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他們終究還是來到梁蓬的家裡。
梁蓬的家裡並不算很小，比起方拾義家裡還要大，但卻就簡陋了許多。
他媽媽也沒想到今天這麼多客人來到，便嚷嚷著要多做一些飯菜，不過很快就被梁蓬以“身體未愈”而制止。然後就讓他媽媽來動嘴皮子，而梁蓬來動手。
“哎呀，這裡不是這樣做的，你弄壞了我的菜了。”
“洗菜要用力一點，將澀味給搓出來，菜的味道才能更好吃。”
“……都說了你幹不了，還是我來好了。”
方拾義見狀，也是湊了過來：“我也來幫忙好了。”
梁蓬媽媽連忙道：“這怎麼好意思，你是客人啊。”
方拾義微微笑：“我可不止是客人，還是同學呢……那兩個才算是客人，梁蓬媽媽去廚房幫梁蓬爸爸吧，這裡交給我們好了。”
“這……”
“我也有些話要和梁蓬說說，對吧？”
“……沒錯。”
“那好吧，蓬仔，好好招呼客人，知道嗎？”
“知道了。”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
待人走後，梁蓬壓低了聲音，放下話來：
“你要幹什麼衝著我來，別對我家人動手。他們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靈獸呢？”
“貓車是公司配的，貓車一族，並不允許別人掌控貓車。”
“也對，不同於水墨飛龍有著進化鏈控制，所以黑水玄蛇可以賣，而貓車一出生就是這樣子。”方拾義點頭：“所以，他們就將希望寄託於你，想你做一個強大的御獸師，從而改變命運？”
“……是。”
“為什麼針對我？”
梁蓬沉默良久，說道：“保密協議。”
“是因為錢？你說過，你媽媽大病初愈。而治癒大病的錢，就是從這裡來的？”
梁蓬沉默。
“哦，也在保密協議。不過當選項只有一個情況下，我似乎不用猜都知道了——張長德收買了你？”
“不是他。”
“那就是他的家人，我想想，一個進入水屬性秘境的機會，大概也不會太值錢。如果是我，在我知道你的能力不錯，你的靈獸不錯，你的……未來不錯的情況下。我不會只要你一時的幫忙，你，是賣身了吧。”
方拾義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一切。
當初的他，是有些自大了。
被自己的力量掌控，以為什麼都可以暴力解決。
江湖中不只有刀劍，更有著道義。
只是他的道義不是捨生取義，而是隨手撿拾的道義。
那麼眼前的梁蓬，就被他隨手撿拾一下好了。
說不得，還能釣出一條大魚。
差點忘記了，他其實頭腦也很不錯來著。
“……不是。”
“你這個人，如果我是錯的，一定會惡狠狠的樣子來警告我。所以，回答‘不是’也是在保密協議裡面的嗎？那個人，是張長德？”
“不是。”
“這倒是利索多了，看來真的不是他才對，也是，他的腦子還挺幼稚的，做不來這樣事情。那麼，就是他的家人……啊對，水屬性與蟲系的重水甲士，是與黑水玄蛇一樣屬性與種系——你的靈獸，你靈獸學習的技能，都是在他們家裡得到的吧？”
方拾義的家中，方瑤的靈獸是擁有收益的，原子丹的靈獸更是警察局配給的。真正來說，他們想給自己兒子配置一枚好的靈獸蛋，也需要花光積蓄來買。
何況是梁蓬的家境？
而且，滿技能的靈獸，是這麼容易湊齊的嗎？
十二這種怪物般的領悟性是例外。
隨便就學會了【琉璃護心鏡】，隨便就學會了【脫殼】，還改為武器系的【出鞘】，然後再度開發為【銀龍出鞘】。
其他的靈獸，幾乎都需要到大師級御獸師的門下學習新技能。
大師級的意思，是技能大師。
如青玉尺，就是在陸無雙的幫助下學會【聖光術】。
大師級的出場費多貴就不用多說了。
很貴。
“所以，你才會這麼討厭重水甲士，所以直接學會【金蟬脫殼】。雖然你是用這一招來拼命，從而贏了我。可是也就差一點，重水甲士就會徹底死亡，然後你就會失去你的初始靈獸，你的煉妖壺再也不能寸進，你一輩子都不能再成為御獸師了。”
“你這是在賭，贏了就贏了，輸了也是解脫了，對吧！”
“但是你賭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重水甲士的命。”
此時的方拾義活脫脫一個火氣上頭的少年，忍不住直接給他來一拳。
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臉上，臉迅速紅腫了起來。
這裡，是洗菜的院子。加上梁蓬父母在廚房裡面，聲音極大，是聽不到這裡的爭吵的。
爽了。
方拾義暗道。
可他的樣子，還是那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好似在為了重水甲士討一分公道一般。
嗯，所謂隨手撿拾的道義，就是在滿足自己的想法之下，隨手做些符合道義的舉手之勞。
“你不躲，是心虛了嗎？這一拳，不是為了十二，而是為了差點死掉的重水甲士。你，差點就讓它死了！”方拾義握緊著拳頭，怒道。
“你知道什麼，我不想做他們的狗！只能這樣逃出來！”
梁蓬也怒了，雙手亂捉，想要捉住方拾義的衣領。可是他的技法都是如混混般的街頭鬥毆，怎麼比得過方拾義？很快就被反剪雙手，扣住了。
梁蓬是真的上頭了，手上連一點章法都沒有。
方拾義不同，他是裝的。
“那重水甲士呢，你一開始對它定下的契約，難道就只是隨便說說？”
“是！”
梁蓬嘴硬道。
方拾義將他扔在地上，然後又一拳打在臉上。
“能配合這麼默契，短短時間直接超越同輩人，只在我之下，居然還敢說自己隨便說說？枉我還想著回來之後，要重新在靈獸對戰中戰勝你。
你原本應該是我的一生之敵，現在你卻選擇當一條死狗。但是啊，連條狗都不如的贅婿，都能反轉打臉，你這條豪門的狗，為什麼就不能反咬他們一口！”
他再度一拳打了過去，但這一拳，卻是將他的紅腫打了回去。
江湖失傳的絕藝，【還我靚靚拳】，他略懂一點。
先打一拳變醜，然後在打一拳還原。
這樣的打法特別爽，甚至被別人看到還可以裝可憐裝無辜，裝他才是受害者。
狠狠把他暴打一頓，將這幾天的氣給出了一通之後，他才拍拍吊墜問道：
“十二，要不要出來打一頓，手感挺不錯。”
“十二，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站起來！”
如騎士般高潔的十二妹，頭上的呆毛有點蠢蠢欲動的樣子。
嗯，看來是有些心動。
於是，方拾義幫她多揍了兩拳，然後才拍拍手掌站起來，轉身離去。
微微笑，嘴角翹起陰謀的味道。
單純對付梁蓬這頭惡犬，沒意思。
無論是誰，幕後之人如果用命運這根韁繩牽住梁蓬這頭惡犬，讓他來咬我的話，那麼就做好反噬的準備吧。
嘛，就算計劃失敗也無所謂。
奇謀不成，就正面硬剛，無論遇到什麼，都贏下一切好了。
他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實力！
找到背後那個人，然後把他掛路燈上面。
……
邪門！
這個人太邪門了。
梁蓬站起來，雙手摸著自己的臉，他有點不敢置信。
好了？
第一次聽到被打之後，臉還會變得好起來。
臉好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連變得周正了許多，變得帥氣了一點。
不妙，他有點想要被揍多一次了。
但他可不是抖M啊！
此時，他對方拾義忌憚了起來，甚至隱隱有了心理陰影。
但那句“一生之敵”，卻是讓他有了幾分好感，讓他對方拾義的話也有所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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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中二了一點，但如果一個人能夠用很激昂的語氣將這種話說出來，還是很帥氣的。
不過，他雖然不懂不如狗的贅婿要怎麼反轉打臉，但是聽到狗也可以反咬一口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更何況，他是人，不是狗。
就算是犬科動物，他也一定是會反噬的白眼狼。
就算掌握他命運的韁繩把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那麼他也一定要反咬一口。
所以，想要利用他的話，那麼做好被咬的準備了嗎？
張！長！道！
他惡狠狠地咬下牙齒，彷彿真的化身惡犬，反咬主人。
實則是因為……臉疼。
打人不要打臉，這應該是常識吧！
畢竟打出表面傷，可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但如果方拾義的話，
——被他打臉（雙重意義），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