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
鬼公子看著忽然而至的一家三口, 有些納悶的問:“不是週一早上才送娃娃過來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巫渺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鬼公子被瞪的莫名其妙,自己做什麼了?昨天晚上把殘魂還給妹妹之後,他就一直在別墅裡休息, 期間啥也沒幹啊。
巫渺渺把娃娃放在沙發上, 然後忽然扯掉自己梳的好好的辮子, 接著就是一通甩頭,波操作, 看的在場一貓兩鬼都很是莫名其妙。
莫不是中邪了?應該不會啊,是多厲害的邪祟才能讓巫師中邪啊。
“披頭散髮,成何體統。”忽然,一稚嫩的童音在地下室內響起。童音雖然稚嫩,是訓斥的口吻卻頗具威嚴,還透著一股讓鬼公子有些熟悉的味。
“你看。”巫渺渺指著娃娃。
鬼公子瞭然:,原來著邪祟是娃娃啊。
娃娃站在沙發上,依舊在不停的重複著:“披頭散髮,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那聲音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語氣都一模一樣,彷彿被人設定了程式的機器一樣, 一直到巫渺渺重綁好了辮子,才消停。
“你什麼記憶啊,怎麼把我家娃娃吃成樣了?”巫渺渺怒。
娃娃“訓斥”巫渺渺的時候,鬼公子一直在憋笑,時候聽到巫渺渺的質問, 頓時有些不以為然。什麼叫把娃娃吃成樣了,樣難不比娃娃之前強嗎?難不比“爺來玩了”“公子床上”什麼的好一萬倍嗎?
當然,聰慧如鬼公子自然不會在巫渺渺氣頭上些找抽的話, 他輕咳了一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解釋:“娃娃現在的語氣,應當是我幼年時的啟蒙老師。幼年時父親嫌我太過頑劣,便找了一位相當嚴格的先生,也算是我的童年噩夢了吧。”
“活該。”巫渺渺此時可是不會同情鬼公子的,是罵完,她忽然覺不對起來,按照邏輯來,如果當年的鬼公子是活該的話,那如今的娃娃變成樣,進而影響到自己,不也是活該?
“老闆娘所言極是。”鬼公子順勢認下。
“極是個屁。”剛轉過彎來的巫渺渺一聽鬼公子話,頓時就又怒了,有一種被反彈的糟心感。
鬼公子可不知巫渺渺剛才一會心裡轉了那麼一圈,被罵的一臉懵逼,卻也沒敢反駁。
“反正,娃娃今天住別墅。相公,我們走。”完,巫渺渺拉著季朗的胳膊轉身就要離開。
“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古板娃娃哪裡見的了個,氣的在沙發上跳腳。
“快走。”巫渺渺聽娃娃又在喊了,拽著季朗胳膊的手更緊了,兩人的距離也因為個作靠的更近了。
“不知廉恥,不知廉恥!”古板娃娃又被刺激了,臺詞猛然升級。
一直到跑上一樓,巫渺渺還能聽到娃娃叫囂的聲音,直到離開廳,上房門,聲音才被徹底隔絕。巫渺渺籲了口氣,心有餘悸的往後看了一眼。
“噗,哈哈哈……”季朗再也忍不住了,整個人靠在牆上笑的直不起腰來。
“你還笑,我都氣死了,東西,居然敢罵我,真是白養了。”巫渺渺氣結。
“好了,別生氣,娃娃也是身不由己。”季朗止住笑,安慰的揉了揉巫渺渺氣呼呼的臉。
“還男女授受不親,我和我自己相公怎麼了,男女要真的授受不親,人類早滅絕了。”巫渺渺狠狠的。
季朗本來已快止住笑了,見巫渺渺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又是一陣笑。手臂更是順勢一摟,把巫渺渺圈進了懷裡。真是……
他麼從來沒有像今天麼開心過,無論是娃娃還是巫渺渺,他們可都是自己的活寶呢。
地下室內,在季朗和巫渺渺離開後,在娃娃一連串聲嘶力竭的“不知廉恥”後,一貓兩鬼可算是知娃娃提前回別墅的原因了。
“娃娃,你昨天晚上就是麼喊的?”柳媚開始腦補畫面,比如巫師和季先生,正在一張床上,做那鴛鴦翻被的事情,時候娃娃忽然跑到床邊,一陣喊不知廉恥,不知廉恥……
“熊孩子啊,虧你是布偶身體,要是肉身,肯定一頓好打知嗎?”柳媚沉重的。
娃娃歪了歪頭,顯然是不理解柳媚話裡的意思。
“娃娃還,聽不懂的。”鬼公子也樂的不輕,笑著。
“也是。“柳媚點了點頭,似乎起了什麼般,嘆息,”我以前啊,就最討厭些酸腐之人,一個個沒什麼本事,就只有一張嘴,開口閉口都是什麼有辱斯文啊,傷風敗俗啊,不知廉恥啊。你若真要是個有本事的人,怎麼不去出將入相啊,哪裡需要靠罵我們些青樓女子來找存在感。我當時就和樓裡的姐妹們分析了,些老酸腐,就是既沒本事考科舉,又沒錢進青樓,才心裡不平衡,耍嘴皮子過癮。實際上啊,一個個都是那什麼來著,□□絲,loser。”
柳媚段時間混網路,與時俱進的學會了不少鮮詞彙。
“柳姑娘見解,倒是也有幾分理。”鬼公子笑著點頭。
“那是,若不是古時對我們女人限制太多,不別的,就我們那樓裡,多少姑娘的才華都比你們那些公子哥強。無論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哪樣不是出挑的。只可惜……唉,不了,過去之事不可追,要是能生在個時代就好了。”柳媚忽然憂傷起來。
“我看你怨氣也不深,當初為何不投胎。”鬼公子奇怪。
柳媚身上沒有血光,表示她沒有害過人,怨氣也不重,只是一身妖媚之氣,有些惑人。
“我曾的一位恩客是玄門中人,他極為喜歡我,有一日他喝的多了,我便央他為我看相。”柳媚苦笑,“他我前身是個妖妃,仗著一身媚骨,霍亂朝綱。因為害的人太多了,死後便被詛咒,讓我生生世世帶著一身媚氣,只能轉世為女子,且身世坎坷。我不再為女子,也不再過那樣的日子,所以死後鬼差來尋我的時候,我便跑了。”
“原來如此。”鬼公子點了點頭,“那你剛才那話,是又願意轉世了?”
“若是生在個時代,我自然是願意的。身世坎坷算什麼,只要好,直播就能賺錢。”柳媚越越遺憾,“我天生就是做主播的料啊。”
“直播,是指你每天在手機上看的那些影片?”鬼公子在別墅的日子,除了一天三頓賣之,幾乎都在樓上的書房裡看書。是只要他下樓來吃飯,柳媚幾乎都在看直播。
“是啊,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了。”柳媚忽然。
“什麼事?”
“我好像,應該,可能找到你妹妹了。”柳媚。
“什麼?怎麼可能?”鬼公子滿臉的不可置信,個世界太了,幾十億的人口,如何能從中找到自己已轉世的妹妹。就連契約之陣,也只能隱約感應到方位,巫渺渺也不知自己妹妹具體在哪座城市。
“我也只是推測。”柳媚一邊著,一邊把手機推了過來,然後點開了一個直播間,“昨天晚上,契約之陣概是在八點半的時候開始的,然後你們是九點三十六分下來的。個直播間裡有一個女孩,她原先是個瞎子,是在昨晚九點十分的時候眼睛忽然就好了,我算了算時間,覺個女孩很有可能是你妹妹。”
柳媚點開昨晚的影片,把時間拉到九點十分的地方:“就是裡,你看。”
“你是誰?”
“言,屋子裡有人,有人。”
“好亮。”
“我的眼睛,好痛。”
“爸,媽,姐姐的眼睛好像能看見了。”
鬼公子望著影片中陌生的女孩,心重重的被揪在了一處,是妹妹嗎?是五百年後的妹妹嗎?五百年後妹妹變成個樣子了?
“你看裡,裡有網友留言,個女孩的弟弟以前在直播間裡過,他姐姐的眼睛從就看不見,是醫院又檢查不出任何的問題,然後昨天晚上卻忽然就治好了。”柳媚分析,“我今早在熱搜榜上看到個影片的時候,就覺個女孩很可能是你轉世的妹妹。我正要跟你的時候,巫師人忽然來了。”
“她的眼睛?真的好了?”鬼公子不確定。
“好了,你看裡。”柳媚又點開了一個凌晨五點的影片,“個主播早上五點才從醫院回來,見直播間裡的網友一直在問他姐姐的情況,就又特地錄製了個明影片。”
影片中,一個相清秀的少年,正一臉喜色的對鏡頭:“謝謝各位的心,我姐姐的眼睛已能看見了,醫生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現在還不能接觸強光,需要適應一段時間。等姐姐出院了,我讓她再來直播間和家打招呼。”
影片很短,前後只有十五秒的時間,很快便播放完了。鬼公子沒有重複觀看,而是點開之前看過的那個影片,飛快的拉到女孩出現的畫面裡,久久的凝視著。
“是你妹妹嗎?”柳媚確認的問。
“時間點很吻合,症狀也很吻合,還有她聽到的那個聲音,應該是老闆娘在詢問她是否要治癒眼睛。”看過影片後,鬼公子已無比肯定,個女孩就是自己轉世的妹妹,“在個直播間裡,就能看見她嗎?”
“應該可以吧,她弟弟不是了嗎?等你妹妹好了,會再來直播間。”柳媚。
“好,那段時間,手機歸我。”著,鬼公子宣佈。
“那我呢,我也要用手機啊。”柳媚不願意了,年頭,沒什麼也不能沒手機啊。
“賣我來點。”鬼公子段時間也已學會了點賣。
“不行。”柳媚堅決不肯,人怎麼恩將仇報啊,早知不告訴他妹妹的事情了。
鬼公子沒話,就麼靜靜的注視著她,柳媚頓覺一股涼意襲來,莫名的就打了一個激靈。感覺好熟悉啊,彷彿娃娃每次臺詞,季先生看自己的眼神。
“那……那什麼……其實……再買一部手機就好了啊。你一部我一部,家都有。”冷靜下來後,柳媚忽然急中生智。
鬼公子眨了眨眼,身上氣勢一收,問:“賣能送嗎?”
“叫個跑腿就行。”柳媚。
“我要最款。”鬼公子提要求。
柳媚咬了咬牙,狠狠點頭:“行。”
你強你有理,的給你用行了吧。
柳媚含恨為鬼公子在官方商城訂購了手機,然後選擇了線下拿貨,最後再找了個跑腿去取貨,一切就算是搞定了。鬼公子見送達時間還有兩時,便帶著娃娃一起去樓上書房看書去了。
鬼公子拿了兩本書,一本放在自己身邊,一本攤開,放在娃娃眼前,玩笑:“娃娃,你如今是我的啟蒙老師了,那應該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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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公子其實並沒有真的讓娃娃看書,只是要測試一下,個狀態的娃娃是不是真的可以認字。
娃娃低頭看了看書,又抬頭看了看鬼公子,愣了愣後,一副畫面在腦海裡閃過。
“哥哥,哥哥,我會背書了。”
“丫頭都會背書了,那背來哥哥聽聽。”
“人之初,本善。相近,□□。苟不教,乃遷……”
畫面過後,愣神的娃娃忽然一抬頭,聲的重複:“哥哥,哥哥,我會背書了。”
正微笑著等著娃娃反應的鬼公子,整個身體忽然怔住,不可置信的望向娃娃。
娃娃依舊安靜的注視著他,彷彿他不接下來的那句話,它也不話了一般。
良久,鬼公子張了張嘴,顫聲:“丫頭都會背書了,那背來哥哥聽聽。”
娃娃立刻接:“人之初,本善。相近,□□。苟不教,乃遷。教之,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
娃娃搖頭晃腦的揹著,聲音軟糯清脆,在房間內迴盪。窗有風,有鳥鳴,有陽光,有樹影婆娑,有雲卷雲舒,像極了七百多年前,那個溫柔的午後。
“哥哥,我背的好嗎?”娃娃背完,問。
“好,妹妹背的很好。”鬼公子下意識的贊。
娃娃歪了歪頭,忽然咧嘴一笑:“哥哥,哥哥,哥哥……”
一聲聲的哥哥,在書房內盤旋著,卻又一字不落的撞擊在鬼公子的靈魂裡。
“好,以後,我是你哥哥了。”鬼公子輕笑了一聲,眼底是無盡的光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