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明修棧道】
在幸回來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是不是一刀捅死神澤彌生就好?
日子還得一天天過。
並沒想到,新的暴風雨,正衝著自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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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池袋animate
今天是編輯部往自己□□中打款的日子。基本上每月這時候都是她掃貨的時期。
出了門千繪暗暗回想著今天買了什麼東西,有沒有什麼落下的。揹著很大的旅行包正在拼命思索的千繪低著頭走路,沒有注意到後面跑來兩個人。
“給我站住!你這個小偷!!”
前面被追的是小偷,瘋狂逃竄的男人邊跑便向後望,看不見正擋在路中間的千繪,只聽砰地一聲將千繪撞了個趔趄。少女揹著大揹包差點倒下,晃晃悠悠地在原地站了幾秒,忽然後面追小偷的男人又撞了上來。
“別擋路!!”
第二次撞擊將千繪徹底撞暈。不僅如此,他還一把將千繪撞出人行道,那一秒只見少女以低低的角度歪著身子踉蹌進了馬路,然後是兇猛的剎車音和“咣!”地一聲。
少女便被撞飛。
那是真真正正地撞飛了。毫無防備地被掀起然後以極難看的姿勢摔到地上,像是個破娃娃。不僅是她自己的身體,背後的包也騰空而起,裡面的dvd漫畫雜誌小說撒了一地。
馬路兩旁所有人都安靜了。
“車禍啊!!!”“死人了嗎!!”“快打急救電話!!”“先報警才對吧!!”突然爆發的人群鬧哄哄地開始動作,那個追小偷的男人和小偷早就跑得無影無蹤,大家都在人行道上亂成一團,但誰也不敢靠近被撞飛的少女。
因為從剛才她飛起的樣子,就知道現在不是屍體也差不多要重傷,那場面一定非常悲慘不忍卒看。而車上的司機也嚇得一動不動,沒有直接開車從少女身上碾過去已是萬幸。
這時——
“臨——也——!!”
靜雄正追著臨也從拐角外的岔路跑了過來。今天的追打也和從前一樣既充滿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絕對壓制力,又充分表現出形勢的和平形勢下兩人的閒情。
在靜雄看來非常嚴肅的打鬥事件,在臨也,甚至是其他人看來都只是平淡日子的調味劑罷了。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是很難能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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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啊啦,這不是……”
只不過臨也在經過車禍現場時,因為滿地的鮮血而留意了一下。
青年的反應相當快,立刻打電話給急救中心,然後毫不猶豫地湊近血泊之中的千繪。
“還好,還有氣——不過不趕快點的話也會鮮血流盡而死吧。”
臨也口氣意外地正經,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拭千繪口鼻流出的血,避免血液倒灌阻塞本就微弱的呼吸。不得不說,日本人攜帶手帕的習慣非常有用。
正說著靜雄也拐了出來,一見臨也先是馬上跑過來想要用手裡的路牌拍死他,但卻又發現青年蹲在血泊裡沒有像以前那樣虛晃一槍趁機逃跑。
“臨也!你……”靜雄光是說完“你”字,便驚得沒發出聲了。
倒在臨也身前的少女,正是見過幾面,說不上算不算朋友的代田千繪。
此時少女身下約有兩枚硬幣那麼厚的血像是噴泉一樣還在不停地流,將整身衣服都染紅。表面看著沒有哪裡的骨骼發生了奇異的彎曲,看來骨頭沒有斷。揹包裡的東西撒得到處都是,也有會讓兩個男人看著挑眉的作品。
本著不能隨意移動重傷員的原則,臨也開始收拾千繪散落一地的東西。但靜雄迅速抓住了重點——應該說是某種非常適合平和島靜雄的重點。
“喂,你出來。”
雖然語氣還算平和,但那張因為無法控制的憤怒而開始聚集青筋的臉,還有剛剛手拿著路牌衝過來的英姿,都讓司機迅速判定絕對不能給他開門。
開門,會死!
“不想出來嗎。”人形幹架傀儡沉下聲音細細扒住門框,手指一用力車門便發出爆炸般的巨響,讓街邊的人再次安靜下來。
人們只看到一個金髮的男人隨隨便便就拆了貨車車門,將車門如同一張廢紙輕輕甩到身後!
靜雄一把將司機從駕駛室拖了出來,無視司機抖如篩糠的雙腿,“你聽著,我並非要為她報仇才想揍你,但是撞了人要報警和救人這是常識吧,既然沒有辦法做到這些……”
他按住司機的腦袋壓在貨車側廂上,右手突然緊握成拳。
“捱揍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轟——!!
然後便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破壞”。
相當於起重機一般輕易將翻倒的貨車扶正,平和島靜雄只用一手,毫無偏差地,在最後的理智消失之前“偏移”了準心,深深砸進司機頭側幾釐米的車廂鋼板裡。否則,現在爛掉的就是一顆鮮活的頭顱了。
“喲~”臨也訕笑著看著一切,吹了個口哨,似在喝倒彩。
急救車閃著紅色警報而至,臨也毫不慌亂,駕輕就熟地向急救人員介紹了一遍大概情況,似乎處理過很多次類似事件。“我看,交通事故還是由交通警察來處理吧,小靜和我交換去醫院,我和司機等警察。”
靜雄覺得很不爽。是明知道臨也的行動是正確的,但是由臨也來發號施令就氣不過的那種不爽。儘管如此,沒時間等他想到一個好辦法來揍他了。
……
於是,靜雄便上了急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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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田大學化學實驗室
“……千繪?”
接到女兒主動打來的電話,代田雪野非常意外。要知道這孩子已經很久不會主動打電話給父親了。
“不……我是……”電話那面傳來一個猶豫的男聲,似乎在努力思考著該用什麼說法介紹自己。“我是,平和島靜雄。”
結果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哈?”
“那個,有個不好的訊息,代田……也就是代田千繪,出了車禍,現在在來良綜合醫院。”
腦袋卡殼了一下。
“啊!?”
“你是……她爸爸?”
“嗯我是!”
“那你馬上過來吧。”
“呃,好,好的!!我馬上來!!”手指打顫的雪野掛了電話就往外面跑,組長大喊:“喂!雪野你上哪兒去!?就要有反應了!”
“明天再做!我女兒出車禍啦!”雪野頭也不回。
“你傻啦!你也不怕是詐騙!”
雪野扯開身上的白大褂拉起門口的公事包,“是不是詐騙去了才知道吧!”
就算明知道是詐騙也得去,這就是父母啊。
男人孱弱的身影磕磕絆絆地跑出大門,組長靠在窗邊看著他跑出視線,嘆口氣。
“從這兒到學校門口,得有個一千米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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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良綜合病院
靜雄在千繪被送進急救室後在她亂七八糟的揹包裡勉強找到了螢幕染透血的手機。她電話本裡的記錄並不多,沒有寫著標明是親人的類似於“父”或者“母”之類的條目。
最後一個名字顯示著“代田雪野”的電話被靜雄鎖定。抱著“就算不是父母也一定是親戚”的想法掛通了電話。
事實證明還真的是父親。
切,那為什麼不寫“爸爸”啊。
是啊,為什麼不寫“爸爸”呢。千繪怕是太過嚴格地遵守著母親的教誨,把自己逼得什麼都無法接近,什麼都做不了了吧。
靜雄說不清楚此時心理的感覺應該怎麼形容。
並不是焦急,也不覺得有什麼理由要為她擔心,但就是坐不住,一想到滿地的血就坐不住,如果千繪是個流血的水管子,他一定得親手把水龍頭扭緊才能放心。
啊,她好像還有流血不止的毛病。
一想到這一點,靜雄就更加無法控制自己。試著按照千繪的教導深呼吸,發現終於失效了,沒用了,要噴發了,明知道現在發脾氣是毫無道理的可就是停不下來!拳頭握緊了,握緊了又放開,然後又握緊了,蹭蹭牆壁,使勁蹭,指一指,放下,比劃著一腳踢過去要怎麼才能踹碎磚牆,摸到了鋼化排椅,握緊,作勢要舉起,馬上就要舉起,一旦舉起來就會……!!
“先生!”
護士清脆的聲音傳來。她從急救室跑出來,一抬頭看見手裡正抓著排椅的男人,嚇得後退著扶住門,幾乎要倒下。
“啊!!?”
充滿壓迫感的聲音更加強了恐怖氛圍,在完全是射過來的強硬目光中護士使勁嚥下了顫音:“先生,患者出血量太大,適合她的ab型血已經全都用完了,o型血也差不多了,她的出血已經快要止住,但還差一些,先生您是什麼血型!?”
“……o型?呃,我記不住。”
“沒關係,”護士跑進辦公室,開啟膝上型電腦登陸網路信息庫,“日本國民的醫療資訊已經和身份證件掛鉤了,您的名字是……?”
“平和島靜雄。”
護士將靜雄的名字輸入電腦。
“啊,有了有了。是o型沒錯。”女性轉過頭看著他,“先生,您願意為患者獻血嗎?”
不知為何,靜雄覺得護士的眼裡有一股閃亮亮的光,似是有些期待。
看不透啊,是不是該拒絕呢。
直覺告訴他此事有些異常,但在幫助千繪和猜想是否會危害到自己之間只猶豫了兩秒,便點頭答應。
“好。”
要為什麼的話,只能說是他還有一點點助人為樂的正義感吧。
不對啦,因為是千繪,所以更想幫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