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洛把所有事情告訴了黃晴，夫婦兩人的看法一致。
“看來，二奶奶跟她父親，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幫兇了，跟段府一案脫不了關係。”黃晴說道。
“可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聽龍錦雲的口氣，似乎她是被逼的！”段無洛還是不解。
思考片刻，黃晴眼睛一亮。
“對了，你說龍錦雲朝她父親說了這麼一句：別忘了你城主的位置是怎麼來的，是不是？”
“是有這麼一句話。”段無洛回道，隨後，他眼睛一亮，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跟龍成雷的城主位置有關？”
“目前來看，這就是最好的解釋。”黃晴說道。
“可是，他殺掉段府男丁，跟龍成雷登上城主位置，又有什麼關聯？”段無洛反問。
這點黃晴也答不上來，但是她依然開口說道：“這中間，一定還有個環節，我們不知道的環節，這個環節，才是串聯起整件事情的關鍵。”
到底是什麼環節？或者是遺漏了什麼？
兩人不斷分析著。
“我們先假裝推論是正確的，那麼問題又來了，誰有能力，可以讓龍成雷從一介武夫，一夜之間便登上城主之位？”黃晴問道。
眯起眼睛，段無洛明白了黃晴的意思。
“你是說，誰讓他登上城主之位，誰便是真正的兇手？”
“不錯！那麼，整個瀟國，有能力這麼做的，有幾個？”黃晴又問。
心情有些激動，段無洛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除了天子，還有四人：官部寺卿、太監總管馮嵩飛、當朝宰相，還有……太子。”段無洛回道。
“那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這些人其中一個！”黃晴斷定。
段無洛思考著，不錯，這些人都有能力讓一介平民，一夜之間變為城主，那麼，將段府所有資產一夜充公變賣，也不在話下。
“要不，我直接去把龍成雷抓來？”段無洛見在龍錦雲身上取不到進展，心裡焦急。
搖了搖頭，黃晴否決了他的方案。
“若我們推斷沒錯，那龍成雷必然跟龍錦雲一樣，就算死也不會說半個字的。”
“而且直接抓走一個城主，必然會驚動那個真正的兇手，反而不好。”
其實段無洛也是這個想法，否則那天抓走的就是龍成雷，而不是龍錦雲。
幾天後，一件怪事在靖麟發生。
黃永義收購了城外的大片荒野，用來種植柳木，鬆土之時，竟然發現了八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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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一片譁然。
沈天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簡單清理了下，便將屍體抬回城衙。
經過“來生緣”的路上，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也驚動了段無洛夫婦。
“為何在城外會有屍體？”黃晴脫口問道。
段無洛皺著眉頭，心裡隱約覺得，這些人可能跟自己查的案子有關。
不管有沒有關，先去看一眼總不會差。
想到這，他立刻上前去攔住沈天和。
見是段無洛，沈天和原本嚴肅的神情，立馬換了一張笑臉。
“公子！”他拱手施禮。
“這些屍體從城外挖到的？”段無洛問。
“城東荒郊十里處。”沈天和答道。
“初步檢查過了嗎？”
“檢查過了，仵作斷定，這些人胸骨盡斷，是被一股勁力同時襲擊身亡的。”沈天和答道。
“一股勁力，同時殺了八人？”
段無洛自然知道，要做到這樣，至少是四象境的高手。
“死亡時間呢？”他繼續問道。
“根據屍骨腐化程度，初步斷定，死亡時間應該在五年以上。”沈天和道。
“能不能再具體一點？”
“公子見諒，具體的死亡時間，還得回城衙才能查明。”沈天和彎腰說道。
聞言，段無洛只能揮了揮手讓行！
“抬走！”沈天和下令。
城衙兵丁猛然將擔架向上一抬，四五具屍體由於慣性，雙手從白布裡掉了出來。
無意中，段無洛瞥了一眼其中一具屍體。
這一瞥，讓他心底大震。
“慢著。”段無洛大吼。
這一吼叫，把沈天和嚇得屁滾尿流，他以為段無洛又要整他了。
“公……公子，還有什麼吩咐？”他流著冷汗。
二話不說，段無洛走近那具屍體，掀開蓋著的白布，拿起屍體的右手，仔細端詳！
那右手缺了拇指，只有四個手指頭！
瞬間，他又想起莊正陽的供詞，慢慢地將整件事串聯起來……
段府一案的真兇，已經呼之欲出！
只差一個線索！
段無洛將那具屍體在擔架上翻來覆去，似乎在找什麼。
“沒有！”他失望地自語一聲，緊接著，第二具屍體白布被他掀開……
第三具，第四具……
直到第六具，他終於在屍體腰間，找到了一塊缺了一角的銅牌！
拿起銅牌，段無洛看了一眼！
“所有謎底終於解開了！”
他身軀微晃，搖搖擺擺朝店裡走去。
沈天和一臉懵逼，命令手下將屍體運回了城衙。
……
永梁皇城。
慶王府！
軒轅慶正聽著暗衛的奏報！
“你說，當年的事，有人在查了？”
“王爺，那八具屍體被挖出，恐怕早晚會洩漏！”
“唉！”軒轅慶嘆了口氣，道：“想不到當年貪圖一時方便，竟埋下了今日的禍端！”
“王爺，還請早做決斷！”
“嘭”
折斷手中的筆，軒轅慶眼裡露出無盡殺意！
“也罷，當年之事，絕不能洩露，動手吧！”
“是！”
當天夜裡，龍鳳城衙，龍成雷一家上下，連同下人共一百二十餘口人，因一場意外，葬身火海，無一倖免！
鎮南王府，黃晴回到房間，見段無洛神色不寧，上前倒了杯茶，遞過去給他。
“怎麼了，見了那些屍體，便心神不寧，莫非有進展了？”
點點頭，段無洛緩慢說道：“不用查了，我知道真相了！”
聞言一驚，黃晴很是意外。
“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嗯，知道了。”
“是誰？”黃晴迫不及待問道。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段無洛喝了口茶，出言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知道他要從頭開始說，黃晴安靜了下來，認真聽著。
“這個故事，從八年前說起！”
“那年，玄國犯境，一直進攻到鳳凰城，先帝軒轅風見勢不妙，御駕親征，可是糧草遭對方用計燒燬，軍隊節節敗退，那時各地方糧草皆被呼叫，早就無法拿出更多的糧餉，來支援先帝的軍隊。”
聽到這，黃晴點頭道：“不錯，那年人心惶惶，靖麟差點陷落。”
“軒轅風帶著軍隊，退到靖麟邊緣，一籌莫展之時，一人獻計，從民間索取錢財，來向百姓購買糧草。可當時正是水深火熱，人心散失，誰又願意將自己所有家產，全部奉獻給一個看似即將沒落的帝國。”
“獻計的那人，就是龍成雷吧。”黃晴插話。
讚許地看了一眼黃晴，段無洛點頭繼續道：“龍成雷告訴軒轅風，靖麟繁華，段家的家產更是佔到了全城大半，若將段家的資產充公，那就可解軍隊燃眉之急。可是段家產業，是父親多年苦心經營的成果，捐出部分倒是可以，若全部捐出去，他自然不肯。”
“這點，我想軒轅風也是知道的。”
“當然。”段無洛答，隨後繼續道：“所以他們一不做二不休，龍成雷利用自己的女兒龍錦雲做內應，在父親做壽那天，眾人飲酒，防備鬆懈之時，殺了段家所有男丁，將段家全部資產一夜變賣，以此來獲得糧餉。”
“難怪。”黃晴恍然大悟，“難怪那時瀟國的軍隊，之後氣勢大漲，將玄國打退，民間還流傳著天神相助這一說法，簡直可笑。”
“或許龍錦雲是真的很喜歡父親，她不忍見段家無後，所以找了個人，替我去死，這就是蘇迎秋看到一個黑衣人，肩上扛著我，回到我房間的事。”
“可二奶奶一介女流，她如何能輕易扛動一個身材與你相仿的男子？”黃晴疑惑。
“這點，我也是到了龍鳳城才發現的，原來，龍錦雲好武，自小便舞弄刀槍棍棒，所以扛起一個男子，輕而易舉。”段無洛解釋道。
“原來如此。”黃晴繼續問道：“可他們完全可以殺了整個段府，為何留下所有女眷？萬一有個目擊者，這對他們來說豈不有暴露的風險？”
“我想，這是為了不讓我們懷疑到龍錦雲。”段無洛回道。
經他這麼一點，黃晴也瞬間領悟：“不錯，如果連女眷都殺，但唯獨龍錦雲還活著，那所有的懷疑目光，便會指向她。所以他們決定，乾脆放過所有女眷，這就不會懷疑到她頭上了。”
“是這樣的，所以龍成雷之後才從一介平民，一躍成了龍鳳城的城主，就是因為立了大功。”
說完，段無洛重重嘆了口氣。
真相終於大白，他心裡甚是疲憊。
“我想，二奶奶的確是被逼的。她沒得選，若她不這麼做，恐怕自己和她父親都會死。”黃晴感受到段無洛的怒意，安慰著說道。
“阿晴，你不用替她說話。”段無洛冷冷說道。
“你打算怎麼辦？”
“方才我收到訊息，龍成雷一家已經葬身火海，想必是被軒轅家族滅口了。”
“都死了？”黃晴一驚，隨後又問：“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龍錦雲？她畢竟救了你。”
她不想段無洛身上背了太多的殺伐。
“對我來說，她或許還有用，先關著吧。”
“真正的兇手，是軒轅家！”段無洛握緊拳頭。
“夫君，不可莽撞，那可是皇族。”黃晴擔心說道。
站起身，段無洛眯著眼睛：“無論是誰，都得死！”
（第一部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