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同門受傷,白衣劍派眾人很快像一大團白雲一樣圍了上來,互住了厲直,捏脈的捏脈,點穴的點穴,喂藥的喂藥。
他們全都白衣飄飄,手持細劍。大概十三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已經白髮飄飄,少的最多不過十二三歲。
有三個年紀小的拔劍快步而上,攻向那粗魯大漢,想為厲直報仇。而那粗魯大漢的同伴們也立即做出了反應,全都霍然起身,對攻來的三人怒目而視。
於是,那三個年輕人便都停下了腳步,劍勢轉攻為守,慢慢倒退了回去,眼中還全是驚懼之色。
他們竟被那群壯漢的氣勢給嚇退了,引得大堂裡看熱鬧的眾人一陣鬨笑。
莫忘了這一戰還是厲直挑起的,單純的技不如人,敗了又有什麼可說的。白衣劍派眾人都不禁羞愧,攙起厲直灰溜溜回房療傷去了。
可是事兒還沒完,這件事是自粗魯大漢沒酒喝而起的,這個問題可還沒有解決。
那粗魯大漢一擊得勝,心中痛快,又在大吼大叫了,“拿酒來。”似乎已完全忘了,若是有酒,他怎麼有機會與人過招,又怎麼有機會如此痛快地一擊得勝呢?
徐大娘只好又勉強笑著,迎了上去,“大爺真是勇武非凡呀,敢問您尊姓大名。”
粗魯大漢道:“老子叫鎮囚。再不拿酒來,小心老子砸了你的破店。”
可是酒壇子碎了,酒都流到了地板上,總不能讓客人趴地上去舔吧。
徐大娘實在沒辦法了,“這個……”
郭長歌遠遠看見徐大娘面露難色,於是又躍躍欲試,已經隨時準備好出手,發誓絕不再讓那些“土匪”加一指於徐大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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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別耍小孩脾氣。”應該是那夥“土匪”中座次較高的一人,右眼上帶著黑眼罩的,他發話了,“這裡沒酒,兄弟們明天進城再喝就是,別為難人家掌櫃的了。”
鎮囚哼了一聲,倒沒敢真的出言反駁,也沒再鬧下去,乖乖坐回了座位。
徐大娘見他暫時鎮定了,趕緊趁機躲走,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大堂裡慢慢恢復了嘈雜。
上一輪上的飯菜幾乎都進了方元的肚子,拾願堂幾人沒吃飽,於是又新要了幾樣小菜。
山野小鎮,偏僻小店,菜餚意外的還算可口,可惜……
“可惜沒有酒啊。”郭長歌一邊吃菜,一邊嘆道。
“怪誰?”百生笑道。
“怪我怪我。”郭長歌苦笑道,“來來來,我們喝一杯。”
幾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成樂忽然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本來還以為那個叫厲直的會贏呢。”
溫晴道:“他那把劍實在太差勁了些。”
百生道:“倒也不全是劍的原因。白衣劍派新創短短幾年,在武林中本就是不入流的門派,只是名字和青衣劍派相似,人們才會記住他們。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他們大部分人的腰間都沒有掛著腰牌。”
成樂道:“是因為他們武功實在太差,論武比試連一場都贏不了嗎?”
百生道:“是,但不全是,和他們的門派勢力薄弱也有關係,像很多大門派,只要門下弟子參加了武林大會,怎麼也能混到一個金腰牌(‘七品’腰牌)的。”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沒想到這白衣劍派倒是挺正義的,讓我對他們有些刮目相看了。”
柯小艾冷冷道:“正義有什麼用,那個叫厲直的自不量力,簡直可笑。”
郭長歌笑道:“我倒是有些佩服他,自知武功不行,還敢強出頭。”
溫晴笑了笑道:“或許他只是初出茅廬,不知自己的實力,想牛刀小試一下。”
百生道:“你們看那鎮囚,也不似什麼身懷絕技之人,又或許厲直不是高看了自己,而是小看了鎮囚,本是想著來一出英雄救美,得美人以身相許罷。”
成樂道:“我看那位徐掌櫃滑得像一條泥鰍,她自己肯定也有辦法脫身的,倒也不需別人去救。”
郭長歌皺起了眉,道:“少莊主,不對呀。”
成樂也皺起了眉,道:“怎麼不對了。”
郭長歌故作姿態,煞有介事地道:“少莊主怎麼知道那位徐掌櫃很滑呢,你又沒摸過……沒有吧。”
“當然沒有,”成樂怒道,“你……你胡說什麼呢?”
“沒有就好。”郭長歌嘻嘻笑道。
成樂哼了一聲道:“你又想捉弄我,以為我還會上當嗎?”他說得雖自信,但還是瞥了眼溫晴,見她在笑,這才真的放下了心。
他看向郭長歌,準備反擊,笑了笑道:“真不中用,浪費了這麼個好機會。”他刻意模仿郭長歌的語調。
郭長歌怔了怔,道:“什麼意思?”
成樂笑道:“這不是你說過的話嗎,別以為我沒聽到,什麼意思應該由你來說啊?”
郭長歌採取了沉默的策略,不停地夾菜吃。
成樂笑道:“你不說,我替你說吧。你見那位徐掌櫃被人欺負,本是想自己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沒成想,卻被別人給搶了先,可那厲直卻並沒把那出戏給演好,所以你才生氣,才會說出……”
他咳嗽了兩聲,模仿郭長歌的語調,接著道:“‘真不中用,浪費了這麼個好機會’,這句話來。”
郭長歌正要狡辯,卻聽溫晴接著成樂的話茬道:“你就是想在那位徐掌櫃面前賣弄,不然也不會用那種方式對付方元。”
百生笑道:“哪種方式?”
溫晴道:“砸破屋頂把人給扔下來的方式,不是賣弄是什麼?”
百生笑道:“沒錯,若不是因為這種方式,酒罈就不會被砸,誰都不會沒酒喝,也就不會有英雄救美那檔子事。所以啊,那位厲兄會受傷,責任完全在你。”說著指了指郭長歌。
郭長歌呆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又笑了笑,坦然道:“你們說的都不錯。”
溫晴的臉色忽然一轉,嚴肅地道:“你們這些男人啊,一個個的,一見了漂亮女人心思便都寫在了臉上,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她掃視過三個男人之後,視線鎖住了郭長歌,接著道:“別的人我不管,但你可別太過分了,否則我可放你不過。”
柯小艾也冷冷道:“我也放不過師父。”
郭長歌看了柯小艾一眼,用師長的口吻道:“小艾,別瞎湊熱鬧。”
柯小艾哼了一聲,別過了頭。
接著,郭長歌又對溫晴道:“你說別的人你不管?”說著眼睛瞟了瞟成樂。
溫晴看了成樂一眼,可憐兮兮地道:“公子若變心,只怪我命不好,我沒有怨言。”
成樂忙道:“我絕對不會變心的,晴兒你放心好了。”
溫晴點點頭,神色卻仍是鬱郁。
成樂接著又道:“我若變心,教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溫晴忙打斷他,笑道:“好啦,我相信公子啦。”
“嗯。”成樂點點頭,笑得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
他愛溫晴,只是怕她不知道他有多愛她,怕她覺得他會變心。
“好了好了,皆大歡喜,要不然我們說點別的。”郭長歌笑道。
“什麼別的?”百生道。
郭長歌其實只是想轉移話題罷了,並不知道說什麼得好,想了想才道:“不如你給我們說說那些人吧,他們是什麼門派的。”說著看向了那些“土匪”模樣的壯漢。
“不知道。”
“還有你不知道的?”
“有。”
一個字便把郭長歌給噎住了。
屋頂開了個窟窿,頭頂大風在咆哮,讓人恍若身處寒風凜冽的冬季,不過大堂內還是很溫暖,也很舒適的。
好似就是因為從那個窟窿漏進來的風聲,才讓大堂裡的溫暖更顯珍貴,也讓人們更加體會到身體的舒適。
就如,在暑天吃火鍋,和寒冬臘月吃火鍋相比,當然是後者更舒爽些了。
忽然門開了,風聲更大,又有新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