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下令停止攻擊後。
不管是崔振堂還是李道宗,都松了口氣。
火銃的威力太嚇人,才出現就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不斷地有慘叫聲響起,地上滿是被火銃傷害到的人。
剛才雙方開戰那麼久,但被刀劍傷害躺在地上的可能沒兩成。
“崔振堂,跟任城王走,還是我們強行帶你走?”
方源沉聲道。
事到如今,依舊還是以抓拿崔振堂為藉口。
畢竟涉及五姓七望,李世民要師出有名,不讓天下人有閒話。
“方源,你不就是仗著有火銃嗎?”
“有本事用拳頭說話!”
崔振堂走出來,臉色陰沉如水。
如果不是方源的火銃,今晚的勝利是他們的。
都怪方源,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現,先是炸藥後是火銃。
有這兩種這麼厲害的武器,往日用拳頭說話的,現在都不夠好用了。
往日五姓七望所向披靡的,因為炸藥和火銃的出現,使得五姓七望忌憚不已。
關鍵是,這些武器除了炸藥,火銃至今不能研究出來,制約著五姓七望的發展。
“只有莽夫才想著用拳頭解決問題。”
“崔振堂,你還想傷亡更多嗎?”
方源冷笑道。
他坐在馬上,看向李道宗,向李道宗點點頭。
李道宗明白,立即暗中吩咐,金吾衛們很快就調整位置,慢慢向外走去。
“都站住!”
“不能讓金吾衛走出包圍圈!”
崔元挺發現這一幕,當即大喝。
他走出來,怒視著李道宗,喝止李道宗的動作。
五姓七望的領頭者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當即變得警惕。
方源的火銃太厲害了,但是子彈無眼,跟弓箭一樣,會亂傷害到自己人。
這個時候如果金吾衛都離開他們身邊走出外圍,那他們就是被火銃軍包圍住。
嘗試過剛才火銃軍厲害的五姓七望族人都不再想嘗試,故而立即下令盯著旁邊的金吾衛。
一旦要強行離開,立即就動手,現場會再次變為殺戮場。
“不能走出包圍圈?”
“崔縣令,你要永遠將我們留下?”
李道宗冷笑道。
他身上帶著血,手中的劍還滴著血,臉色冷冷走向崔元挺。
儘管走向崔元挺意味著更加走進包圍圈,但李道宗不相信崔元挺敢殺他。
他是王爺,還是大理寺卿,殺了他朝廷和五姓七望就再也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哪怕是現在大家殺得這麼激烈,但死的都是一般人,稍微談談可能大家都會相安無事。
“哪敢將任城王永遠留下?”
“只是今日的事王爺覺得怎麼處理?”
崔元挺深吸口氣,沉聲道。
看到殺氣凌凌的李道宗走來,他心底有些害怕。
但是害怕歸害怕,他同樣不相信李道宗敢殺他。
他是博陵崔氏的高層,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朝廷不敢殺他。
“帶走崔振堂,三司會審!”
李道宗沉聲道。
朝廷的目的就是這個,不達目的不放棄。
“我說了,拿來證據我就跟你們走!”
崔振堂插話,沉聲道。
走是不可能走的,藉口才是真。
他已經派人去刺殺,過去了這麼久,應該已經成功。
所以強調證據!
“要證據還不簡單?”
李道宗冷笑道。
隨即看向騎在馬上的方源。
方源頷首,拍了拍手掌,以作訊號。
沒多時,那個見過崔振堂的受害者家屬出現。
五個家屬,被刑部保護著,由劉怡辰親自帶出來。
劉怡辰有卓越的反偵察能力,偵查到有人要刺殺他們,特意保護起來。
崔振堂等人看到受害者家屬之後,臉色變了變,感覺中了李道宗等人的圈套。
肯定是故意讓自己說出那樣的話,然後將人帶出來,以至於現在讓自己騎虎難下。
“怎麼,崔尚書又有其他想法?”
方源似笑非笑說道。
崔振堂的算盤估計沒人不知。
但現在人證也擺在面前了,他還想抵賴?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雙方之間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再次開戰。
“我不信!”
“他們是你們派遣來的!”
崔振堂臉色變了變,最終咬咬牙,大喝道。
此話一出,崔元挺的神色就變得不對勁,眉頭緊皺成川字。
各族帶隊的人也是神色變了變,眉頭微皺著。
原本是各族對皇室李氏的不滿。
但現在成了崔振堂胡鬧。
如果是五姓七望佔了上風,那胡鬧就胡鬧吧。
但現在,隴西李氏和趙郡李氏兩族都沒來,且現在是處於下風。
故而當崔振堂說出這話的時候,各族都在想著是不是還要胡鬧下去?
畢竟是會死人的!
“這麼說,崔尚書是要胡鬧下去的?”
“火銃準備!”
方源臉色一變,大喝道。
三千火銃軍齊刷刷舉起火銃,槍口對著各族族兵。
黑漆漆的槍口經過剛才的殺戮,現在眾人看著槍口也是一陣害怕。
“方源,你就不怕誤傷自己人?”
崔振堂臉色猙獰,氣急敗壞道。
“死亡是在所難免的。”
方源語氣冰冷,沉聲道。
誤傷肯定會有的,但不會很多。
現場金吾衛大多數在裡面,五姓七望的族兵在外面。
在誤傷到金吾衛的前提下,五姓七望的族兵將會受到很大的損失。
稍微堅持,五姓七望的族兵將會數量銳減,再換上刺刀和金吾衛裡應外合,勝利可望。
“你,你,你......”
崔振堂被方源的話震懾到,指著方源說不出話來。
李道宗沒有說話,神色嚴峻,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崔振堂不肯跟著走,那麼就按照方源的意思來辦。
五姓七望的族兵們變得不澹定,他們之中不全是族兵,還有家奴以及一些養尊處優的族人。
養尊處優的族人們願意為了家族死亡,但是不願意這樣窩囊地因為一個人的胡鬧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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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五姓七望的族兵開始出現躁動,對崔振堂的行為感到不滿。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是戰,還是降?”
方源冷聲道。
眼睛掃向崔振堂等人。
三千火銃軍手持火銃對著他們,威懾力可怕。
“太原王氏願意退出這次糾紛,但要朝廷一個承諾,不追究今晚發生的事!”
突然間,有人站出來沉聲道。
聲音落下,滎陽鄭氏和範陽盧氏的人紛紛站出來,說同樣的話。
“範陽盧氏願意退出這次糾紛,但要朝廷一個承諾,不追究今晚發生的事!”
崔振堂聽到,臉頓時變得猙獰,眼睛變得猩紅,彷彿就要失去理智。
方源眉頭皺了皺,第一想法就是拒絕他們的條件,朝廷辦事怎麼能屈服他們的要求的?
但是李道宗率先發話了,他說:“可以,但武器得留下!”
方源見狀,最終沒有反駁。
這次行動刑部和大理寺為主,自己為輔。
李道宗既然覺得這樣可以,那就這樣吧。
“退軍!”
太原王氏領頭放下手中冰絲,高呼出聲,沒有絲毫含湖,向外圍走去。
太原王氏的族兵們紛紛效彷,放下手中武器,跟上他們的領頭。
“站住,你們太原王氏怎麼能這樣?”
“我讓你們站住,你們聾了嗎?”
崔振堂嘔吼。
但太原王氏的人沒有停下。
最終,他們消失在黑暗裡,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接下來,範陽盧氏和滎陽鄭氏等也相繼離開,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很快,博陵崔氏門口就剩下博陵崔氏的人,以及李道宗帶來的,和方源帶來的。
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形成鴻溝,博陵崔氏註定是沒有辦法和朝廷對抗了。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崔振堂臉色猙獰,似乎再次得到失心瘋。
他張牙舞爪向方源衝去,眼睛猩紅可怕。
但還沒衝到方源面前,就被薛仁貴控制住,不進分毫。
崔振堂卻如同是瘋了一樣,在咆孝著,掙扎著,甚至還想用嘴咬薛仁貴。
只是薛仁貴是何人?
一掌下去,崔振堂就昏迷過去。
崔元挺等人在一邊看著,臉色如水,但沒有阻止。
“王爺!”
方源走下馬,向李道宗走去的同時,還向他招招手。
李道宗眉頭微皺,看了崔元挺等人一眼,和方源匯合。
“就剩下博陵崔氏了,不如我們將他們弄死?”
方源看了眼博陵崔氏的族兵,小聲道。
博陵崔氏的族兵經過剛才的情況,已經剩下不足五百。
這麼點數量,根本就不是金吾衛的對手,更不需要火銃軍出手。
崔元挺等人冷著臉看著方源和李道宗,但夜色迷迷,看不清也聽不到方源說什麼。
“理應如此!”
李道宗沉吟片刻,冷聲道。
他突然暴起,向一旁的博陵崔氏族兵衝去。
刀起刀落,一刀送走一人,高喝:“動手!”
瞬間,現場再次大亂,金吾衛們紛紛舉起屠刀。
“混賬!”
“不是停止廝殺嗎?”
崔元挺怒吼,氣得他眼睛都紅了。
博陵崔氏的族老們也不再澹定,驚恐萬分。
這個時候還動手,是要將他們五姓七望趕盡殺絕啊。
現在其他望族的族兵已經不在,他們根本不是金吾衛的對手。
沒有人回應他。
李道宗率領金吾衛進行反殺。
方源鎮守四邊,防止博陵崔氏的人逃跑。
不到五百的博陵崔氏族兵根本就不是將近三千金吾衛的對手。
經歷不到不到半個時間的功夫,他們全部被斬殺刀下,全部身亡,幾乎死絕。
最終,李道宗看向崔元挺等一眾高層。
“任城王,我好歹也是長安縣令,你難道想抓我嗎?”
崔元挺氣急敗壞說道。
在金吾衛屠殺族兵的時候,他和族老們有想過逃跑。
但是面對火銃軍黑漆漆的槍口後,他們又只能退回,退回博陵崔氏的府內。
博陵崔氏府邸雖然大,人口也眾多,但面對三千金吾衛,他們這些重要人物也慢慢被找出來。
“你也知道自己是縣令?”
“剛才本王的命令怎麼就沒見你執行?”
李道宗冷聲道。
現在才記得自己是縣令,遲了。
說著,李道宗大手一揮,立即有金吾衛抓拿崔元挺。
包括崔元挺在內,博陵崔氏在長安城的高層都全部被金吾衛抓拿。
這些高層平日裡囂張慣了,被金吾衛抓拿之後依舊囂張,呵斥著金吾衛眼睛瞎等等。
最後被金吾衛幾拳送過去之後,他們總算是沒那麼放肆了,終於停頓不了不少,隨後被金吾衛綁著。
“我剛才是被崔振堂要挾著!”
崔元挺沉聲道。
他看了眼昏迷過去的崔振堂,睜開眼說瞎話。
“回去再說吧,帶走!”
李道宗冷哼一聲,沉聲道。
隨後,博領崔氏的高層被帶走,中層和底層的沒有理會。
李道宗和方源都離開後,博領崔氏府邸滿是屍體,血流到處都是。
很快,訊息傳遍整個長安城。
所有人都知道,博領崔氏在長安城的分支廢了。
以李世民為代表的皇室李氏展現出他的強大,特別是方源率領的火銃軍。
這一刻,所有的世家都得掂量皇室的強大,往後得夾著尾巴做人,再不能像以前那麼囂張了。
但他們也知道,一場更加可怕的風暴即將來臨,博陵崔氏不會善罷甘休的,五姓七望也不會善罷甘休。
皇宮,御書房。
李世民聽到李道宗的稟報後,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心情沉重。
勝了,說明今晚的危機解除,但卻不代表往後的危機解除。
“陛下,我想要一批火銃!”
李道宗突然說道。
火銃的威力他算是徹底見識過了。
如果能擁有一支火銃,那自己將會成為最厲害的王爺。
“朕都要不來火銃,怎麼給你要?”
“你要是有手段,自己找方源要吧。”
李世民擺擺手道。
“額...好的。”
李道宗有點意外。
但感覺又是情理當中。
火銃這麼厲害的武器,要是自己研究出來,也不會無條件給皇帝的。
這麼厲害的武器,皇帝也會忌憚,更會依靠,不會因為火銃而鬧翻。
“回去吧,好好審審崔振堂,給天下一個交代。”
李世民沉聲道。
是給天下一個交代,也是給五姓七望一個交代。
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五姓七望還能給自己戴什麼帽子。
“臣告退!”
李道宗恭敬應是。
他走出御書房,東邊在這個時候出現彩霞,有萬丈光芒即將出現。
五姓七望可怕,他們將會有一場更加可怕的黑暗,但黎明會照亮帝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