地方來、並且讀過書的人加入到這夥人當中，比如貴族家沒有繼承權的次子什麼的。
凱文覺得，涅爾瓦，大約就有著這樣的來歷。古老、博學、極端。
他猜對了，涅爾瓦來自古時以盔甲聞名、現代以時裝遐邇的米蘭。過去的獨立城邦，現在的義大利第二城市。
他活的夠久，他在異端裁判所的地位很高。
隱聖，這是人們對他的尊稱。
同時，他還是主業會的大佬，影子會的一員，至今都在和隱修會及其支配的聖殿騎士團因聖盃互掐。
所以他的生活也是蠻充實的。
這次降貴紆尊、親臨蘇格蘭高地，是為了黑麻，和那套製造魔淚的機器。
訊息源自法國魔法部的一名官員，且經過核實，他甚至大概的知道野澤園城堡內部的結構。
而現在看來，那些訊息是浮士德故意讓人洩漏給他的。
“教士們，兄弟姐妹們。就在剛才，我們戳破了一出陰謀。古老的邪惡，試圖用我們做刀劍，對付它們的同類，從中牟利。它們強大、狡猾、兇殘、也堅韌，有誰能說說，什麼是我們有，而他們沒有的？”
“團結！”教士中一名明顯是頭目的人聲音洪亮的回答。
那是一名裁決者，擁有十二門徒的教名，安德烈。
涅爾瓦點點頭，“不錯，團結。看看你們的身邊，他們就是你最可靠的臂膀，最值得信賴的戰友，愛他們當如愛你自己，他們也會像愛自己般愛你。”
“還有呢？”
另一個裁決者彼得大聲道：“信仰！”
涅爾瓦輕輕鼓掌，讚道：“說的好，說的好啊！為什麼說巫師是邪惡的化身，而我們是正義？為什麼巫師如今只能隱世生存，而教會卻可以在陽光下坦然行走？”
頓了頓，涅爾瓦大聲道：“因為信仰。我們有信仰，並把信仰傳遞給每一個人，我們愛世人，讓世人共享主的恩賜和榮光。而巫師，他們將超凡的力量用於私利，用於爭奪和殺戮。這比血脈的不潔更加罪惡！”
看著那些教士一個個聽的眼睛發光、神情亢奮。凱恩暗暗嘆息，他承認這個涅爾瓦伶牙俐齒。
新時代，過去那套他就是邪惡的已經很難再讓人們篤信了。畢竟資訊發達，人們的眼界都開闊了，也學會了問為什麼。
於是這些洗腦專家們就從品行、節操的角度入手。指摘他人的不是，凸顯自己的偉光正。
實際上呢，一句話說明，應該是這樣：
“這世間，只有神及其僕人能光明正大的展現超凡的力量，其他，皆是邪惡、是異端，當滅除。”
獨家壟斷超凡之力的使用權，三個世紀的獵巫戰爭，教會就幹了這麼一件事，並且幹成了。
的確，涅爾瓦很清楚教會是靠什麼將巫師從人類文明的主舞臺上趕下去的。
信仰，教會就是利用信仰這一利器，達成了目的。
至於團結，那只是更具體的要素之一。共同的信仰，恰恰是達成團結的一個好辦法。
如今，魔淚讓涅爾瓦看到了一條攀登權力之路，同時也能讓大量的凡人重拾信仰。
實際上，信仰藥劑已經開發了出來，那是種一旦使用，寧肯捨命也不願戒斷的好東西。名字就叫做‘天堂’。
掌握天堂，即是掌握選擇天堂者的現在和未來。
可惜，天堂的地契不在他手裡。
鼓動，做了那麼多鋪墊，就是為了這一刻的鼓動。
“光明自黑暗中迸發，聖潔由汙穢襯托。天堂，隱匿於地獄之中，通往天堂的道路上，魔鬼層層阻撓，孩子們，是時候展現你們的勇氣和決心了！豐碑，正是因為有了犧牲才被銘記，榮耀，正是因為有了犧牲才輝煌。高唱聖哥，為主獻身！”
涅爾瓦成功了，教士們確實深受鼓舞，使命感滿滿，別說是他們，就連他們的上級裁決者，能參與這場行動，就覺得是莫大的榮譽。
這可是由裁判所最具尊位的大佬親自參與的行動。是必將被載入《神聖秘典》的一役，而他們，正在參與歷史，創造歷史！
臭葉瓜的雷區已經被掃蕩出一條坦途，只需稍等，等臭毒雲散去，即可通行。
兩位裁決者目光堅毅的看著前方，那裡現在看起來是一片空闊地，是綠草茵茵、水窪隱現的沼澤，但兩人知道，這是魔鬼的伎倆，是扭曲，是遮蔽，凡人就是繼承了這種力量（電），才建立了繁華的地獄。
是的，地獄，物慾橫流，人心墮落，在魔鬼的指點下，罪羊們用惡臭的金錢營造出腐蝕自己靈魂的地獄，生活其間，且沾沾自得……
“聖者，是否用光雷轟擊邪惡的防護？”安德烈向涅爾瓦請示。
“我隱約感覺這裡藏匿著一頭在地獄中頗有幾分聲名的魔鬼，此行沒那麼簡單，不過試試吧，對你們而言，是次不錯的歷練。”
實際上涅爾瓦根本沒有什麼異常感覺，他並不像今生的凱恩般，有著犀利的天賦。他只是透過他的渠道，知道很多黑巫師和黑暗力量，在這裡折戟沉沙。
有這話鋪墊，無論勝負，都有臺階可下。這個才是此番忽悠的意圖所在。
至於安德烈，腦補後，他覺得涅爾瓦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強大，卻又謹慎，並且體貼下屬，於是他告訴教士們，驕傲與激進，是原罪，是需要時刻警惕以及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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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起精神，切莫因前期順利就輕慢鬆懈！”
涅爾瓦抱著胳膊，暗中滿意，腦補的不錯，更重要的是裁判所經過多年來不斷實踐改進的洗腦體系很棒，打造出了合格的信仰戰士，感謝魔鬼們傳授給凡人，又被凡人深化細化的《心理學》，阿門。
沒錯，一如凱恩預料的那樣，異端裁判所那也是與時俱進的。
世界是運動的、不斷變化的，任何跟不上時代的都會被淘汰，《聖經》可以改，教廷組織構架可以改，就連佈道的策略和內容都要適度的迎合凡人官方的執政理念，以及主流的價值觀，然後加以引導和調教。
那麼，裁判所的體系，自然也可以進行調整，並且應該進行調整。在這個電腦的普及度還相對有限的時代，裁判所早早就已經有效利用了，就連涅爾瓦都是鍵盤輸錄小能手，還懂C++呢。
這裡用不到C++，而是C4，所謂的光雷，C4佔據不小的比例，百年前還用過苦味酸，這產品也是一代一代推陳出新，脈絡清晰，宛如科技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