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喝口水吧。”吳小優笑著給依舊神情恍惚的歐陽蘭遞上了一杯檸檬水,依舊帶著溫熱的溫度,輕觸著指尖。
歐陽蘭笑著接過杯子道:“謝謝小優,今天麻煩你們了。”
吳小優抱過抱枕坐在她身邊,很是好奇的問道:“老師,您介意不介意我問點不該問的問題?”
歐陽蘭笑道:“你是很想知道我和盛爸爸的事吧?”
吳小優先是一驚,隨後小聲的說:“我是不是不該問啊?”
“沒有關係的,我跟盛家爸爸認識的時候呢,是好幾年前的了,那時候,盛凌風還是一個小孩子……”
歐陽蘭的神思,漸漸的飄回了幾年前的那個秋雨連綿的秋天,她剛從國外歸來,身無分文的拖著一個大箱子跑來應聘盛家的私教老師,也就是那一天,她見到了盛世傑,以及被他拖著走過來的盛凌風。
“你站好了,給老師問好!”盛世傑踹了一直掙扎的盛凌風一腳,盛凌風立刻無比生氣的說:“我不!我在學校裡學,在家裡還要學,你要我學那麼多東西幹嘛!”
“你這臭小子!”盛世傑伸手就要打,歐陽蘭趕緊的把這對父子給攔住了:“盛先生,您先別生氣,教給我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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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是不忍心讓這個面容清秀的小男孩繼續被人踹打,盛凌風一臉倔強的看著她,打算是無論如何也不向她這個老師低頭了。
“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學習啊。”歐陽蘭笑眯眯的問著。
盛凌風沒有回答,而是把臉一撇,滿臉渴望的瞪著院子裡的籃球,其實他是多麼的想出去玩一會,可是爸爸老是讓他學習學習……
“那這樣好不好,我們學一會,玩一會,老師陪你玩籃球好不好?”歐陽蘭循循善誘著。
正是因為她這種態度才讓盛凌風死心踏地的服從了這個溫柔善良的老師,相處之中,盛世傑和歐陽蘭之間漸漸的發生了些不可告人的情愫。
歐陽蘭痛苦過,企圖放棄過,掙扎了幾年之後,最終決定放開他,成全這個家庭,她不是聖女,做不到看著心愛的男人選擇家庭而放棄自己的事實。
盛太太畢竟也不是傻的,這些年來的隱忍,最終爆發了出來,歐陽蘭被驅逐出家門,她走的時候,身後的盛家大宅燈火通明,可院落之內卻空無一人。
身前,是茫茫夜色,這麼多年之後,她依舊一無所有,她以為她就要這樣孤單的離去時,卻接到了盛凌風意外的援助。
“老師,我知道你喜歡我爸爸,可是,我媽也喜歡我爸爸,因為媽媽比你來的早,和爸爸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所以很抱歉,我爸不能給你一個家庭和歸宿,老師,你不要頹廢下去,你要好好的,直到等到屬於你的那個家庭到來。”盛凌風如是說的。
真誠誠實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歐陽蘭從來沒落過眼淚,那一天,在盛凌風面前淚水磅礴而下,她終究還是不如一個孩子懂得,所謂當局者迷啊!
吳小優靜靜的看著她軟軟的回憶,忽然發覺,歐陽老師笑起來的樣子,歐陽老師與世無爭的樣子,跟顧美含是那麼的相象,怪不得盛凌風會對顧美含那麼好,怪不得,自己也會喜歡歐陽老師,也許她們這類的人,正是他們的死穴吧。
捨不得傷害,捨不得放棄,就只好這樣一直陪伴下去了。
“老師,你真的很愛盛叔叔麼?”吳小優輕聲問著。
“是,很愛,我曾經很愛他,可是我知道,他對我,僅僅也只是欣賞而已。”歐陽蘭眼中,閃過一絲落墨的哀傷。
“盛凌風的爸爸是一個好人,他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伸出了援手,或許,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自做多情,但是我仍然很感激他給過我這麼多美好的回憶。”歐陽老師笑著說道。
“我從來不會後悔認識他,就跟……小優你會對美含好,會對小風好一樣的,她語調輕柔的笑望著吳小優。”
吳小優眼中的淚便頹然而下:“老師,你願意跟我走麼,跟我回美國,離開這個已經不屬於你的地方,好麼?”她為她心疼,為她這麼些年來的無所得感到不值……
歐陽蘭望著深邃的夜空,將這些年擁有過的,失去過的,都仔細的回憶了一遍,有過悲傷的,有過歡笑的,她覺得是無憾了:“老師願意跟你走。”
閉上眼,一絲淚痕劃落,也許痴纏了這麼久,躲避了這麼久之後,最終要選擇的,還是徹底的離開吧。
各自睡了之後,吳小優卻輾轉難眠,腦中一直浮現著歐陽老師的話,也許那麼聰明的老師早就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猜透了她心底那一抹的猶豫和不甘。
走吧,大家一起走吧,離開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放開那個不屬於自己的人,才是一個最圓滿的結局。
成全別人,也是成全了自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