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尊,你這是幹嘛?”
蕭藹沒忍住,詢問孫泰河原因。
他的兩個書童和一家人早在一旁候著。
對於縣令在他們門口站著這種事,他們也沒經歷過。
“蕭夫子不是要州尊親自來請嗎?”
孫泰河笑眯眯看著蕭藹說道。
“我,我只是開玩笑的。”
“縣尊快回去吧,莫要煞了老夫。”
蕭藹略顯尷尬道。
他是不信遼州這麼小的地方會重視科舉的。
故而面對汪溫書邀請的時候,故意說出要方源親自邀請的條件。
“不,州尊已經在路上,命本官先到,一同邀請您這位名宿的。”
孫泰河似笑非笑看著蕭藹道。
真有趣,一個小小的教書夫子而已,竟然敢要一州之尊親自來邀請。
看看方源是不是真心來邀請,如果是捧殺的話,那不用方源出手,他也會讓蕭藹在平城縣名聲盡失。
“什,什麼?!”
蕭藹頓時駭然失色。
精瘦的臉湧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現場眾人譁然,看向蕭藹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州尊親自來邀請,這得是多麼大的榮耀啊,令人好生羨慕。
一時間,在蕭藹家門口的百姓們都羨慕不已,對蕭藹更是佩服不已。
“州尊重視科舉,願為遼州學子出一份力量。”
“不僅願意免息借錢給學子讀書,更願禮賢下士親自遙遙到來邀請教書夫子。”
“諸位,無論州尊未來如何,是否被人抨擊,他對我們遼州做出的貢獻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們要感恩在心!”
孫泰河趁機朗聲道。
將方源的好形象再次打出去。
現場眾人紛紛點頭,方源的形象得到提升。
沒多時,方源乘坐刺史專車到來,還帶來好些迎接的人手。
這些人手中抬著兩大箱禮物,上面纏繞著紅布,喜慶極了。
“拜見刺史大人!”
孫泰河走在前面,蕭藹連忙跟上,眾人向方源的專車行禮。
方源剛開啟簾子,就聽到整齊大聲的參拜聲,頓時有些詫異,響亮又整齊。
“諸位免禮!”
“請問哪位是蕭藹蕭夫子?”
方源下馬車,朗聲道。
“我,我是。”
蕭藹連忙應是,訕訕陪笑著。
“蕭夫子讓本官盼得好苦啊!”
方源連忙上前抓住蕭藹的手,激動道。
“州,州尊?”
蕭藹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方源竟然如此姿態。
又是感動,又是驚嚇,一時間不知怎麼辦。
“小小薄禮,還望先生能夠出山坐鎮州院!”
方源指著州吏抬來的兩響禮物。
箱子是開啟的,上面有乾果和絲綢等等。
不是很名貴,但是普通人也難以購買這些東西。
話落,抬著禮物的州吏將禮物抬到蕭藹的門口放下。
“使不得,使不得。”
“州尊但凡有喚,藹必定前往。”
蕭藹又是被嚇了一跳,連連表示不要禮物。
他現在是受寵若驚,對當前的情況有點把握不住。
州尊親自到來邀請不說,禮物竟然也帶了兩大份過來。
這可是從沒有的事情,自己也沒有那個名望得到這些東西。
“蕭夫子有大才,擔當得起本官親自邀請。”
“請蕭夫子能夠出山,為遼州學子鋪出一條金榜題名路!”
方源退後幾步,向蕭藹行叉手禮。
“請蕭夫子能夠出山,為遼州學子鋪出一條金榜題名路!”
孫泰河和汪溫書等人也退到方源身後,跟著方源一同向蕭藹。
“藹肝腦塗地,必不負州尊所期!”
蕭藹哪見過這種陣仗,又是被嚇了一跳,趕緊回禮。
“好!”
“那本官就在遼州城恭候夫子到來!”
方源滿意點頭。
上刺史專車離開。
“蕭夫子,恭喜恭喜!”
孫泰河恭送方源離開。
然後回頭向蕭藹道喜。
周圍人也慢慢回過神來,向蕭藹道喜。
“謝謝縣尊,謝謝諸位。”
蕭藹宛如隔世,向眾人回禮
沒多時,孫泰河離開,眾人也慢慢離開。
熱鬧的蕭藹門口很快變得冷清,但剛才的事情確實發生。
蕭藹回頭看著方源留下的兩箱禮物,眼神慢慢溼潤,鼻子也開始發酸。
自己不過是被幷州學院淘汰的教書夫子,沒有多少名望,碰巧教出幾個有出息的學生罷了。
僅是一句玩笑,一州之尊竟然能夠親自到來邀請,還送上這麼多禮物,讓他感動涕零,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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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能為州尊辦好州院,都不敢下去見祖宗。
“爹,你好厲害啊!”
蕭藹的一對子女走來,兩眼發光看著蕭藹。
還有他的夫人和兩個書童,也走近看著蕭藹,滿眼的傾慕。
“搬進去吧。”
蕭藹強裝鎮定,讓書童搬東西進去。
“嘻嘻,州尊也超帥的。”
十五歲的小女兒抱著一塊絲綢,開心笑道。
這一天,是蕭藹的高光時刻,名聲空前絕後。
一些家長帶著禮物和兒子過來,請求蕭藹手下他們兒子。
但可惜,蕭藹拒絕,表明到州院之後沒辦法分心,要求他們加入州院統一學習。
路上,方源與汪溫書同坐在刺史專車。
“州尊真是高明!”
“不僅表示州府重視科舉,還禮賢下士邀請蕭藹。”
“想必今日之後,遼州各地學子都將蜂擁至州院讀書,蕭藹也會為州尊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汪溫書拍著馬屁道。
蕭藹是有挺大的名氣,成為名宿也不為過。
但州尊親自去請,已經是很大的規格,而且又準備了這麼多禮物。
特別是邀請的時候說的話,這才是重中之重,會讓很多人都振聾發聵,知道州府重視科舉,也得到蕭藹的忠心。
“汪司功,你今天多少歲了?”
方源問道。
“三十七。”
汪溫書愕然,但還是如實回答。
“三十七,還有機會。”
“好好跟著本官幹,或者有機會做縣令。”
方源呵呵笑道。
給這位司功畫一個大餅。
“謝州尊!”
汪溫書先是一愣,隨即眼睛睜大,臉色變紅。
“上元節籌辦得怎麼樣?”
方源點點頭,換了個話題。
距離年後回來上班已經好幾天過去,距離上元節就剩下三天而已。
“已經籌辦得七七八八,今年的上元節必定比往年的還要熱鬧!”
汪溫書忍著激動說道。
上一年因為方源到來,州府收稅大大提升。
有了錢,上元節的燈火等等活動自然會有所提高的。
“搞好點,彩頭也相對應提高點,要讓百姓們玩得開心。”
方源點點頭說道。
“州尊放心!”
“對了,州尊參加嗎?”
汪溫書鄭重點頭,隨即問道。
“看情況吧,本官不一定參加。”
方源搖搖頭道。
“好的。”
汪溫書點點頭道。
心中也有點小九九。
擔心方源會親自參加燈會。
故而得認真籌辦,不能讓方源覺得他們沒辦事。
很快,眾人就回到刺史府,汪溫書回去繼續弄他州院的事情。
上元節過去之後,就是州院重開的時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方源則是盯著迎賓館和錢莊,特別是錢莊,以後是放錢和造錢的地方,安全是重中之重。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這一天正是上元節。
按照朝廷規定,從上元節這天開始算,有三天的假期。
第一天,方源哪都沒去,被紅絮和青媱拉著打扮方府,整得喜慶喜慶的。
薛家姐弟和鉅子他們也幫忙,買回了不少紅燈籠回來,掛在方府的各處。
在唐朝人的心中,這才是新年,是慶祝的那天。
夜,遼州城沒有想往常那般暗下來。
而是隨著夜幕降臨的時候,遼州城慢慢亮起來。
東西南北四邊城區的主要街道都掛滿燈籠,照亮道路。
人很多,比肩接踵,比平常時白天還要多,非常熱鬧。
街道兩邊也有很多人擺攤,還有平常難得一見的噴火等等。
“老爺,我們也出去玩吧。”
紅絮和青媱一左一右拉著方源出門。
薛家姐弟和綠夏以及鉅子等墨家研究院子弟也出門。
出了門之後,方源就甩開了紅絮和青媱的手,和鉅子走在一起。
兩丫頭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看著熱鬧的晚上砰砰跳跳,像個小鳥。
薛家姐弟也是如此,彷彿沒見過上元節活動一樣,這裡看看哪裡看看。
不過今年的上元節比往年的還要好不少,遊玩的百姓都紛紛發出感嘆。
“怎麼,嫌她們幾個吵啊?”
鉅子和方源並肩而行,打趣道。
“有點。”
“又不是沒過過上元節。”
方源搖搖頭,澹然笑道。
現場越熱鬧,他就越覺得孤單。
“你這傢伙才二十幾,不要好像很老成好不?”
“該玩的時候玩,該認真的時候認真,趁年輕的時候好好玩,要不然到我這個年齡想玩都玩不了了。”
鉅子將方源一本正經,不由得勸道。
“確實,趁年輕應該好好玩,鉅子,去白虎會所嗎?”
方源深以為然點頭。
“你,你怎麼想到了那種地方?”
鉅子頓時臉色一紅,有點尷尬道。
不過夜裡紅燈籠到處都是,沒人看得到鉅子的臉變紅。
“去嗎?”
方源再次開口。
“咳,那就去吧。”
鉅子乾咳一聲,左看看右看看,小聲道。
“走。”
方源當即轉移位置,向白虎會所的方向走去。
一刻鍾之後,走在前面玩耍的紅絮和青媱終於想起了方源。
“老爺,快來,這裡有好看的,咦,老爺呢?”
紅絮回頭大叫,但卻不見方源的身影。
這是,青媱也回頭尋找方源。
......
長安城的上元節更加熱鬧。
不管是規模上還是人流量上,都不是遼州城能夠比的。
朝廷投入了很多錢在上面,給長安城的百姓打造一個熱鬧的上元節。
人們走在街道上猜燈謎,坐船遊玩,聽人唱戲,看人跳舞等等,節目絡繹不絕。
這一日,皇室也有不少出現,裝扮城普通人的模樣,在城中欣賞著這盛大的節日。
一條豪華的船上,杜妙顏身穿白色衣裳站在船頭上,衣服隨微風吹動,宛如仙子駕月而來。
船艙內,襄城公主和太子李承乾以及蕭銳等王室成員或者權貴二代在一起,欣賞美妓跳舞。
但實際上,不少貴公子都看向船頭,看著杜妙顏的背影陷入深深的迷戀中,對這位長安城第一美女迷戀。
這些人中,有長孫衝,房遺愛,秦懷玉,程處默等等。
襄城公主起身,向杜妙顏走去。
蕭銳也跟著起身想要跟上,但被襄城公主的眼神制止。
“蕭銳,遼州城是不是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事?”
李承乾詢問道。
這次襄城公主從遼州回來後,時不時提到遼州城。
這讓李承乾很好奇,好奇遼州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且杜妙顏也很奇怪,時不時走神,露出令人沉醉的笑容。
李承乾雖然還小,但出身皇家而早熟,很多事情他都懂得。
眾人圍過來,也好奇襄城公主和杜妙顏去遼州城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這,太子恕罪,襄城命令過我不能說的。”
蕭銳面露難色,看了眼襄城公主的背影,訕訕道。
“你這樣本宮更好奇了,快點說。”
李承乾催促道。
差不多都是一起長大的,他沒有以身份逼迫。
“對啊,快點說啊。”
“婆婆媽媽的像個男人行不行?”
眾權貴二代催促,要蕭銳說清楚情況。
“遼州刺史方源,好像引得了杜妙顏的傾心。”
蕭銳不確定道。
他那是和方源碰面,以為是襄城公主傾心方源。
但後面襄城公主解釋,表示不是她,是杜妙顏,她是幫杜妙顏把關。
“什麼?!”
李承乾等人驚呼出聲。
長安城的第一美女,竟然傾心一個小小的刺史?!
長安城無數權貴二代都向其表示過愛慕,但都被她拒絕,竟然已經有心上人?
“方源是誰?!”
長孫衝狠狠道。
眾人相視一眼,但都是搖搖頭。
一時間,眾人的心中出現一個人,遼州刺史方源。
船頭。
“不會是想方源吧?”
襄城公主輕聲道。
“不知他是否安好?”
杜妙顏臉一燙,但並沒有否認。
“天啊,這要是被長孫衝他們知道,這不得鬧翻天?”
襄城公主大驚。
她是知道杜妙顏喜歡方源。
但如此著想,太令她感到難以置信。
這還是拒絕長安城無數權貴二代的杜妙顏嗎?
“你不要讓他們知道,方源現在還年輕,沒有後臺給他們折騰。”
杜妙顏搖搖頭,警告道。
“你放心,但我不能確定蕭銳那個短命鬼會不會洩露出去。”
襄城公主不確定道。
她是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但是蕭銳會不會保守秘密就不知道了。
畢竟上次為了不讓蕭銳繼續麻煩方源,她說了實情。
“我明天一早就出發遼州城。”
杜妙顏沉吟片刻,沉聲道。
為了避免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她早點離開長安城
也是想見方源了......
半個多月不見,她第一次知道世間還有一物叫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