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冰火兩重】
這個世界上總有想保護你的人,一定有。即便從此再也不是他。
應該說取回了舊姓的女子在房間裡收拾東西,門口站著丈夫,大門外站著青梅竹馬。
“幸,我們……”
男人手中的冰袋滴滴答答地流水。他狠狠握住了拳頭。
“真的……沒辦法復原了嗎。”
“沒辦法了吧。”
女子淡淡地應,連頭都沒轉一下。情既堅韌,實又脆弱,一旦打碎就很難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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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隨時都會變成昨晚狀態的妻子就算你不害怕,也遲早會被翔殺了的。”
她摸到了夾在日記本裡齋作寄來的信封,裡面是保險箱密碼。輕輕撫摸著信封,女子將本子合上:“松尾誠,但是你不用懷疑我對你兩年來的感情。我愛你,正因為愛你現在才一定要離開你,正因為愛你我才無法轉過來看著你。”
聽到了和彌生分手時相似的話,男人臉上有著微微的震驚。
背對著他,女子用日記本的尖角狠狠戳著胸口,以此沖淡梗在心口的痛苦。
她多想流淚,可是身上的水分都在昨晚流汗流盡了似的,眼睛一片乾涸。
“‘我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雖然是濫臺詞不過就用在這裡吧。並不是不能原諒你在結婚之前和別的孩子交往,畢竟只是結婚之前。只是我的原因,我沒法接受那個人是男人,事情走到這一步,我們都有錯。所以,像個大人樣,安靜地分手吧。”
說這話的時候,山城幸嗓音十分低沉,是心靈的極度疲憊導致或許很長時間都無法恢復活力。“像個大人樣”,在看電視劇中類似的情節時她曾經很討厭哭哭鬧鬧的做法,想著自己一定要做得很帥氣,但事實上,太難了。有多少次哽咽的嗓音差一點就從喉嚨裡冒出來。
男人輕輕點頭,他也只能點頭:“好,知道了。”
拎著並不算大的提包走出房間,女子坐在玄關前穿鞋,腳下的傷口痛徹心扉,可她拼命忍著不哭。想著要趕快轉換情緒,她兩手摸在提包帶上,忽然問道:
“——啊對了,我突發奇想想知道那孩子究竟長什麼樣子,給我個能找到他的地址吧。”
男人明顯是被嚇到了,沉默了很久才說:“想去打他嗎。抱歉。”
“這可不像個‘大人樣’。”
“哈,說什麼呢。”
揉著鼻子站起來,幸面對著空蕩蕩的門口刻意揚起聲調,整個語氣被擠壓成詭異的形狀。“山城幸問這個就一定是要去打人?哪裡得到的定律?只是那孩子到底是多麼可愛的人,連我都想知道知道啊。”
無法解釋自己想要見到彌生的想法出於何處,又是為何而起。是嫉妒?是憤怒?還是好奇?但她知道,絕不是因為想要去打他,更不是因為想知道彌生有多麼可愛。或許可以解釋為,她不願意不明不白地就讓這件事完結,哪怕……哪怕見到彌生她搞不好會吐出來。
而整件事裡男人僅存的幾個做的好的地方,就是沒有說出彌生的名字,也沒有說出千繪與他談判的事情。深知妻子的性格,誠可以預見她將會對彌生和千繪有怎樣的反應,才沒有提起這兩個話頭——但此後的事實證明,他的努力都是無用功。
“幸,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別牽扯……”“請不要。”女子快速而嚴肅地回應,“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這個冷淡的要求,再次令誠想起與彌生分手時相似的事。“知道了……南池袋2-18-10sweety點心……是工作的地方所以……”
“不會去砸店的。”
推開門將背影留給過去的男人,山城幸看似信誓旦旦地保證。“名字?”
“神澤彌生。”
“啊啊,好名字。”
冷淡地讚歎著,將提包遞給門外的翔的一瞬間,山城幸決定如果真的忍不住想報復的話——應該說剛剛冷卻下來的血液越來越有將要再次甦醒的傾向了——一定會“像個大人樣”,輕描淡寫地,抹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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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音羽某公寓樓道
代田千繪提著大塑料袋站在門口摸鑰匙時,正趕上神澤彌生下班回家。少女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才再一次想起來鑰匙還在以前那件運動外套的口袋裡,於是放下了手中的口袋,走到走廊盡頭。
“怎麼了,忘帶鑰匙了?”青年邊說著邊掏出鑰匙開啟了自家們。“要我從窗戶爬進你家幫你開門嗎。”
“唔唔,不用。”
少女大功告成地長呼一口氣,從牆角的乾粉滅火器前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啊,你可真大膽,居然把備用鑰匙壓在滅火器下面。”彌生板起來教育道:“應該放在更安全的地方吧。”
而她只是一笑:“應該不會有人隨便去動滅火器。”
彌生隨著她走過來的身影將視線最終落在地上的塑料袋上,“……我說,怎麼會有貓糧?啊……”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難怪最近偶爾聽見貓叫……是你……”“噓——!”
少女立刻皺緊眉頭向他做出噤聲的手勢。彌生不說話了,可還是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拜託了,別說出去~”
然後,千繪雙手合十做出求饒的可憐樣子,眨著眼睛仰視著青年。但是,這招似乎對彌生並不管用似的。
“喂,”彌生將手立在嘴邊小聲地說,“可是我們公寓不許養寵物啊。”
他回想起幾天之前某天晚上,自己在屋裡畫畫時聽到走廊裡的聲音,還有人的低語,當時以為是誰家的電視開得太大聲了就沒有理會。
“說起來那天晚上在樓道裡爭執的,果然是你吧。後來樓上樓下的鄰居們都說聽到有人在逃生樓梯裡說話喔。”
“誒!?”
彌生神色狐疑地看著千繪的臉刷地一下就紅透,“……怎麼了你?”
“……唔。”
女孩兩手摸著臉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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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音羽某公寓樓道
考慮到坐電梯一定會被電梯內的攝像頭拍到懷裡的貓,千繪和靜雄偷偷從安全逃生樓梯爬到了三樓。當然,在門口時她沒有鑰匙,還是從滅火器下面摸到的。
“好,現在就來看看你的新家吧平和島先生!”
用最小的聲音宣告著,女孩很雄心壯志地扭開了門鎖,猛地向外一拉!
然後,受到聲音感應的屋內燈光就亮了起來。
真正的平和島靜雄抱著貓,只向裡看了一眼,只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默默地轉身快步走掉了。
然而女孩還沒感覺到身後的人已經走了,很得意似的欣賞著自己的狗窩,很久都沒聽到任何動靜,一回頭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咦?”
連忙關上門從逃生樓梯追了出去,幸好她腳力很好,在一樓半的拐角處拽住了男人。
“你幹嘛?”
“啊。”
心情很複雜總之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男人伸手摸上女孩的頭。
“果然還是孩子啊。”
最終,他如此得到結論。
“我不是!”
千繪馬上跳腳反駁。那種感覺,就像是對著大樹拼命伸直脖子的小草一樣。“不,大人是不會想讓別人看到那種房間的,或許也有可能是你太那個……那叫什麼來著……啊對,‘宅’是吧。”
“和那個都沒關係啦!”
“不管怎樣,你還沒法照顧自己的情況下是絕對不能養它的。再說這裡本來就不準養寵物不是嗎。”
“g…………”
千繪失落地垂下頭:“那它要怎麼辦啊。不能扔掉啊。”
“我記得幽似乎正在養貓,扔給他……”“啊,我還沒有和羽島先生確定本子。”
一聽到幽的名字,千繪的思路一下子就想到和養貓毫無關系的事情上自言自語起來,生生把靜雄的後半句話截斷。
“……我說啊,大人不會在別人說話時亂打岔的。”
“誒!?”
千繪立刻驚訝地後退。“對對對對不起!”
男人忽然意識到,整個晚上都被她氣的不像樣。說是不再把她當小孩子,結果還是她自己沒有長大嘛。剛才就不該讓她隨便把貓撿回來的,還被任性地用自己的姓命名了。
“代田千繪。”
“是!?”被嚴肅地點名,少女抬頭看見他有點生氣的臉,嚇了一跳。
“你往後站。”
“往後?”
後面是樓梯,不過聽了男人的命令,她也只能往後站上臺階。
“再往後退兩步。”
“好。”
女孩子扶著扶手,倒退著又上了幾個臺階。“怎,怎麼了?”
男人好像在上下打量她和周圍環境能否融為一體似的,滿臉米開朗琪羅審視《大衛》時的認真。“唔。”
“唔?”
下意識地歪著頭發出疑問的千繪的眼中捕捉到了平和島靜雄一閃而過的極細微的狡猾神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來不及思考,她的脖子就被忽然勾住。
“唔!?”
——等一下!?我這是在幹嘛!?
這一次的吻完全不同於剛才在外面的。有些可怕的,或者說帶著懲罰性質的疼痛感讓千繪光是嘴唇的觸感就應接不暇,根本沒有辦法騰出力氣反抗。她忽然理解到:男人一時的溫柔並不代表永遠都這麼溫柔,雖然強硬的話也會很讓人受用啦——不對我在想什麼啦!
雖然對方似乎並沒有深入舌吻的意願,但只是吻嘴唇就已經用力了。嘴唇有些粗魯地在她的唇上輾轉,卻又帶著甜蜜的愛意。啊啊,不僅是痛,千繪還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甦醒。
——不行。
作為沒少看18【禁】作品的半專業人士,她很清楚這是名為“快|感”的生理反應。
“不要……唔……”
拼命忍耐著停下剛才無意識中的回吻,少女咬牙向後退去,掙扎著又上了一步臺階。
“真的……不行……”
感受到勾住自己脖子的手的灼熱溫度,害怕著再這樣下去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焦急地開始告饒,露出快要哭出來的嬌弱嗚咽向後一躲,大幅度地又上了兩三步,總算是將兩人分開。
代田千繪迅速地蹲下用手捂著額頭,以停止男人給予的暈眩。
本來只是被她氣得要死,想要小小地懲罰她一下,沒想到會受到如此強烈的反抗,靜雄有點後悔地想要道歉:“那個……對不……”“平和島先生在做什麼啊!”
氣得哭了出來的女孩一下就把稱呼又變了回去。“一次也是強吻兩次也是強吻,知不知道這樣我……”
“啊?”
“這樣我……”
“這樣你?”
女孩低聲哭了一陣子,亂擦了一把眼淚慢慢站起,劉海遮住了羞紅的臉。她走下樓梯小心地張開雙臂抱住靜雄,將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哎,怎麼了?”
有些驚到,靜雄趕緊舉高了手中的貓咪。
女孩只是抱著他,很久很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從他胸口那個高度傳來。
“……這樣我……身體……會有……感覺……”
“咳!!”
一口口水差點沒就地嗆死平和島靜雄。
那手中的俄羅斯藍貓安靜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