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幫人呢,尤其是女人,那實在是個壞毛病,最好趕緊改一改吧……你要知道,這世上許多人,其實並不像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弱小無助。”
這句話說完,徐大娘轉頭,把目光投向了蘇霽月,頓了頓,又說:
“話說,原來你喜歡的是那樣的小姑娘啊。唉,與她相比,我是老了些,也怪不得你昨晚會嫌棄我呢……”
這些,便是拾願堂幾人和蘇霽月離開大人物客棧時,徐大娘對郭長歌說的悄悄話。
之後同伴們好奇地問郭長歌,徐大娘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他一直不告訴他們,只因徐大娘的第一句話對他們來說完全是莫名其妙的,而第二句話,當著蘇霽月的面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離開大人物客棧時,郭長歌還是琢磨不透徐大娘對他那般“特殊對待”,究竟是有什麼企圖,便大膽假設徐大娘其實知道他們一行人的身份,那天晚上對他的“勾引”,其實是想從他們身上弄到一塊玉成令。
而既想要玉成令,定然是有什麼事需要玉汝山莊的幫助,郭長歌對徐大娘的印象不錯,樂意幫助她,所以在臨別之際主動贈出玉成令,可沒想到卻被拒絕了。
徐大娘的拒絕,也讓郭長歌知道自己的猜想全都是錯的。
徐大娘的悄悄話,第一句就是在拒絕了郭長歌的美意後說的,說得頗為語重心長,似是前輩在對後輩傳授經驗。
郭長歌明白她話的意思,更感激她的好意,畢竟在這波譎雲詭、危機重重的江湖之中,顧好自己尚且不易,往往喜歡多管閒事,幫助他人的人,總不會有什麼太好的下場。
徐大娘的第一句話說完後,把目光投向了蘇霽月,接著說了那句帶著些輕嗔薄怒的玩笑話。那時郭長歌雖然看見徐大娘是在看著蘇霽月,但並沒有多想,以為徐大娘會看向她,完全是因為她馬上要說的第二句話,可其實,她看向蘇霽月卻是因為那第一句話。
這世上許多人,其實並不像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弱小無助——蘇霽月豈非就是這樣的人?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郭長歌知道,蘇霽月並不需要他的幫助,一點都不需要。
看著面前的這個偽裝得十分弱小無助的女子,郭長歌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所以他有些憤怒,怒火從他的雙眼中不斷噴吐出來。
“你們去哪了呀?”蘇霽月卻笑得似乎還什麼都沒有發生,似乎她還是郭長歌一開始以為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快進來吧。”
她讓在一旁,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等著門外的三人先後跨過了門檻。
“這位是?”蘇霽月看了眼陳雲生,問的是郭長歌。
“在下白衣劍派陳雲生。”陳雲生微微躬身為禮,然後看向了郭長歌,等著他給自己介紹面前這個陌生的女子。
郭長歌臉色難看得很,“她……她就是蘇霽月。”
陳雲生的臉色瞬間變了,笑容消失,就像陽光忽被烏雲所遮。他看向蘇霽月,眼神中有些防備,有些敵視,也有些驚詫。
而蘇霽月的臉色仍如常,嘴角還是掛著那種甜甜的微笑,見到陳雲生的奇怪反應,問:“公子怎麼會知道我?”
她的嗓音清脆,如銀鈴般動聽,卻讓陳雲生本就緊皺的眉頭更緊縮了些,她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嬌小的,有著那般甜美笑容,那般動聽嗓音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昨夜的行兇之人。
昨夜他雖在現場,但街上燈光太昏暗,一切又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他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那行兇之人的樣貌,那人就已遁逃而去。
“這位……蘇姑娘,”陳雲生問,“請問我師兄現在何處?”
透過郭長歌和柯小艾,他雖已知道面前的女子便是昨夜的行兇之人,但對這樣一個嬌弱的小姑娘,他的態度實在粗暴不起來,所以言語還十分有禮,語氣也比較溫柔。
“你師兄?”柯小艾眨了眨眼,“你師兄是誰?他在哪裡我又怎麼會知道?”
“昨夜我厲師兄追逐姑娘而去,至今未歸,姑娘難道沒見過他嗎?”陳雲生皺眉問道。
“你在說什麼啊,”蘇霽月也皺起了眉,似乎是在聽一個瘋子在胡言亂語,臉上是那種有些無辜,又有些害怕的表情,“我聽不懂。”
“這……”陳雲生對她的裝傻無可奈何,只能看向了郭長歌,用眼神來尋求幫助。
郭長歌冷冷地瞧著蘇霽月,“昨天晚上你做的好事,你不會不承認吧。”
蘇霽月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昨天晚上?”
她皺眉想了想,接著道:“我……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啊,只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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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不承認也沒用,”郭長歌打斷她道,“因為昨夜親眼見到你行兇的人,這裡就有一位。”
他說著把目光投向陳雲生,可陳雲生卻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其實,其實我並沒有看清那行兇之人的面目,因為當時有人用暗器打滅了兩盞最近的燈籠,附近的燈籠雖未全滅,但周遭已是十分昏暗,再加上那時我的注意力正在那忽然滅掉的燈籠上,而且事出突然……”
郭長歌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說了。他倒不意外,既然龐一鳴等人也沒看清那行兇之人的面目,以致把柯小艾當成了行兇之人,離受害者原泉較遠的陳雲生,當然更是不可能看得清的。
郭長歌又看向蘇霽月,“昨夜小艾親眼見到你從街上逃離,而這位陳兄的師兄厲直在後追逐你而去,你若不是行兇之人,還能是誰?”
蘇霽月的神情已從原來無辜變得有些委屈,眼眶甚至都有些發紅,似乎隨時都要哭了,“你們老說行兇行兇的,究竟是什麼事啊?”
“你還記得前天晚上我們逛夜市時看到過一班賣藝人嗎?”
“當然記得了。”
“記性倒不錯,按理記得前夜的事,不至於把昨夜的事給忘了呀。”郭長歌譏誚道,“那班賣藝人中有一個舞劍的姑娘,你前天晚上就想對人家出手了,昨夜你又去劃傷了人家的臉。”
他說完時,蘇霽月的淚珠已從眼眶裡掉出來了,“不是我幹的,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蘇霽月的話。
他們幾人這時就在大門邊上,郭長歌隨手開了門,門外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白衣青年。
看到此人,郭長歌霎時有了驚喜之色,隨即又回頭看向蘇霽月,心道:“這下看你還怎麼狡辯。”
“厲師兄!”陳雲生喜出望外,語氣激動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