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嗎?
莫奇心裡揪了一下,他望向常語凝,明知故問:“又成了嗎?”
常語凝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莫奇懵了,不知道怎麼接。
常石說道:“確實成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趕快離去吧,我是為你好,你殺了他們家的人,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莫奇本不想跟他過多糾纏,但此時也忍不住回懟道:“你別忘了,我當時是為了誰才殺了倪家人的。”
常石乾咳一聲:“是,你當時是打抱不平,你是行俠仗義,我們非常感激你,但是現在,你如果就此離開,我們會更加感謝你的。”
莫奇心中怒火中燒,正待發作,常語凝淡然說道:“你的出現,讓我重生,但同時,也讓我陷入無盡痛苦之中,我知道我不應該怪你,我也沒有資格怪你,但我又忍不住要恨你。”
“哼!”莫奇冷哼一聲,“我的出現,不僅僅是讓你重生吧?也讓你常家女人從此擺脫了短命的詛咒,和與乞丐成婚的宿命。你恨我,你有什麼資格恨我?”
“可是,常家的女人,也許從此以後又陷入了被踐踏尊嚴的命運,我與其說是恨你,倒不如說是恨命運的不公而已。你的出現,確實給了我許多驚喜,我曾天真的以為,我的命運從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那些驚喜都是短暫的,是曇花一現,驚喜過後,又是無盡痛苦,如果現在讓我選擇,我寧願你沒有出現過。”常語凝喃喃說道。
“說什麼呢孩子?”常石不滿地盯著常語凝,“嫁入倪家,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還有修仙資源綿綿不絕,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現在觸手可及,居然還在長吁短嘆大喊不公,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要把那些求而不得的女人都氣死嗎?”
“哈哈哈……”常尋歡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後合。
三人吃驚地看著他,心道,這傢伙瘋了嗎?
然而,他只是自顧自地笑,笑得非常放肆,完全無視這三人詫異的眼神。
“你笑什麼?”常石狠狠地瞪著他,“你別以為你就沒事了,回去我再收拾你。”
常尋歡聳聳肩:“無所謂,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你們也跑不掉。”
常石憤怒地踹了他一腳:“你還敢胡說八道,我弄死你。”
常尋歡一個趔趄之後,站穩身形,冷哼一聲,不卑不亢地說道:“剛才倪光放我們回去,你覺得他真的是要思考把語凝嫁給他哪一個兒子嗎?你太幼稚了。你覺得他能容忍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嗎?你覺得他能容忍在他的府中留下詛咒陰影嗎?不會的。你是當著他的面把事情解釋清楚了,但我族的命運並沒有改變。倪光只是不願意當著他兒子的面殺語凝而已。仔細想來,這都是我常家的命啊,你們說常家的詛咒已經消除了,但我覺得,大叔公當年與倪家訂立這個婚約的時候,詛咒就已經形成了,而且揮之不去。”
常石和常語凝都愣住了,不得不說,他的一番分析,說到兩人心坎裡去了。
這時,空氣中響起一個聲音:“小子,你還挺聰明,居然未卜先知,令我刮目相看啊,不過,算到了自己的死期,不是更痛苦嗎?”
一個身影突然突然出現在半空,望著下面的四人,就如神之俯瞰螻蟻。
然後他看到了莫奇,問道:“你就是那個乞丐?”
莫奇淡然說道:“我不是乞丐,只是你們把我當成乞丐而已。”
“那就是你了。那情況就變得簡單了,省得我們到處去找你。記住我的名字,畢環。一個將要殺死你們的人,不過也不重要了,反正你們也記不了多久。”
常石還有點不甘地問道:“王爺他不會這麼做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哈哈哈……”畢環笑道,“你如果覺得這麼想你會好受一點,你就這麼想吧。而實際上,不僅是你們,還有所有的常家人,都得死。”
常語凝立時癱倒在地,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常家會遭此劫難?
如果倪家想滅一個家族,那就跟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因為仙王宮的人,是真正的神,而仙王宮以外的人,就是凡夫俗子,即便求仙問道,也不過是學到皮毛,根本無法與仙王宮的得天獨厚匹敵。
而這時莫奇也感覺到,這人的修為,竟然與自己不相上下。
如果他只是倪家的爪牙,那他們的王爺倪光又將是什麼修為?仙王宮之主又將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的確,他們有著讓常家煙消雲散的實力。
恐怕這時候另一波人已經去常家了。
因為實力懸殊太大,很快就會結束戰鬥,自己即便這時候擊敗畢環,再奮力趕過去,也已經救不了他們了。
正如常尋歡所說,這都是他們的命!
常語凝的爺爺一開始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妄圖透過聯姻來讓自己家族飛黃騰達,甚至步入神界。但他哪裡知道,不平等的雙方,是不可能建立起任何平等的關係的,那看似平等的一紙協議,其實是將弱勢的一方置於風口浪尖,強勢的一方覺得自己利益受損的時候,它的獠牙就會露出來,開始咬人了。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作繭自縛。
這時候,不僅常語凝放棄掙扎了,常石和常尋歡都放棄掙扎了。
他們知道,掙扎也無濟於事。
螞蟻如何抗衡強大的人類?
人家用一根手指頭都顯得多餘。
常石放棄掙扎,卻沒放棄爭取,這時他又跪下去了:“大神,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去見見王爺,我向他求求情,他一定會放我們一條生路的。”
畢環神情冷漠,說道:“我的任務是殺掉你們,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管,恨我也沒什麼關係。”
“大神,行行好,放我們一條生路,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而且,你如果放我離開,我們就遠走他鄉,永遠不回來,王爺以為我們已經死了,不會為難你的。”常石繼續懇求道。
“哈哈哈,看你怕死的模樣,我真的太開心了。這大概就是虐菜的感覺吧。但是請相信我,今天你們一定會死,沒有任何意外。”畢環說道。
常語凝勉強站起身形,走到父親身邊,試圖將他扶起:“爹,不要求他,大不了一死,有什麼可怕的?不能失了尊嚴。”
常石甩開常語凝,仍舊不放棄,在那裡涕淚交加,磕頭如搗蒜。
但畢環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知不覺,他將注意力放在了莫奇身上。
這個臭乞丐,居然在那裡裝深沉,他憑什麼?
你看他負手而立,趾高氣揚的樣子,分明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啊。
他是嚇著了嗎?
看著不像啊,那堅定的眼神,凜然的氣勢,分明是不屑一顧啊。
是不是太無知了?
該死的,也不多上幾天學,多上幾天學才知道倪家及仙王宮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啊。
我現在教他也來不及了啊。
可是我從他眼神裡看不到恐懼,我生氣啊!
氣死我了,我居然跟一個乞丐生氣。
他又忍不住用神識查探了一番,結果空濛如霧。
“你居然隱藏了氣息,讓我看不清你的真實實力。”畢環多少有些意外,看著莫奇,“聽說你殺了殷文,還是有些底子的,但是殺了一個殷文就作為你的底氣,多少有些自負了。我承認,這次倪家在找乞丐方面有些草率,栽了一個很小的跟頭。但是,你得認識到,你只是一個弱小的平民,而倪家及其身後的仙王宮,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這麼說夠清楚嗎?”
“我清楚啊。”莫奇聳聳肩,說道。
“可是,你眼中為什麼沒有恐懼?”畢環怒道。
“因為,在我看來,仙王宮就是一個屁。”
畢環氣得肺都要砸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嘗試說服他,讓他明明白白地去死的想法是不可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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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怎麼死不是死呢,沒必要糾結!
畢環直接出手了。
他將手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圈,空氣中有波紋盪漾,從波紋裡有一件兵器逐漸顯露全貌。
是一柄長矛!
那矛金光燦燦的,有水桶粗細,前面的尖刃寒光閃閃的,發出陰冷的氣息。
他將那矛拿在手裡,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挺拔,眼中跟著閃起了紅光,睥睨地望著莫奇,就像天神俯視凡人。
莫奇為了拉開與常語凝的距離,反而向著畢環掠身過去。
同時手中掐訣,頭頂現出一朵青蓮花,把手一指,青蓮花炫出一道青光。
畢環見他頭頂現出青蓮花,有點震驚到了,不過驚訝轉瞬即逝,心中留下的,還是揮之不去的優越感。
對面那人,始終是個乞丐啊!
他最多是讓人覺得有點亮眼,僅此而已,他還能翻天不成?
畢環手持金矛,展開身形,毫不畏懼地向著那青光掠去。
金矛矛頭炫出藍光,呈三角形狀,一路撕開那片藍光,一頭扎進去,尖利的刃狠狠地扎向莫奇,莫奇大吃一驚,沒料到他的金矛居然能撕開青蓮火,而且那藍光提前發出熾烈的勁氣,渲染而來,將他的皮膚炙烤得生疼,他感覺身體要裂開。
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莫奇展開瞬移術,往旁邊急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