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的話嚇到不少人。
被方源指著的那座牢房的東瀛人更是面如土色。
隔壁的牢房滿是屍體，死狀悽慘，鮮血都還沒有乾涸，很是嚇人。
“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中年人指著方源，顫巍巍說道。
眾人深以為然，哪怕是崔元挺也有如此感覺。
崔元挺自然自己殘酷冷漠，但也做不到像方源這樣視人命如草芥。
“好好交代，否則他們都活不成！”
方源呵呵冷笑。
朝審訊室的方向走去。
除了中年人和山本世利被帶過去，崔元挺等人都不允許靠近。
桉情太過嚴重，方源不會讓其他人在場聽到，以免訊息洩露。
崔元挺等人看著方源離開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心底恐慌。
“山本世利，這人你認識嗎？”
方源臉色冷峻看向山本世利問道。
“認，認識。”
山本世利低著頭，顫聲道。
“既然認識，剛才為何又說沒有知情人在？”
方源眼神一冷，沉聲道。
剛才讓山本世利指正的時候，他說沒有認識的在。
現如今又說認識，可見對方剛才是不想暴露自己人，是欺騙方源的。
“我，我，我剛才沒有看清，人太多了沒有看清。”
山本世利顫聲道。
身體顫抖，驚恐看著方源。
“你欺騙本官，本官待會再一併追究！”
“你叫什麼？”
方源冷笑，看向那個中年人。
“三木彌生！”
中年人沉著臉說道。
他也是低著頭，眉頭緊皺著。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全力思考對策。
“來人，將三木彌生的一條手臂先剁了。”
方源突然下令道。
沉思中的三木彌生當即嚇了一跳，駭然看向方源。
山本世利也是被嚇了一跳，萬萬沒有想到方源一開口就是要剁一條手臂。
但是守衛的獄卒沒有被嚇到，聽到方源的命令之後就向三木彌生走去，押著他就要當場行刑。
“慢著，慢著，慢著！”
“方侍郎，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三木彌生被嚇得不輕，連連躲開獄卒們行動。
“誰指使你們對大唐皇室下蠱的？”
方源擺擺手，示意獄卒先停下來，問道。
“是，是，天皇的命令！”
三木彌生顫聲道。
天皇，也就是東瀛的王。
“是何目的？！”
方源眉頭皺了皺說道。
果然，是東瀛王的命令。
這是清理當中，也就是東瀛王才敢做這麼大的事。
東瀛的權臣什麼的，都沒有這麼大的能耐，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東瀛境內這幾年天災人禍，糧食緊缺，海里更有怪物阻止捕魚，於是天皇想另謀出路，移民大唐。”
三木彌生咬咬牙，顫聲道。
他身體微微顫抖，恐懼瀰漫心頭。
“為何不是優先考慮新羅百濟高句麗？”
方源想了想，問道。
東瀛最靠近的地方是新羅百濟和高句麗。
要移民，為何要越過這幾個國家，不遠萬里來到長安城？
這路程都夠走好幾個月，更不要說大唐遠比其他三個國家要強大很多倍。
“這個我不知道。”
三木彌生搖搖頭說道。
“不知道？”
“剁兩根手指！”
方源眉頭一皺，當即翻臉。
不管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先剁手指再說。
一旁的獄卒當即行動，兇狠地盯著三木彌生。
“不，不，不要。”
“我雖然不知道，但我有比較準確的猜測。”
“天皇是想要以新羅百濟和高句麗作為緩衝，降低失敗後大唐出兵的危險。”
三木彌生快要被嚇哭。
動不動就剁兩個手指，有幾根手指夠剁啊？
不過三木彌生對自己的情況不是十分在意，而是對外面的同胞同情。
那些都是他們留在長安城的種子，是他們東瀛歷年來為了竊取大唐情報的重要成員。
如果都被方源殺了，那麼東瀛這些年來的努力和付出，都付之東流，故而才屢屢爆出真相。
“這倒是有可能。”
“你與哪位東突厥王室成員聯絡談合作？”
方源微微點頭，覺得有可能。
東瀛是小國，新羅百濟高句麗也都是小國。
這麼多個小國加起來，對大唐來說就不再是小國，得謹慎對待。
而且都是擅長海戰，大唐想要出兵針對東瀛的話，想要繞過其他三國很難。
唇亡齒寒的關係他們都懂，所以東瀛才沒有盯上鄰國，哪怕遠點也是選擇入侵大唐。
“阿史那社爾。”
三木彌生繼續說道。
“他同意合作是嗎？”
方源眉頭一挑，微微一笑。
沒想到，竟然是阿史那社爾。
這人也是有過交集，還有點仇。
“是的，他同意合作。”
“計劃都快要執行的時候，他突然說他們內有人反對，無期限延期。”
“我們東瀛已經準備多時，他這麼變化，於是我們改變計劃，透過對他們中蠱，以此威脅他們協助我們計劃。”
“但是還沒有威脅他們，計劃就暴露。”
三木彌生嘆聲道。
都準備了那麼久，竟然就這樣失敗。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真是可惜了。
“你們在長安城有多少負責人？”
方源點點頭，繼續問道。
“就我一人。”
三木彌生神色一變，但很快恢復正常。
“你剛才提到你們。”
“本官耐心是有限的，不要每次都讓本官逼問你。”
“不想被折磨，不想外面的同胞都被屠殺，就好好回答本官的話，不要想著隱瞞。”
方源眼神一冷，沉聲道。
如三木彌生這樣的負責人肯定不少。
上元節那天晚上談話的就不止一人，而是有多個。
“是，是我和山本世利。”
三木彌生大驚失色，當即指著山本世利說道。
“是的，方侍郎，是這樣的。”
山本世利連連附和道。
兩人一個想要保全同胞性命，一個想要查出誰是內奸，都盡力想要活著。
“去，讓鄭九隨便挑座牢房，屠之！”
方源眼神一冷，對門口的獄卒下令。
“不要！”
“我說，我說！”
三木彌生再次被嚇了一跳。
他惶恐看向方源，又惶恐看向門外的獄卒。
門外獄卒看向方源，等待方源的下一個命令。
方源沒有新的命令，而是看向三木彌生。
“一共五個。”
三木彌生痛苦地閉上眼睛，沉聲道。
“將他們的資訊一一說出！”
方源滿意點頭，命令道。
果然是不止一人，還有其他的負責人。
那麼就搜尋出他們的資訊，將他們一網打盡。
三木彌生頹然對坐在位置上，滿眼的絕望和沮喪。
他現在心底唯一支撐著的希望是，方源會放過那些普通東瀛人。
他們都是無辜的，大唐是禮儀之邦，應該不會對普通人動手的。
“叫崔令進來！”
方源吩咐道。
門口外的獄卒當即離開。
沒多時，崔元挺一臉睏意出現。
“崔令，勞煩你請畫師，將三木彌生提到的那五人畫像畫出，先在牢房裡找找有沒有，沒有的話明天一早全城通緝。”
方源下令道。
看到崔元挺滿臉的睏意，方源也困了。
此時已經是子時，人們早已經入睡，也就是方源等人還在辦公。
“方侍郎，大晚上的下官找不來畫師，明天再找可以的吧？”
崔元挺沉著臉說道。
從上午到晚上，他都全程陪同著方源。
中途除了吃飯時間，其他時間都沒有任何休息。
而方源呢，則是給他安排工作，然後中午睡了個大午覺。
現在都已經是子時，方源還給他安排工作，都不給人休息了嗎？
“崔令，此事事關重大，你應該清楚才對。”
“事關大唐皇室，事關東突厥王室，事關東瀛王室，拖延不得。”
“本官明早就進宮覲見陛下，到時候會與陛下說明今日所查到的情況，到時沒有畫像的話還請崔令能夠親自向陛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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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沒有理會崔元挺的不滿。
他起身，邊走邊說，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話剛好說完。
而崔元挺，則是臉色越來越黑，神色越來越怒，死死盯著方源的背影。
又是拿皇帝來壓自己，又是提到事關三個國家。
確實，事關重大，但是也不能把人當牲口用吧？
崔元挺想要怒懟方源，但最終還是選擇嘆息，因為方源有理有據。
方源雖然讓他連休息都沒有，但事情確實重大，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懟方源。
只能......接受！
於是，哪怕是深夜子時，崔元挺也只能派人去請畫師過來。
方源這邊，出了牢房之後，他就帶著拷問的口供等等離開長安縣衙。
辛苦了一整天，也該是休息的時候，回方府洗澡睡覺去。
方源回到府上的時候，就剩下些守夜的護衛沒睡。
原本方源挺困的，但洗了個澡後精神了不少。
故而不管杜妙顏睡夢中，跟她造了回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湖中方源聽到紅絮在門外叫喊。
是杜妙顏先醒的，將方源叫醒後方源才聽到紅絮的叫喊。
“什麼事？”
方源眼睛睜不開，頭有點痛。
這情況，估計是才剛剛入睡沒多久。
“老爺，縣衙那邊傳來急報：三木彌生和山本世利被殺了。”
紅絮的聲音快速傳進方源的耳朵。
原本方源無比困的，突然間就充滿精神。
“我知道了。”
方源深吸口氣，沉聲道。
他保持原姿勢片刻才翻身下床。
和杜妙顏代價幾句，就離開了房間。
快馬加鞭下，方源很快就再次到長安縣衙。
此時，縣衙防守緊密，依舊是燈火通明。
衙役們見到是方源，立即就放行。
“怎麼回事？！”
方源進衙門後，第一時間就往牢獄走去。
“有刺客在我找畫師期間潛入牢房，刺殺了他們。”
“刺殺殺了他們之後，可能是覺得逃不出去，當場就自殺了。”
崔元挺臉色一紅一青跟上方源的步伐。
他又驚又怒，也做好了被方源嘲笑的準備。
方源才走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被殺手殺死。
三木彌生留下的五個人名只有人名，畫像都還沒有畫出來。
長安縣衙成立這麼久，估計還是第一次發生這麼令人蒙羞的事件。
作為長安令，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特別是他今晚還在長安縣衙當中。
“刺客身份查了嗎？”
方源沉著臉問道。
“查不了。”
崔元挺臉色難看道。
“查不了？”
方源停下腳步，眼神冰冷看向崔元挺。
“對方來之前毀容了。”
崔元挺知道自己沒說完話，連忙解釋。
“來之前毀容了？”
方源心中草泥馬飛騰，快步走進去。
沒多時，就看到一座牢房裡有兩具屍體躺在地上，胸口都被刺中。
而在那個牢房的外面，躺著兩具屍體，臉都是血肉模湖的，看傷情似乎不久前受傷的。
“檢查過，三木彌生和山本世利死亡過程中沒有掙扎過，似乎有意讓刺客殺死。”
“在這期間，現場的東瀛人沒有一個呼喊，以致於我們沒能發現有刺客進入。”
崔元挺黑著臉臉說道。
現場無數東瀛人，但期間竟然沒有人喊救命，獄卒都不知道有人闖進。
“可惡！”
方源黑著臉說道。
他盯著三木彌生和山本世利兩人的屍體好一會兒，又看向其他牢房的東瀛人。
這些東瀛人都是知情者，但卻沒有一個呼喊，沒有一個提醒，明顯有人暗中影響了這些人。
被關押起來的東瀛人被方源的眼神嚇了一跳，紛紛後退，但都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方源，眼神各異。
“你們以為死了他們兩個就能活著？”
“崔令，沒有本官的命令，還請任何人過來都不要放他們離開。”
方源沉聲道。
“是！”
崔元挺大聲應是。
他很惱火，感覺被人侮辱一般。
刺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刺殺，完全就是打自己的臉。
而且這件事他也是主負責人，方源要是向皇帝彈劾他，他問題很大，算是有把柄抓在方源的手裡，得聽方源的。
“天也快亮了，本官先進宮吧。”
方源深吸口氣，沉聲道。
看天色，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但是今日要上早朝，皇帝會早起一些。
所以方源提前進宮，找皇帝說明情況。
這件事的背後和阿史那社爾脫不了干係，也和東突厥王室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