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場軍事演習開始之前，張立憲就有一種直覺，特務營可能會輸掉，畢竟他是參加過韓徵的特訓的，知道韓徵那些特訓專案的變態，還有那些特訓隊員們日新月異的變化。
但是在張立憲看來，即使是輸，也不應該會輸的太難看。
好歹特務營的兵力是人家突擊隊的三倍多。
可現在倒好，輸了，而且還輸的如此徹底。
特務營的人馬全部被淘汰，反觀突擊隊一方，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犧牲”。
如果這是真正的戰場。
“那就是0:400的戰損比，這樣的資料簡直驚人。”虞嘯卿道。
張立憲苦著臉向虞嘯卿說了特務營輸的如此徹底的過程，這些突擊隊的士兵上了山頂之後，立馬便利用周邊的樹枝落葉把自己徹底的偽裝起來。
接著，在龍文章巧妙的戰術下，突擊隊成員將特務營的人馬一點一點分割“消滅”。
等到張立憲發現問題的所在重新將隊伍集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已經剩下不到1/3人馬。
震撼之餘，張立憲再也不敢把剩下的人手分散開了，乾脆帶著剩餘的人馬在樹林裡共同進退，結果倒好，各種陷阱層出不窮，或是詭雷，或是突然從某處打出來的黑槍，一點一點將他最後的隊伍也給蠶食掉。
可從始至終，特務營的士兵除了打掉一些枯枝落葉之外，愣是傷不到突擊隊任何一人。
那些傢伙像是泥鰍一樣滑溜，每一次偷襲出手之後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逃走。
好好的軍事演習對抗訓練，愣是讓他們完成了狩獵的模式。
“師座，這些傢伙進了鑽進樹林子之後，整個人就變了，像是一頭頭迅捷的豹子。老實說，別說是我們一個特務營，就是一個主力團真的被咱們拉過來上山圍剿他們，我看結果也未必好的到哪兒去。”敗得心服口服的張立憲由衷地說道。
“當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虞嘯卿冷哼了聲。
但畢竟是一師之長，虞嘯卿也是心胸開闊之輩。
雖然他隨身的精銳特務營輸了讓他的臉面有些不太好看，但從另一方面講，這正是證明了突擊隊的強悍，正是證明了韓徵向他呈現的那道計劃的可行性。
一旦成功，南天門唾手可得。
韓徵笑著向虞嘯卿說了自己突擊隊的戰術思想，“突擊隊作戰最重要的是隱蔽性和突然性，他們要做的從來不是與幾倍於己的敵人打正面戰，而是把握時機突然出手，在一個小節點上以絕對的兵力、裝備、戰鬥機優勢，給予敵人重創，然後再迅速撤離。
老張剛才說的那句話雖然有些誇張，但突擊隊未必就不能做到，就算是一個主力團上山圍剿突擊隊，在這種沒有重炮加持的軍事演習下，突擊隊也可以利用自身隱蔽機動的優勢，慢慢將這支主力團蠶食掉。”
“你贏了！”虞嘯卿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不悅，相反，在他的心底反倒有一絲期待。
“承讓了，師座！”
虞嘯卿朝著站得整整齊齊的突擊隊成員走過去，先前看這一百二十號士兵還覺得平平無奇，此刻在虞嘯卿的眼中卻像是一個個瑰寶。
“好樣的！”
虞嘯卿誇讚完，一道想法忽然在他的心底萌發，“韓徵，我的特務營如何？”
韓徵不假思索道：“師座的特務營是整個虞師的精銳，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那自然是了得的。”
張立憲：“……”
虞嘯卿：“……”
如果在這場軍事演習結果出來之前，韓徵說這句話或許虞嘯卿還會接受，可現在這話說出來，怎麼顯得這麼刺耳？
一旁的突擊隊成員們憋著笑，一個個昂首挺胸露出傲然的神色。
無形之中似乎在嘲諷：屁，他特務營要是精銳的話，我們突擊隊豈不算的上是王牌了？
“說人話。”虞嘯卿道。
“是”，韓徵笑了笑，道：“真話是，師座的特務營還是很有潛力可挖的。”
“我把特務營交給你，三個月之內把他們給我訓練成你們突擊隊的樣子。”虞嘯卿不容置喙道。
經過這次的軍事演習，虞嘯卿不得不承認，特務營與突擊隊的戰鬥力差距很懸殊。
韓徵：“……”
“師座，不是我不給您面子，只是這個突擊作戰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在您面前站著的這一百二十位突擊隊成員，可都是我從整個南天軍裡邊精挑細選出來，又訓練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最終達到的成效。
您覺得我就不想把我那整個南天軍兩千多號弟兄全都訓練出這樣的戰鬥力嗎？
可那明顯是不可能的，真要是那樣，南天門咱們早就打下來了。”
想了想，韓徵早就打過主意的計劃被他說出了口：“不過，師座，您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從你們特務營裡邊選出六十位弟兄加入突擊隊。”
“你能保證將這六十人訓練成你們突擊隊的模樣？”虞嘯卿問。
韓徵道：“只強不弱。”
“好，那你就隨便挑吧！”
“是，多謝師座成全。”韓徵應了一聲，遞給龍文章一個眼色。
龍文章便帶著突擊隊成員們，開始在特務營裡邊挑選好苗子。
其實這個挑選的過程，在山林子裡的軍事演習對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那些在軍事演習之中表現得最謹慎，反應最快，最後被幹掉的特務營士兵，無疑就是龍文章等人的最佳選擇。
所以只用了不大一會兒工夫，龍文章等人就挑選出了六十位特務營成員。
這一點韓徵曾考慮過，特務營是整個虞師裡面虞嘯卿最重視的隊伍，比如張立憲，何書光這些，更是跟了虞嘯卿一路的學生兵，在虞嘯卿的心中，他們甚至與自己親如兄弟。
而有了虞嘯卿的這些“親兄弟”的加入，無疑是給突擊隊成員們打了一針鎮心劑。
想想也是，就連人家虞嘯卿的親信都願意參加突擊隊，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跨過怒江偷襲南天門，突擊隊為什麼不可以呢？
這就是人性，即使有點滴存在的可能，韓徵都得考慮到。
另一邊，見龍文章等人挑選的速度極快，張立憲詫異道：“龍文章那家夥該不會早就選好了目標了吧？”
韓徵笑著點頭，並把龍文章一行在樹林子裡一邊演習作戰，一邊挑選特務營目標的過程說得出來。
張立憲一時無話可說，心裡卻是由衷的佩服。
“只是，教官，你們這挑選的有問題啊，是不是把什麼人給落下了？”張立憲問。
“把人給落下了？誰呀？”韓徵裝模作樣的問道。
張立憲立馬指著自己說道，“我呀！我是肯定要加入突擊隊的。”
“還有我。”一旁的何書光叫了起來。
韓徵苦著臉道：“我說你倆就別在這兒湊熱鬧了，我知道你倆都是突擊作戰的人才，可你們是師座的左膀右臂啊，我要是把你們也給挖走了，師座能饒得了我嗎？”
這句話的藝術成分極高。
張立憲和何書光聽得暗自感動，既有被承認的喜悅，又有被重視的舒坦。
而對虞嘯卿來說，一旦韓徵的計劃成功，突擊隊成功搗毀竹內的指揮系統，並聯合後續虞師主力拿下南天門，那麼這場戰鬥的首功便是在突擊隊的身上。
如此一來，如果突擊隊的成員全都是南天軍的戰士，對於虞嘯卿而言未免會覺得少了些什麼。
加上張立憲何書光等心腹，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親自加入你的突擊隊和你們一起行動。”虞嘯卿的話語給了全體突擊隊成員莫大的鼓舞。
韓徵笑道：“師座玩笑了，後續主力更是拿下南天門的重中之重，沒有師座在大後方坐鎮的話，我可放心不下。”
“何時出發？”虞嘯卿問。
韓徵道：“短時間之內怕是不行了，怎麼說也得過了怒江汛期，趁著水勢較緩，主力部隊渡河的難度也會小上許多，另外再找一個大霧天氣，藉著大霧的遮掩也好行動。
至於行動前的這段時間，我這邊自然就是訓練突擊隊，至於師座那邊，還是老問題，掌控自己的部隊，然後多進行渡河訓練。”
“好，既然這場軍事演習是我輸了，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接下來你突擊隊一應所需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是，多謝師座！”
…………
接下來的時日，有了虞嘯卿大力支持的突擊隊，特訓所需要的物資資源再不緊缺。
張立憲和何書光等新加入突擊隊的原特務營成員，在韓徵的特意關照下，以更強的訓練強度特訓，用韓徵的話說，只有這樣才能不給突擊隊整體拖後腿。
特務英成員們對此是欲哭無淚，想他們堂堂特務營的精英，到了突擊隊倒是成了墊底兒的存在了。
於是在虞嘯卿和何曙光的帶領下，這些傢伙憋住了勁兒地特訓。
除此之外，按照龍文章的提議，突擊隊特訓的內容又新加了一項，那就是鑽汽油桶。
名場面上演，韓徵甚至又給突擊隊成員們加了猛料。
連接起來的兩百米長的汽油桶，狹窄到只允許一個成人像是小狗一樣在裡邊爬。
汽油桶的外部為了模擬南天門上的真實情況，在周邊用炮彈和手榴彈轟炸。
不僅如此，用韓徵的話說，鬼子的汽油桶是用來排汙的，什麼都有可能從裡邊流出來。
所以也是第一次鑽進汽油桶，以全新的感觸摸進的突擊隊戰士們，很快就迎來了讓他們甚至噁心了一輩子的事物：
餿了的飯菜、發臭的食物、甚至還有龍文章的狗肉提供的一些狗屎，那叫一個真實性的臭氣熏天。
就在這樣又狹窄，又悶，又骯髒的汽油桶通道裡，還得爬上兩百米的距離，需要承受的意志力和體能的雙重考驗可想而知。
覺得自己很牛氣的何書光是光著膀子第一個爬進去的，也是第一個吐著從裡面退出來的。
這傢伙出來的時候臉色都變了，整整一天沒吃東西，因為看見食物就吐。
“這哪是人過的。”何書光有些氣餒。
孟煩了告訴他，“日本人的油箱通道比這還要噁心的多，我親眼看著死啦死啦在裡邊爬了個來回，他出來的時候就像是在茅坑裡邊泡過一週的死屍。”
龍文章對此不置可否，只是白了孟煩了一眼。
何書光卻是深深的震撼了。
隨著一旁臉色同樣不怎麼自然的張立憲的話語響起，“咱們這次過來，師座可是看著的，咱們不能給師座丟臉。”
“我艹，幹他的！”
年輕氣盛的何書光終於怒了，在盛怒之下還有什麼擋得住他前進的步伐呢？他再一次第一個鑽進了汽油桶，在最前方頂著骯髒，頂著黑暗，頂著心底的恐懼摸進。
第一天何書光率領著突擊隊在油箱通道裡爬進了50米，第二天是100米，第三天成功爬了個來回。
教官韓徵是這樣說的，“等你們什麼時候能夠鎮定自若地爬過去，吃了午飯再爬回來的時候，這項訓練項目就差不多了。”
吐。
那是肯定要吐的。
吐的哇哇的不在少數。
吐多了也就習慣了。
通道外的炮聲聽多了也就不怕了。
……
油箱通道的特訓結束之後，韓徵又訓練突擊隊的戰術配合。
隨著時間的流逝，新加入突擊隊的張立憲和何書光等人也慢慢的融入突擊隊這個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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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怒江東岸崖壁上的韓徵和龍文章望著西岸巍峨的南天門。
懸崖底下怒江奔騰，兩岸陡峭光滑。
“如此天險，也難怪竹內那個老家夥有恃無恐了！”韓徵笑道。
“老韓，突擊隊的各項特訓專案已經全部達標，你攻取南天門的計劃究竟定在什麼時候？”
“時機成熟之時。”
“大霧天，旱期？”
“還有他虞嘯卿徹底掌控整個虞師的時候。”
“是啊！”龍文章長嘆道，“說來說去，就算突擊隊成功拿下南天門指揮部，那也頂多算得是小打小鬧，沒有虞師的後續主力壓進，咱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
韓徵笑著望了龍文章一眼，他沒想到龍文章也會有這樣的感慨。
畢竟按照原有劇本的話，龍文章是帶著突擊隊打進了南天門的指揮部，可從來沒有考慮過虞嘯卿是不是能掌控虞師，及時後續主力跟上的。
這才釀成了後來的悲劇。
但是在韓徵這裡，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甚至為了絕對的穩妥，韓徵暗自打定了主意。
突擊隊行動之前，先潛入師部，把唐副師座打暈綁了再說。
省得這傢伙到時候再整什麼么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