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但一樣冷——
每一滴,都徹骨。
風也冷,每一絲,都鑽心。
冷風將冷雨吹進窗。風雨襲人。
可窗前的人卻是熱的,心熱!
炙熱的心,是因為心裡燃起了慾火。
慾火燃自心裡,卻在眼中綻放!
瞥見那雙眼,曲思揚瞧出了蕭瑜安的異樣。
她不敢多看,趕忙又轉頭望窗外。
“皇……皇上,雨小了,興許快能看見了。”
蕭瑜安向窗外一瞥——
雨霧迷濛,又能看見什麼?
只是一瞥,他那灼熱的視線又回到了望著窗外的女子身上。
“你在看什麼?”
曲思揚跟本不敢轉頭。
“我……我在看外面。”
“可是外面什麼也沒有。”
“窗外……窗外有雨。”
說著,她打了個寒噤。
就如冷雨中亂顫的花枝,顫亂了人的心。
蕭瑜安的心已經亂了,他已解下了外袍。
幸好他殘存的理智並沒有讓他再解下任何人的任何一件衣衫。
而他的外袍也被披上了曲思揚的背。
“窗外的雨,不嫌太冷了嗎?”他為曲思揚披上外袍後,雙手卻未離開她的肩,“窗外有云、有雨,窗內也可以有,而且不冷,是熱的,朕保證你會熱到流汗。”
接著整個人也慢慢貼了上去,鼻端已嗅到了少女的體香——
從後領緩緩散發出來,他正閉著眼細細體味。
“皇……皇上……”曲思揚試圖掙脫,卻發現那雙白皙細嫩的手竟出乎意料的有力。
她甚至已感受到了身後之人身體上的變化。幸好他還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朕已忍不住了。”一種輕柔迷幻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忍……忍不住……”曲思揚當然知道“忍不住”是什麼意思,可她現在寧願自己不知道。
“朕不是貪戀女色之人。”
你要不是就好了!
曲思揚苦笑著,心裡更苦——
她當然有一萬種方式“拒絕”這位不貪戀女色之人的熱情,可這位不貪戀女色之人偏偏是皇上,這時若“拒絕”他,她和郭長歌入宮的計劃便要徹底泡湯。
“朕見過無數女子,你是第二個。”
“什麼第二個?”曲思揚忍不住問。
“第二個讓朕忍不住的。”
曲思揚接著苦笑,不知該榮幸還是苦惱,但現在,苦惱絕對是多於榮幸的。
“第一個是誰?”她想盡力拖延些時間。
在她肩上的雙手忽然抓緊了一瞬,接著竟然放開。
“是個令朕傷心的女子。”蕭瑜安的聲音忽然提高,卻帶上了幾分哀傷,“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曲思揚正在為他忽然放開的手感到慶幸,可那雙手卻又忽然攬住了她的腰。
“希望你不會讓朕傷心。”
“我……我自然不會讓您傷心。”她出手抓住了交叉在自己腹部的雙手,運上了內力。
蕭瑜安的手被分開,曲思揚像只小兔子,輕巧地跳在了一旁。
“可是現在不行!”她直視蕭瑜安,堅定地說。
“什麼,什麼不行?”蕭瑜安笑著,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就像猛獸在玩弄已無處可逃的獵物,猛獸能從中找到樂趣,男人也能從中看到情趣。
“您……您知道我在說什麼。”曲思揚的額上有水珠,也不知是雨珠,還是汗珠,不過她本來雪白的小臉已經通紅,那絕對不是凍的。
“我的確知道,我只是不知道現在為什麼不行。”蕭瑜安緩緩向前,步步緊逼。
“朗護衛馬上就會向您來報他與我師兄的戰果。”曲思揚向後退著,“您也不希望在做那種事的時候被打擾吧。”
“他不會來的。”
“為什麼?”曲思揚的背忽然靠上了牆,已無處可逃。
“我吩咐過他,若得勝,就沒必要來報。”蕭瑜安已逼近。
“他也可能會敗的。”
“絕不可能!”蕭瑜安笑得很自信。
他站定,伸出了手,伸向牆邊的美人兒。
“皇上——”
忽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自門外而來,讓他的手凝在半途。
“誰!?”
“是小人。”
——是朗頭的聲音。
其實那聲“皇上”,蕭瑜安已認出了是他的聲音,只是驚惱之下,還是怒問了一句“誰”。
“我不是說過不必來了嗎?”蕭瑜安看了曲思揚一眼,手終於垂下,語氣極不耐煩。
“卑……卑職有負聖恩。”
“你敗了?”蕭瑜安實在不敢相信。
“卑職確實敗了。”
蕭瑜安沉下了臉,曲思揚卻忍不住偷笑。接下來是久久的沉默。
“你帶他來了?”
“他就在卑職身側。”
又沉默片刻。
“進來吧!”
“是。”
門開了。門外的人進門,兩個渾身溼透的人,衣襟上不斷有水珠滴下,滴在拼接精緻的紅木地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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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反映地板紅光,似血滴。
“你們受傷了?”語音中滿是擔憂。
曲思揚問那兩人,目光卻只在郭長歌身上。
郭長歌的目光也在她身上,看到她身上披著的刺繡精美、紋飾華麗的金黃色外袍,又看到就站在她面前咫尺處的蕭瑜安。
他皺起了眉,心裡有無數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勞姑娘掛懷,我二人毫髮無損。”朗頭道。
“毫髮無損!”蕭瑜安哼了一聲,“怎麼會毫髮無損?”
朗頭聽得出,這是在責他辦事不利。
“郭少俠巧思取勝,卑職輸得心服口服。”
“這麼說,就算他頂了你的位置,你也沒怨言咯?”蕭瑜安冷笑。
朗頭拜倒:“卑職謹遵聖命。”
“你若遵朕之命,就不該敗。”
“請聖上責罰,卑職聽憑發落。”朗頭請罪。
蕭瑜安瞪視他片刻,忽然道:“先退下吧!”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功夫搭理這些男人。
朗頭道:“可您還未任命郭少俠。”
“暫先讓他跟著你吧。”蕭瑜安當然不可能真的讓郭長歌頂替朗頭的職位。
“遵命,卑職告退。”朗頭起身拉著郭長歌便走。
郭長歌回頭看了眼曲思揚,想喊她,可終於還是沒開口。
“等一下!”是曲思揚的聲音。
她將身上的外袍褪下,疊好,遞給蕭瑜安,可蕭瑜安卻不接。
她只能小跑到桌旁,將外袍放在桌上。
“皇上,我……我有點事,也先告退了。”
她也不理蕭瑜安刀子一樣的目光,小跑著趕上了郭長歌和朗頭,三人出門而去。
蕭瑜安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實是怒火中燒,兩顆眼珠似被點著了一樣,冒著火光。
可他馬上就冷靜下來,面色變得平靜如水,雙目竟還噙上了笑意。
“天下都是我的,你又能逃到哪裡去?”
說著,他將右手舉到面前,五指先後合攏,緊握拳頭。
在心裡,他似乎已將曲思揚緊緊攥在了手中,似乎竟已把她當做了一件私人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