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美人掩嘴一笑,笑到人心尖上,顫的直癢癢。
天速發誓,自己不配做女人,引以為傲的身材在溫衡面前也黯淡失色。
輕輕掀開腿上的毛絨毯子,溫衡溫柔起身,一雙小巧玉足踩在地板上,向遠處處理公文的案子走去。
纖手提提肩上意外滑落的輕薄衣帶,遮擋鎖骨誘人的春光。
她本就生了一副狐媚子皮囊,這般動作讓屋子都盈滿呼之欲出的氣息。
屏風玉燭,溫衡合衣屈腿坐下。
捉袖磨墨,手執素筆,鋪陳宣紙。
溫衡眼睛落在紙上,一筆一劃,寫的極為認真。
最後雙手拿起,審視一遍,覺得沒有什麼不妥後,對摺交在天速手裡。
紅唇張開,吩咐道:“去,交給那個小家夥。”
小家夥?
天速第一次從溫衡嘴裡聽到她對一個男子這樣的親暱稱呼。
姜佑又叫溫衡老大!
二人間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速心情鬱悶,還是拿著溫衡的親筆信緩緩退出閣樓。
天速走後,溫衡單手托起腮邊,回憶在大理寺監牢裡發生的點點滴滴。
也老大不小的年紀了,竟會會對一個好看的少年郎起歪心思。
輕輕拍拍腦袋,溫衡翹起嘴角,上挑的眼尾散發幾絲幽魅的光。
在信中,溫衡提了一個條件,想來他無礙後,就會親自送過來。
倒是有些期待和他的再次見面了。
……
……
暮色,外邊還能瞧見太陽留下的最後一絲光輝。
上將軍府,山河苑。
二層小紅樓外的寬敞平臺上,低頭站了十幾個大夫。
有的蒼老,眼袋下沉,有的年輕,愁眉苦臉,還有的一臉正氣,凝思苦想。
無一例外,他們肩頭都背了一個藥匣子。
待最後一名大夫從小紅樓裡搖頭走出,他們一同站在平臺上,瞧見了召他們前來瞧病的人。
此人一襲紫衣,面色嚴峻,神情不喜。
“如何?”陸雲起張口問道。
十幾位大夫面面相覷,竊竊低語,最後推舉一位年邁的白胡子大夫,斜挎著藥箱出來答話。
他蒼白頭髮,是長安縣有名的大夫,行醫已有五十載,他診治過的病人不下千人,擅長針灸之術。
今日被請過來,診治一位重傷的年輕公子,聽說是這個府邸的姑爺。
方才他進去瞧了,病人外傷並無大礙,後腰上被利器劃了一道,出現血痕,不甚要緊。
左小臂出現淤青,也不要緊。
可診脈過後,他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搖搖頭,病人的狀況可不太好。
傷及五臟六腑,應該是被某種重物擊打留下的創傷,但在病人身上未曾找到明顯的傷口。
甚至奇怪。
轉念一想,應該是鬥武所致,強大的衝擊力讓病人的五臟六腑都受到損傷。
損傷過後,內臟慢慢出血,尤以心肺最為嚴重,心音微顫有雜音,是為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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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的話,樓內病人傷及內臟,又陷入昏迷當中,老叟貿然施針,只能暫且壓制他體內出血的症狀,可管不了多久,病人狀況堪憂!”
在這個時代,外傷還能治好,但是內傷,這些大夫卻無能為力。
世間治療內傷的手段無非就是靠湯藥滋補,可治標不治本。
“恕老叟直言,還是得請宮中御醫前來瞧瞧。”
長安縣的十幾位大夫,自知水平有限,就不活樓裡的病人。
階上的陸雲起聽罷,擺擺手,叫青梧帶十幾位大夫出去領賞錢。
他們已經盡力了。
御醫也早去請了,但何時到是個問題。
內城皇宮距離這裡有些距離。
不知道姜佑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武人鬥武,最是危險。
外傷還好,但內傷難愈。
回來時徐彪詳細講述了姜佑和七戒過上三招的情形。
看的出來,姜佑確實不會武。
百斤重的禪杖,就是她也不敢硬接。
但姜佑一個愣頭青硬是憑藉唐橫扛了兩招下來。
只這兩招,禪杖劈砍攜帶的罡風,侵襲姜佑的五臟六腑,令其破碎出血。
所以姜佑斬斷杖杆後,才會毫無徵兆的暈死過去。
打發走十幾個大夫,陸雲起轉身重新進入小紅樓,路過一樓大廳,走過廊道。
她身子停在小屋的門口。
揹負一隻手,面無表情。
陸雲起看著屋子裡的場景,默默無語。
她也不會勸人,床榻邊紅了眼圈的青葵,正在用熱毛巾一遍遍地換敷姜佑滾燙的額頭。
被搬回來的姜佑,維持這種狀況許久。
身子滾燙,嘴唇發白,眼窩發紅。
正是中火之症!
需要降溫!
青葵一直侍候在床邊,一遍遍地換敷姜佑額頭上的毛巾。
她看著十幾個大夫進進出出,每一個診過脈後都露出相同的表情。
青葵就算再不懂,這一次也懂了。
姑爺傷得很重!
大夫們束手無策。
“青葵,你去歇會兒吧。”陸雲起最終張嘴勸道。
一下午,這丫頭都守在床邊,連水都沒能喝一口。
頻繁將雙手泡在熱水裡,扭動毛巾,讓她的十根手指變得水嫩,泡浮虛白。
“小姐,我不要緊,我可以的!”青葵偏過腦袋,鄭重道。
紅紅的眼圈,晶瑩淚水在裡面打轉,一雙疏淺微黃的小眉毛微蹙,十分擔心的樣子。
看到這,陸雲起也不禁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而後轉身離開。
她之所以一直沒忍殺掉姜佑,殺掉這個細作,可不單單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害怕青葵會傷心,會難過。
姜佑若是死了,她定要傷心好一陣子。
她本可以無憂無慮,可錯就錯在姜佑用甜言蜜語俘獲了青葵的芳心。
眼見青葵越陷越深,陸雲起這才不得不更改計劃,把青梧換在姜佑身邊。
兩人只有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了,感情才會慢慢淡。
以後要殺姜佑的時候,這憨丫頭才會釋然。
在廊道裡,陸雲起一襲紫衣,右手成拳,狠狠地抵在邊上的圓柱上。
發洩心中不滿。
她不會讓身邊人受到任何傷害。
可姜佑的進入,已經在慢慢觸及她的底線。
她在想:自己的計劃一開始或許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