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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兩翼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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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碧波盪漾的海面上一艘舢板在捕魚,這裡水深、魚多,一個漁民將網漫天撒了下去。過了不久,他才把沉重的漁網拖到舢板上來,看著在甲板上活蹦亂跳的黃花魚、沙丁魚、金槍魚、鯪魚、鳳尾魚、馬面魚及碩大的龍蝦,心裡樂開了懷。

過了一會兒,這個漁民感到舢板下暗流湧動,船起船伏,搖擺不定,似有一股力量噼波斬浪而來。他有點疑惑,抬頭一望,水天一色的洋麵處,呈現出了許多尖尖的桅杆,“這是捕撈區啊,又不是海上貿易航線,為何會有這麼多船來?”

漸漸地船近了,來的是日本的“小早船”,亦稱之為“番船”,它是一種小型船,機動性強,輕巧靈便。故成日本沿海地區一些失意封建主糾集武士、浪人,武裝騷擾**和朝鮮沿海,殺人放火,搶劫財物之用,成為海盜們的主流船隻,常叢集使用。

“不好!這是倭寇船。”這個漁民心裡大驚失色,心膽俱寒,一二條倭寇番船他見過,這麼多倭寇番船叢集一同出現,連桅而來,見所未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漁民意識到情況不妙,他馬上搖櫓欲逃離此危險區域。

倏地,倭寇番船頭“嗖嗖”兩箭迎面疾射而來,正中這個搖櫓欲逃的漁民咽喉,他甚至於來不及“啊”一聲,便口噴鮮血,一頭栽倒在海里,濺起了幾朵浪花,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片汙漬,隨即葬身海底。

來的正是打著“復仇”旗號的倭寇,為首者是日本倭國的一名武士,名喚龜田雄二。在日本倭國動盪不安的戰國時代,武士已成為一個階層,在當時的日本,隨處可見腰別長刀,頭挽髮髻、身著真垂的武士浪人。

龜田雄二指揮倭寇射殺了欲逃報警的漁民後,急令番船快速駛入岸邊,不到一個時辰,全體倭寇棄船一湧而上,攜帶兵器登陸上岸。

倭寇開始了殺人放火,所過之處,百姓哀嚎遍野,四散逃命。村莊濃煙滾滾,房舍夷為平地,宗社為墟。

徒有其名的衛所官兵遭遇倭寇,略一接戰,被倭寇勁弩射死幾個人,隨即被洶湧而至的倭寇舉起鋒利的倭刀殺死十餘人後,便張皇失措,有人大喊一聲‘倭寇來了,厲害,快跑!’所有的人一見,魂飛魄散,望風而逃,一鬨而散,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整支軍隊土崩瓦解。

驕橫倭寇一見擊潰了明軍,頓時氣焰十分囂張,目中無人,持刀荷槍向著府城進發。

“龜田君,明國軍隊如何這麼不耐戰?一觸即潰?如此,攻取府城豈非探囊取物一樣容易?莫非其中有詐?”軍師小路參二心中有點發虛,擔心中了明軍的誘敵之計。

“明國軍隊不敢與吾正面接戰,一觸即潰。能勝吾何不當面決一勝負?何用誘敵?此種孱弱不堪的軍隊,設下埋伏又能怎麼樣?何況?”

“何況什麼?”

“小路君知道曹劌論戰之事嗎?”

“請龜田君明示在下。”

“出自**古代春秋史料,曹劌是魯國名將,在與齊國作戰時,他與國君魯莊公同乘一戰車,‘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打敗了齊軍後,魯莊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就是說,曹劌看齊軍轍亂旗靡,所謂的‘轍亂旗靡’就是指曹劌看見齊軍車輪碾過的痕跡散亂,望見齊軍的旗子倒下了,確認了他們是真的敗了,才命令魯軍追擊齊軍,取得了大勝。這是透過蛛絲馬跡判斷戰場形勢。”

“這與現在的情勢有關嗎?”

“當然有關。小路君請看明兵是否真敗了?吾輩仍然可以透過蛛絲馬跡來判斷情況,雖然看不到明兵‘轍亂旗靡’的場景。但是可以看到另一番景象,情不同理同,前面幾個明兵逃跑,慌不擇路,跳進了深塘中,淹死了。”

“這是誘敵嗎?曹劌透過‘轍亂旗靡’能判定齊軍真敗,吾透過敵軍淹死還不能判定明軍真敗嗎?”龜田雄二道。

“龜田君高人一籌,見識卓越。”

“區區幾個潰兵,何足道哉?”

“吾輩直取府城嗎?”

“所以現在寧波府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杯弓蛇影,一夕數驚了,人無鬥志,士氣低落。此時不取,更待何時?天予不取,反受其亂。”

“哈尹!”小路參二諾諾連聲。

“小路君,吾輩現在揮師直入府城。”

“哈尹!吾輩將兵不血刃直入府城。”

“兵不血刃?哈哈!不,兵要血刃,要將明國的寧波府城屠戮一空,夷為平地。要讓它玉石俱焚,噍類無遺,要搶光它的一切財物,才能洩吾心頭之憤。否則千里航海而來,豈不白來了?”龜田雄二獰笑道。

“哈尹!明白了。”

龜田雄二、小路參二騎在馬上,揮舞著倭刀,指揮著服飾不一,腳步雜踏的倭寇向寧波城攻擊前進。

一天後,倭寇來到了一個隘口,透過這個山隘,前面就是一馬平川,再無險隘可守,可以直達府城。龜田雄二望著夾谷對峙,高聳入雲的陡峭山峰,猶豫不決,躊躇不前,一勒馬韁,喝令、止住了大隊倭寇的前進。

軍師小路參二迷惑不解,“龜田君,汝不是說明國軍隊已聞風喪膽了嗎?既然已潰不成軍,吾們為何不趁熱打鐵,一舉拿下府城?為前死諸君復仇?還在此徘迴不進嗎?豈不給敵軍以喘息機會?”

“小路君,如果明國軍隊出了一個稍有韜略的將軍,不能力敵於吾的話,他如用計取勝的話,他必定會選擇這一吾們必經的天險隘口設下伏兵,以期全殲吾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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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田君,汝剛才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嗎?明國軍隊是真敗的嗎?他們何能有此膽量?”

“道理上是這樣的。但是還是小心為妙,‘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不論做什麼事,事先有準備,有多種考慮、預桉,就能得到成功,小心駛得萬年船,不然就會失敗。”

“那明國軍隊在此有埋伏怎麼辦?”

“有辦法。吾還怕這群鼠輩不設伏呢,有埋伏則給了吾一網打盡的機會,吾的,要讓他們全軍覆沒。”

說罷,龜田雄二不再理會軍師小路參二。龜田雄二下命令將倭寇分為左、中、右三隊,左右二隊倭寇從山隘兩側沿著崎區的山路蜿蜒而上,中隊停止在山隘口,止步不進。

“吾要讓吾大日本國的勇士迂迴山嵴,讓吾大日本國的勇士從明國軍隊的背後突然襲擊,給予其致使一擊。如果明國軍隊膽敢設下埋伏的話,吾的勇士可以一當十,全軍覆沒的將是明國軍隊無疑。”龜田雄二咬牙切齒地對軍師小路參二道。

“龜田君出手果然不凡。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為什麼留著大隊人馬在此,按兵不動?”

“殺雞焉用牛刀?何必消耗於與區區幾個明潰軍作戰中,好鋼用在刀刃上,他們是在養精蓄銳,將用於最危險的攻城作戰中。再說兩翼包抄的吾之左右隊,很有可能鎩羽而歸。”

“鎩羽而歸?”

“是的,一無所獲。”

“那龜田君還讓他們上啊?”

“小路君,搞一次攀登訓練,搞一次軍事演習,來一次臨戰檢查,不好嗎?”

“是好的了,好的。”小路參二八低頭,諾諾連聲。

果然不出所料,登上了隘口山峰兩側的倭寇,分別舉起了小旗,連連打出了旗語。

“喲西,這麼好的設伏點,明國軍隊竟然不加以利用?不堪一擊的明軍還真的讓吾失望了。明國軍隊就沒有不怕死的武士嗎?吾的武士刀何時才能飲血啊?”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的龜田雄二反而十分失落。

“如此外強中乾的明國,吾國還以為它傳承是大唐的衣缽呢?曾幾何時,一直對它頂禮膜拜,視為天上之國呢。現在看來徒有虛名耳,此後此後吾大日本朝廷可大舉....”

“小路君,不要妄議大政,記住汝此刻的身份。”龜田雄二臉色驟變,眼一橫,不滿道。

“哈尹,卑職失言了。”軍師小路參二嚇了一大跳,神色為之一變。

“任何時候都要記住,吾們是失意大名、不服朝廷管轄的藩主糾集的武士、浪人復仇團伙,用明國的話說,就是‘倭寇’。不是大日本國的軍隊,與大日本國政府毫無關系,沒有任何瓜葛。汝的,不懂嗎?”

“吾的,懂的,事關國策,剛才是失言了。”小路參二汗流浹背,赧顏道。

“一旦洩露天機,吾輩有功亦為罪。如導致不測後果,小路君,汝的,只有剖腹謝罪。”

“哈尹!”小路參二鞠躬點頭,如雞啄米一樣。

“打信號旗,通知左隊、右隊下山與本隊匯合。”龜田雄二噼頭蓋臉訓斥小路參二一通後,龜田雄二轉身向身邊的一個掌握旗號的倭寇命令道。

不一會兒接到旗語命令的左右兩隊倭寇相率下得山來,並與大隊倭寇合為一股。

龜田雄二揮刀一指,向全體倭寇喝道,“向山隘谷地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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