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屍鬼”與亡魂號
“被包圍了？”
白虹輕輕重複了一遍水手們緊張傳來的訊息。
看來，玫瑰海盜真是有備而來啊！
“逃吧！”
一心想著討好巫師的領航員主動靠近白虹。
他知道巫師是最聰明的一群人，要討好他們，至少不能是個傻子。
而做為船長的巫師，剛剛才說要打垮海盜，怎麼可以轉身就下令逃跑呢？
那會有損船長的威嚴。
所以這個時候，一定需要一個人來給出充足的逃跑理由，甚至主動為船長承擔逃跑帶來的威望損失。
“船長大人，快下令逃跑吧！前面那艘船是薔薇號，我那個勾結海盜的、該死的叔叔雅各布說過，這附近的玫瑰海盜是由薔薇號統帥的！如果遇到了兩艘以上的海盜船，就一定是薔薇號，我們打不過的！”
哦？
領航員先生竟然知道前面那艘海盜船的底細嗎？
白虹來了興趣：“我們為什麼打不過？”
領航員傻了，為什麼打不過？
這還用說？
就算不是薔薇號，三艘海盜船，憑星光號一艘也打不過啊！
話音未落，白虹發現船尾的三角帆似乎正在調整方向，是戰鬥隊的隊員，出身於玫瑰海盜的隊員。
“不許動帆！”
白虹的呵斥聲傳去。
三角帆的調整停頓下來。
水手長大約是從那些擅自調整風帆的人中看到了熟識的面孔，湊上來解釋：“船長先生，再不調整方向，我們就跑不掉了！前面如果是薔薇號的話，那可是巫術戰艦，而且薔薇號的船長是絞索大人，他會把我們全部殺死的！”
巫術戰艦！
白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冥冥中，他似乎見到過巫術戰艦，而且那巫術戰艦，與源舟，與藍星仿造源舟的雲舟，漸漸重疊……
是靈覺！
一個名字，就讓白虹產生如此聯想。
一定是達到了20級的靈覺的作用。
森塔提，這個世界，絕對曾與《無限災變》有過十分深刻的聯絡。
“船長，下令吧，再不下令就全遲了！”
水手長出身於玫瑰海盜，越是回憶薔薇號和“絞索”亨利·摩根，就越是恐慌，那可是在海盜中，也以殘暴著稱的傢伙。
領航員先生也連連點頭，他想要抓著白虹的胳膊以獲得關注，卻又不敢那麼做的樣子，看起來滑稽至極。
“對啊！船長大人，快逃跑吧！絞索會把所有反抗他的人吊死，我們曾經殺了他手下的狂鯊，被他抓住的話，就死定了！”
白虹好整以暇地將傳送紙條的小瓶丟回給水手長：“所有反抗的人都會被吊死，因為什麼反抗他呢？”
領航員先生不知道白虹為什麼要問這些，他只覺得莫名其妙：“當然是不想被搶了！他們是海盜，會搶劫海上一切被他們盯上的船，絞索是海盜中最兇狠的那種，凡是敢反抗、敢逃走的，一旦被他追上抓到，就死定了！”
原來是這樣。
那看來“絞索”這個外號的來歷，也不用多問。
白虹愈加覺得自己應該會會這個“絞索”了。
當然，在那之前，對巫術戰艦，還是多少要有點瞭解的。
“你們說，那艘船是巫術戰艦，巫術戰艦都有什麼能力？火炮更強大、更準確？可以在我們貼上去之前就把我們炸沉？”
白虹不指望他的這一船人能幫上什麼忙，但讓他們送死也不至於。
“這……”領航員先生答不上來。
水手長之前也不過是玫瑰海盜中的普通一員，同樣不清楚。
“巫術戰艦的能力？那要看你問的是哪一艘，薔薇號的火炮只能算一般。它的能力是潛行。”
忽然間，星光號的艉樓頂上，一個充滿不屑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一艘灰黑色的龐大戰艦，就那麼突兀地貼著星光號右側船舷，顯現出來！
轟隆隆隆……
兩船並排航行，互相磨擦擠壓造成的顫動，使得星光號上一眾船員，全部東倒西歪。
唯有白虹例外。
白虹的目光轉動，說實話，他之前真的沒有能夠發現哪怕絲毫有船逼近的跡象！
而就在一旁那灰黑色戰艦現身的同時，艉樓上一名頭戴三角帽的高大男子，一躍而下！
噗！
從艉樓頂部到舯部甲板，至少也有七八米的高度。
此人落地之時卻十分輕靈，發出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
不過，白虹可以肯定，這不是什麼武技技巧，這人的身體確實十分強悍，但遠稱不上靈動自如。
他的身上，有著某種減輕重量，或者抵消重力的巫術。
“你就是絞索？”
白虹開口詢問，同時目光再次轉移到了那灰黑色的戰艦上。
無它。
那戰艦，實在是太像藍星傳說中的“幽靈船”。
船體、船帆，無不給人一種破破爛爛的觀感。
同時，船上看不到任何船員的身影。
要知道，風帆時代的遠洋船只，沒有水手在甲板上巡查、控帆，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我可不是摩根那個無能的傢伙。”
落在舯部甲板的高大海盜，抬手抓掉自己的三角帽，露出僅僅長出一層青茬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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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師，記好了，殺你的，是‘屍鬼’，斯坦·法拉赫！”
話音未落，這個“屍鬼”的男人，已經將他手中揉成了一團的三角帽高高拋起，同時雙手在腰間一甩，一對彎刀交錯而出。
“亡魂號，巫力禁止！”
空中的三角帽奇異地滯留在了那裡。
而同時，一股無比奇異的力量，從那“幽靈船”般的戰艦中擴散開來，然後以三角帽為中心，形成了無形無色，猶如磁場一般的特殊領域。
在這片領域中，一切暴露在外的巫力，全部都變得無比懶惰。
巫術道具也好，巫術材料也罷，甚至就連巫師身體中的活潑巫力，都變得比尋常萬物中自然存在的惰性巫力更加懶惰。
巫力禁止，禁止的不是巫力的存在，而是巫力的運動！
白虹同樣感受到了周圍巫力的變化。
而且，更加直觀的是大副先生！
白虹微微偏頭，卻見大副先生並沒有表現出預想中的異樣，略微不解，但僅僅一轉念，就想明白了。
玫瑰女王邦妮·惠靈頓其實始終不同意“絞索”為了區區兩名“歸來之子”多費時間。
因為白之扉頁並不是出現一次就不出現了。
每一次，白之扉頁從出世到失蹤，都必然會經歷整整三百三十天。
期間，白之扉頁會在它這一次出世地點的周圍，隨機出現，只要有人遇到了它，它就會再次消失，隔上一段日子，又換一個地方出現。
鯨眠海域那裡，“絞索”丟進去了一批候選“歸來之子”，可惜那些人都不是白之扉頁預言中的人，但白之扉頁也不會再停留在那裡了。
“絞索”就算抓到了兩個漏掉的“歸來之子”，也必須等到下一次白之扉頁出現才行。
所以，這件事並非當務之急。
但“絞索”說雅各布為了成為巫師，一定會加入玫瑰海盜，而他現在的唯一心結就是那個奪取了星光號的小巫師。
“絞索”加上雅各布，兩名最頂尖船長加在一起的分量，讓玫瑰女王也不得不妥協。
但，玫瑰女王很不喜歡那個令她的得力手下，違抗她的命令的小巫師。
是不是“歸來之子”，已經不重要了。
小巫師，必須死！
所以，派出具有“巫力禁止”能力的巫術戰艦亡魂號，和亡魂號的船長“屍鬼”斯坦·法拉赫，最有利於速戰速決！
畢竟，沒有了巫術的巫師，又該如何對抗一名精於搏殺的不死騎士呢？
亡魂號和斯坦·法拉赫，可是玫瑰海盜最為知名的組合！
一定程度上，比“絞索”還要知名，也還要更具威懾力，因為關於亡魂號的傳說，已經流傳了數百年，直至前些年，亡魂號才加入了玫瑰海盜。
斯坦·法拉赫在指令激發“巫力禁止”的同時，已經將雙刀交叉在前，猛衝白虹！
這船上的人雖多。
但目標的特徵實在是太顯眼了！
斯坦·法拉赫一路摧枯拉朽，所有擋在他前進道路上的雜物，無論是木桶還是纜柱，通通變成了碎片。
船員們驚叫著向船舷四散。
艉樓前。
無論是水手長、領航員還是戰鬥隊長，無不滿臉驚恐。
斯坦·法拉赫露出猙獰的笑容：“恐懼吧！巫師沒有了巫術，什麼也不是！”
這話，確實不算錯。
而且白虹還發現，衝過來的斯坦·法拉赫，自身也受到了“巫力禁止”的影響，他身上一開始那為他降低重力的巫術，也是早早消散。
同樣的，白虹手中的裡拉爾催眠術賦能外掛，在資訊面板上變為了不可用。
並不是基石能量不可以催發賦能外掛了。
而是賦能外掛催發之後，裡拉爾催眠術會在釋放後立刻潰散。
純粹浪費外掛的事情可不能做，空白外掛都還200積分一個呢！
白虹將外掛重新裝回腰包裡。
但他這個動作，落在斯坦·法拉赫眼中，卻令後者充分感受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輕蔑。
他，根本就沒被放在眼裡！
太狂妄了！
一個失去了巫術的小巫師而已！
斯坦·法拉赫決定要把這個討厭的小巫師砍成十六段！
而這，最多隻在一瞬之後了。
彎刀，揚起！
“要死了、要死了！”
領航員先生抖如篩糠，褲子又溼了！
海上溼氣大。
他上一條褲子還沒幹呢！
然而，就在發抖之中，他發現小緹香竟然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那名殺上來的海盜，小臉上雖有氣憤，卻並無絲毫恐懼。
“緹、緹香家的小崽子，你、你怎麼不怕！”
領航員先生都不敢看前面，生怕一蓬鮮血拍在自己臉上。
“那可是‘屍鬼’法拉赫，完了完了，船長會死，咱們全都會死，靈魂還會被抓到那艘鬼船上去，永遠受苦！”
“屍鬼”斯坦·法拉赫和他的亡魂號，據說曾經是法拉赫王國最後的王子和王子的戰船，在法拉赫王國崩塌、隕滅之後，他們流亡大海，直至不知所蹤。
但當人們早已將他們遺忘，當法拉赫王國都已成為傳說的時候。
“屍鬼”斯坦·法拉赫帶著他的巫術戰艦，再次出現了。
他的戰艦攻入仇敵臨海的城市，殺死城市裡的每一個人。
因為亡魂號“巫力禁止”的能力，城市中的巫師無法阻止法拉赫的復仇。
當強大的騎士挺身而出，斯坦·法拉赫終於被擊殺，但不等人們在殘破的城市中發出歡呼，新的斯坦·法拉赫，就已經跳下了戰艦！
不死的“屍鬼”，由此名震天下！
“怕什麼？他打不過船長先生。”
小緹香的語氣無比肯定。
領航員愕然。
噹噹噹噹……
而就在此時。
一陣急促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領航員發現之前跟在白虹腿邊的那個怪模怪樣的“巫師寵物”，消失了。
抬眼向前。
與“屍鬼”斯坦·法拉赫交手的，赫然正是那東西！
白虹單手握持指令盤，好整以暇地撥壓按推……
四臂刑天當即聽令揮刀。
四條手臂，四柄刀劍，交替向前。
老話說雙拳難敵四手。
斯坦·法拉赫此刻就真切認識到了這話的正確性。
他的武技，是在當初與那些騎士們，用無窮無盡的“命”，生生實戰出來的。
他其實非常善於應對群攻，雙刀刀術也威力非同尋常，一刀主攻，一刀主守，與尋常雙刀追求極致的凌厲鋒芒大為不同。
因為斯坦·法拉赫仗著“屍鬼”之軀，力大無窮，遠超尋常騎士，雙刀都選用厚重長材，從騎士雙手大劍變形而來，說是雙刀，當做雙盾也無不可。
這種實質上應當屬於重武器的雙刀，隨意什麼動作，都威力十足，可謂真真正正的攻守兼備。
但他今天遇到了敵手。
四臂刑天的超凡力量Ⅰ，完全不遜色於“屍鬼”之軀，而與之同時，它四條手臂，揮舞起來連綿不絕，一開始斯坦·法拉赫因為不適應與這種多臂敵人交戰，而且四臂刑天高度偏低，更是讓斯坦·法拉赫應對困難，兩招過後就不得不轉攻為守，依靠雙刀格擋。
但這一擋，徹底壞事！
四條胳膊的你用兩條胳膊擋，能擋住都算是武技強悍了，你還想再反守為攻？
那真是想多了！
四臂刑天在白虹的指令下，一刀一刀連綿不絕，四條手臂完全發揮了優勢，壓著斯坦·法拉赫連連後退，眼看著又要回到舯部甲板。
早就四散逃開的船員們，全部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船長無敵！”
“船長必勝！”
不知是誰，忽然吶喊一聲，隨即一聲聲吶喊便跟了上來。
斯坦·法拉赫咬牙切齒，他是越打越氣悶，他與“絞索”亨利·摩根匯合之後，要到了薔薇號的“隱形戰艦”能力，使得亡魂號可以無聲無息靠近目標，而後順利施展亡魂號的“巫力禁止”能力，剝奪了那小巫師的施法能力。
他以為這就可以輕鬆愉快地殺人奪船了。
但萬萬沒想到，那小巫師身邊竟然還有這麼個怪東西！
如今之計，只能是硬接硬擋，希望能支撐到那怪東西失去平衡，然後……
砰！
斯坦·法拉赫猛然撞到了主桅，原來他已經被逼退了這麼遠！
但，說什麼都遲了！
等待四臂刑天失去平衡的斯坦·法拉赫，自己先失去了平衡。
白虹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說實話，這個“屍鬼”斯坦·法拉赫，確實很強，以白虹上一世的體質側強化能力，要滅了他是不難，但以白虹這一世的體質側核心屬性，他就算戰鬥經驗再豐富，也不可能與之在近身戰中交手獲勝。
畢竟，那“屍鬼”可是真真切切能夠與四臂刑天的超凡力量Ⅰ對拼而不落下風的。
力量這一項上，白虹如果與那“屍鬼”親自交手，只需要隨便一碰，就必定會受到碾壓傷害。
就在斯坦·法拉赫撞在桅杆上，踉蹌的一瞬間！
指令盤上指標瘋狂轉動、迴旋。
四臂刑天一雙手臂仍舊揮刀重斬，壓迫對手雙刀，另一雙手臂已然變砍為掃！
唰！
“啊！”
刀光閃過，斯坦·法拉赫慘叫聲中，雙腿已在脛骨部位齊齊截斷。
這一下，斯坦·法拉赫徹底沒了平衡可言。
四臂刑天雙刀一絞。
一顆大好頭顱，咕嚕嚕在甲板上滾動開去！
船員們當即就要歡呼。
斯坦·法拉赫的頭顱撞在一塊磨碎的木料上，卻自己立了起來，他望向白虹：“別以為你贏了，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隨後，已經變成四段的斯坦·法拉赫，渾身沒有一絲血液流出，卻有一道道灰黑色氣霧，從屍體中快速流淌消散。
星光號上，船員們喜悅的臉色漸漸變為恐慌。
一聲聲“屍鬼”，在竊竊私語中傳遍全船。
果然，那邊緊挨星光號船舷的灰黑色大船上，一道道半透明的怪異流質，在殘破的主桅風帆下匯聚成形。
斯坦·法拉赫，再次出現！
“小巫師，你……”
斯坦·法拉赫對著望向自己的白虹咧嘴一笑，正要說些什麼。
嗖！
一支投矛，卻是正正穿過他的胸膛。
斯坦·法拉赫垂下頭，震驚地看著那投矛鑿出的空洞，消散……
但隨即，亡魂號的主桅下，新的半透明流質再次匯聚。
而與此同時，那原本需要在瞭望臺上才能被看到的薔薇號，也已經出現在了肉眼可及之處！
這一次，即便是白虹，也不得不流露出凝重之色。
海盜們的能力，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