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大牛如約去到破廟，顧雲想跟著去，何青雲拿著賬本子來找她，只得作罷。
待大牛走之後，顧雲看向何青雲：“青雲哥，賬目有問題嗎？”
何青雲搖頭說：“賬目沒有問題，我要回書院，賬本交給你，你再過目一下。”
顧雲一下子就放心了。
剛才還以為她的賬目有問題呢。
“我就不看了，我相信青雲哥，再說我也看不懂。”
她當初沒有學會計，古代的賬本記賬方式也同現代的不同。
若是能看賬本，就不需要請何青雲來替她把關了。
“看不懂？”何青雲半信半疑的目光落在顧雲身上。
見顧雲表情不像說假話，怔愣片刻有些失笑。
發生在顧雲身上的事情太多，大多數時候顧雲都表現的不像個小孩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何青雲自然而然的以為這個年僅五歲的丫頭什麼都懂了。
碰到不懂的地方，他反倒覺得不合常理來。
“你做生意看不懂賬本，容易吃虧。”何青雲想了想說：“不如我有時間的時候，我教你如何看？”
“啊？”
“不願意？”
“不是。”顧雲尷尬的笑兩聲，她沒有想到何青雲替她想這麼多，“那就麻煩青雲哥了。”
何青雲不在意一笑，“並不麻煩，你學會看賬本也會方便很多。”
燕兒覺得何青雲說的有道理，見妹妹學，她也想學，不好意思的說：“青雲，我能不能也跟著學一些？”
家裡都是小雲兒在努力賺錢，作坊上面她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燕兒想，若是她會的多一些，能幫上小雲兒的地方就多一些。
“自是可以。”何青雲很樂意教燕兒，想著燕兒還不識字，“我先教你識幾個字，慢慢積累之後學起來會好很多。”
看賬本不認識字可不行。
聽到識字，燕兒雙眸亮起來，“我能識字？”
顧雲笑著說：“姐姐，你若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呀！”
不說所有的字她全部都認識，但教教燕兒還是沒問題的。
何青雲點頭，“我在書院不能長時間教你，小雲兒教也是可以的。”
燕兒立刻高興的點頭答應下來。
何青雲拿著賬本走了，他去書院順便就把賬本拿去作坊那邊。
之後幾天，顧雲就沒再進實驗室，而是教燕兒認字。
大牛這邊來到破廟之後，見到狄崇帶著幾十個同他年紀相差不大的孩子聚集在一起。
他們都一個特點，無家可歸。
有的是跟著狄崇躲避戰亂逃過來的，有的則是青煬縣的許多乞兒。
他們身上髒兮兮的，眼睛卻出奇的十分明亮，看上去就十分的機靈。
他們這樣的生活，不機靈一點根本活不下去。
見到這些孩子，大牛眸色微沉，腦海中王遠的影子一閃而過。
但願王遠不落到這步田地。
狄崇見到大牛，說：“該帶來的都帶來了。”
大牛點點頭，“跟我走。”
幾十個小孩看到他們的頭頭竟然是一個比他們還小的六歲孩子，心中訝異，但看到大牛身上乾淨的穿著，又十分的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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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帶著人來到青鸞山上，這邊除了山林中的飛鳥禽獸，沒有別的人來，他們也不敢來，山上豺狼多。
不過他們在外圍，不會出什麼事情。
早一天的時候，大牛已經來探實過情況，他帶著人進到一個最大的山洞當中，大概能容納一百來號人，容納他們綽綽有餘。
山洞當中還有許多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和水，還有不少的衣物。
見到這些東西，一眾孩子眼睛都狂熱起來。
“這裡竟然有這麼多吃的！”
他們都是餓極了的，看到食物便衝了上去，抓住就往嘴裡塞。
狄崇見著大牛帶他們來這裡，心中雖疑惑，卻沒有問出來。
他看到食物和衣裳，沒有衝上去，站在大牛身邊，想知道這個小孩到底要幹什麼。
大牛靜靜的看著他們爭搶食物，沒有出聲阻止。
等他們慢慢平息下來之後，開口道：“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住處，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自己出山去外面，有違者，驅逐。”
稚嫩的聲音當中透著威壓，聽得許多孩子吃東西的聲音都小很多。
大牛環顧眾人，說有想離開的現在就離開，場上沒有一個人動。
這裡有吃的有喝的還有穿的，誰會想離開？
見沒有人動，大牛滿意的點頭，便又給他們講了幾條規矩，聽完規矩，也沒有人想過要離開，包括狄崇。
說完這些，見這些人還算是安分，大牛點了幾個人出來，狄崇也在。
“你們跟我來，剩下的人就在這裡不要隨處跑，若是沒事就將吃完的東西歸攏歸攏，把地方打掃出來。”
丟下這句話，大牛便帶著他點出來的幾個人，下了山，來到鎮子上。
狄崇走了一路都沒有想明白大牛到底要幹什麼，直到大牛帶著他們去買了許多看不懂的工具。
這些都是提取膠質所需的工具，顧雲之前跟他說過，大牛照著買就行。
“今後，這些東西你們都要用到。”
狄崇看著這些工具，在想到之前顧雲說的話，總算是大概明白了。
還真跟她說的一樣，跟普通工人沒啥區別，唯一有區別的就是，他們住在山洞裡，好像還不能到處宣揚。
買完工具之後，大牛又帶著他們來到書肆，買了許多的書籍。
見到大牛買書，狄崇的眼神變得不一樣起來。
“你想教我們認字？”
狄崇的話一下子吸引另外幾個孩子的目光。
他們看著大牛手裡的書，眼眸裡都充斥著希冀。
讀書，那是他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會不想唸書。
唸書就代表著有機會考取功名，考取了功名就有希望做官。
做官之後，他們就不用過這種成天捱餓的日子了。
眼前這個小孩，是要讓他們唸書嗎？
大牛看了一眼狄崇，沒有正面回答。
“你們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別的事情不要多問。”
冷冷的語氣聽得狄崇一愣。
長時間的躲避戰亂讓他認識到不少東西，也學到了很多，最擅長的就是看人臉色。
可這個小孩，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好像都看不透，猜不到他心裡的想法。
這個念頭升起之後，狄崇神情凝重。
這真的是一個六歲小孩該擁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