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霜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喜悅:“他最後來接你的時候,佈下了逃匿的魔陣幽蠶軟影陣,那時候,我家主子來了,在他佈陣的時候,傷了他,使他元氣大傷,他用盡了最後一點餘力,將你給帶回來了。”
秦漠漠微微一愣,那雙溫暖的手,風中的那雙手,便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映沐了。
她對映沐沒有任何感覺,她只知道,這個男人,每次見他的時候,就有一種很沉重的感覺。
一切,都是因為江瀾。
她很想知道真相,一切真相!
“江瀾,容霜呢?”她的嘴巴有些顫抖。
對方微微一笑:“我現在佔據的身體,便是容霜的身體,這還多虧了日曜。”
日曜啊日曜,為什麼,師父也是因為你死掉的?
秦漠漠要握緊了拳頭,卻發現,手中提不出任何的力氣:“你的主子是誰?”
“我家主子,是雪青。”
雪青,秦漠漠想到了,鳳君一直在尋找雪青蟒,沒想到,她是以這種狀態之下,再聽到雪青蟒的蹤跡。
秦漠漠很想哭,發現,眼睛裡,卻找不到任何淚水,她應該會死掉吧。
蒼白的死去。
一片漆黑,只能聽到那惡女的笑聲。
“為什麼林小妹,要和你一起害我?”
“她突然長大,是她的貪念,毒藥自然是我給她的,她需要長期服毒,否者會全身潰爛而死,我用毒藥要挾她,替我辦事,這一切,都是她情願的。”
呵呵,愛情還真的是能讓一個人便狠毒。
秦漠漠強作鎮定的問:“你抓我來幹什麼?”
容霜笑了,不,是江瀾笑了,“我要挾持你,取回月曜。”
秦漠漠搖頭:“不……”
一片漆黑,還是一片漆黑,只聽到江瀾離開的步伐。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秦漠漠一切,都是在床上度過。
直到某天,雪青蟒也來看她了,她的半邊臉,都是蛇鱗,正臉是人的面孔,那雙眼睛是藍色的,脖子左右各有一個蛇頭,她穿著白紗裹裙,朝著秦漠漠的方向看去,只不過,秦漠漠並不知道,雪青蟒的長相,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她的聲音,一下子是男聲,一下子又是女聲,聽她說話,只覺得恐懼。
雪青蟒看著這個小女孩,忍不住問在身旁的江瀾:“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江瀾笑著回答她:“已經好了大半,眼睛的傷口,已然結疤,只不過兩橫刀疤實在是醜陋。”
雪青一笑:“你倒是聰明,臉上的傷口,都是幻化出來的,竟然別人看不出端倪,只不過,這個小丫頭是實打實的毀容毀目了。”
“你這樣說,她該有多傷心啊。”江瀾的話,帶著半分戲弄。
雪青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江瀾面無表情的回答:“夜清寒愛了她兩世,而我愛了他一生,最後居然是被所愛之人給殺掉,變成魔靈,你說,我恨不恨?”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如此,只是秦漠漠,她什麼都不再去想了。
她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不能瞭解。
很快,這兩個人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又過了兩天,她在床上睡著睡著,只感覺時間漫長,不久之後,便被人抱起來了。
她徒然一驚,使勁推開抱著她的人。
“跟我走!”聲音熟悉,此刻卻帶著沙啞,“是我的錯。”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看向這個救她的人,卻還是一團漆黑,她恍惚的開口:“是夜清寒嗎?”
“是。”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苦楚,他抱緊懷中的秦漠漠,只看到她的臉上浮現出乾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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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稍稍停頓了,她被解救了。
只不過,她是個瞎子。
秦漠漠將頭歪向別處:“哦。”
再痛苦,也沒有了眼淚。
夜清寒定然是將月曜,把她換回來了。
“我們去沒人干擾的地方生活,可好?”
“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漠漠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很清新,周圍的鳥語,這應該是外界的某個桃林。
她緊緊抱住夜清寒:“謝謝你。”
眼淚,沒有,沒有流淚的機會了。
“本君,以後做你的眼睛。”他看著這個睜不開眼睛的可憐兒,卻在艱難的咧開嘴巴強笑。
“嗯。”秦漠漠答應了一聲。
夜清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護不住她,每次都是這樣,前世也是這樣。
護不住她!
他暗暗握緊拳頭。
這裡是菩提谷。
夜清寒將她帶過來,是想求助於花久月啊!
花久月這個藥仙。
可是,秦漠漠,她的心,彷彿跟死了一樣,往日的生機,全無。
有時候,事情往往是讓人覺得痛苦的。
於是秦漠漠住在菩提谷的小屋之中,其實,她已經絕望了,魔神江瀾的重現,世間上的所有人,都會怪她的。
每日來照顧她的人,都是夜清寒給她尋來的婢女,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秦漠漠卻覺得,她眼中的世界,變得平和了。
因為她眼中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一個月之後,還是尋不到花久月的蹤跡,她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
外面的冷風吹向她的臉頰,坐在輪椅的她,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是有多麼明亮。
她摸著手裡的珠子,這個珠子,是映沐當初將她從天凌山救出來的時候,手裡多出來的珠子。
這個珠子,是映沐的東西,是映沐塞到她手裡的東西。
只不過,她並不清楚,這個珠子有什麼作用,也許,這個是讓映沐死掉的東西。
她微微握緊珠子,朝著婢女一笑:“外面很冷,我們進屋吧。”
“是,小姐。”婢女推著她的木質輪椅,往小屋裡推著,突然間,她手裡的珠子,掉落在地上,砸碎了,藍色的光芒,衝珠內騰騰的冒出,直接射進她的眉心之中。
突然間,她的身上綻放光輝。
而那個珠子,正是屬於她的水曜。
她的皮肉漸漸的好轉,眼睛上的傷口如飛舞的粉末,漸漸消散。
她的容貌回來了。
入眼的便是菩提谷的山間叢林。
她的眼睛,回來了。
包括,她那本該混沌的,前世回憶,席捲大腦。
這一切,都不過是她江離芝做的一個夢。
她是擁有神靈之力的江離芝,是七曜聖龍,地位,等同於一個半神。
半神若是被分解了,便是一個人間的禍害。
有時候,該回來的,終究會回來。
由不得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