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走到一個倒吊著的蛛網前,輕輕撫摸著那蛛網,卻只見蛛網裡包裹著的人居然像幼蠶一樣蠕動了起來,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掙脫蛛網束縛。
女公爵輕輕一笑,將扇子放了下來,終於能夠看清她的全貌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女公爵的下半張臉,根本不是人類的臉,而是像是某種昆蟲的口器一樣,有著堅硬的外殼和四瓣畸形的嘴唇,那嘴唇的上面,佈滿了細細碎碎的倒刺,一口下去,絕對皮開肉綻。
女公爵似乎也想讓希什曼展示一下自己,她伏在那被蛛網捆起來的人的脖子處,張開畸形的嘴唇,那口器幾乎遮住了女公爵的整張臉,朝著那脖子處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嗚!!!嗚!!!”
那被蛛網捆著的人類,發出痛苦而悽慘的呻吟。
從天花板上被倒吊著那麼長時間,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腦子裡面,女公爵一口咬下,像是開啟了一個水龍頭一樣,鮮血飛濺,順著蛛網和女公爵的下巴滴落在地面。
聽著女公爵那模糊的吞嚥聲,希什曼知道更多的鮮血,是被女公爵喝了下去。
良久,那被蛛網裹著的人還是在掙扎著,並沒有因為被咬了一口就此死去。
女公爵似乎吸飽了鮮血,鬆開了那人類,鮮血依舊像沒有關上的水龍頭一樣,從那人類的脖子傷口處流出來。
此時幾隻紅蜘蛛爬了過來,倒吊在那人的身上結著蛛網,將脖子處的傷口堵住,讓這個人類不至於流血身亡。
“現在還認為我們是善良的嗎?”
雖然剛才鮮血飛濺,但是女公爵此時的身上卻沒有沾上一滴,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昆蟲一樣的口器,重新用扇子遮住了半張臉,似乎又變回了一個正常的人類。
希什曼此時,早就被剛剛的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吸血鬼吸血,可沒人告訴自己他們是這樣吸血的。
那佈滿蛛網的房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類生不如死地被關在裡面,被咬一口還不會死,也根本無法逃脫,只能等待並絕望著,成為被這些吸血鬼圈養的血奴。
希什曼萬念俱灰,這正是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女公爵如果要對自己這麼做的話,自己可沒有什麼能反抗的餘地。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的先祖,造出的都是這些可怕的怪物,為什麼就不能多造一點,像艾米一樣的可愛小蘿莉呢。
沉默半晌後,希什曼的眼神突然清明了,只見他緩緩坐了下去,說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您剛剛的行為,就像是獅子在捕獲了一隻野鹿,獅子沒有錯,鹿也沒有錯,我不認為它能代表什麼。”
女公爵愣了一會兒,她想過希什曼會有很多反映,可能會怒斥自己的殘忍,可能會跪地求饒,可能會轉身就跑,甚至有可能當場自查。
但她從未想過希什曼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
女公爵看著希什曼說道:“我殺的是人。”
“嗯,我也殺過,七年前一次性殺了一萬多,前段時間又殺了三千多,其它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估計得超過兩萬了。”
希什曼靠在椅子上,摸著下巴說道:“如果按這個標準來算的話,我比您邪惡多了。”
女公爵又愣了一會兒,說道:“可我們是怪物。”
“您怎麼就是怪物了,您剛剛還說自己是染上了一種叫渴血癥的疾病,頂多算個病人罷了。”
希什曼指著她身後的房間道:“如果硬要說是怪物的話,那些寄生在人類身體上的紅蜘蛛,可能真的才算是怪物。”
“你看到我的嘴了。”
女公爵關上了壁櫥,說道:“外面的那些招蚊子的蠢女人,她們的臉基本上變成了蚊子的模樣,身體也發生了變化,漸漸變成了蚊子,就這樣一群怪物,你還認為她們是人類?”
“美麗的公爵大人,可怕的不是外表,是人心。”
希什曼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您認為,現在的您和我的先祖比起來,誰更像一隻怪物呢?”
女公爵默然良久道:“他是一個惡魔。”
“不管您是為了個人的仇恨,還是為了人類的未來,亦或是為了上帝的榮光。”
希什曼看著女大公的雙眼,說道:“可您終究拒絕了那個惡魔,不是嗎?”
“沒想到,沒想到。”
女公爵站起身來,朝著希什曼一步步走了過來:“那個惡魔居然會有你這樣的一個後人。”
希什曼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躲避,而是向著女公爵迎了上去,紗裙飄過,帶著奇異的陣陣香風。
“您讓我來這裡,不應該只是為了對我講一個故事吧?”
希什曼托起女大公的纖纖玉手,輕吻了她冰冷的手背,問道:“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你跟他在這個方面真的很像。”
女公爵抽回了纖手,說道:“這些東西對我是沒用的,記得把它用在那些蠢女人的身上。”
“是。”
希什曼低頭,微微閉上了眼睛,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的小命應該是保住了。
感謝蒂姆·波頓導演,感謝偉大生物學家達爾文。
感謝你們保住了我的小命。
女公爵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明月,問道:“你的父親,你瞭解他嗎?”
“嗯?”
希什曼奇道:“公爵大人,您認識我的父親?”
“當然,十幾年前,他也來到過這裡,和你站在一樣的位置。”
女公爵玉頸微抬,說道:“你的父親,是一個聖人。”
希什曼嘴巴又合不攏了,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聖人?
為什麼女公爵對那個突然暴斃,留下了康斯坦察一個爛攤子的便宜父親,給予那麼高的評價?
“他是一個聖人。”
女公爵又重複了一遍,說道:“那本筆記你看過了吧?那是你父親畢生的心血,他為了給自己的家族贖罪,歷經千辛萬苦,把那個惡魔所做的事情,都記錄在了那個筆記本上。”
“你父親來到我這裡,向我承諾,一定會找到解決這些東西的辦法,他一定會讓我們重獲新生。”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食言的一次,因為他還沒來得及找出讓我們重新變成人類的辦法,就已經死了。”
“可惜。”
女公爵的字裡行間,透露出無限的嗟嘆。
“那麼……”
希什曼站到女公爵的身後,說道:“您是想讓我……兌現我父親未完成的諾言?”
女公爵回頭看著希什曼,慢慢向他靠近,直到兩人的臉只有一扇之隔。
女公爵確實生得很漂亮,但是希什曼也知道,那扇子的背後究竟是一張怎樣恐怖的面容。
但是希什曼也沒有害怕,而是跟女公爵就這樣對視著。
“有一件事情,我當初沒有告訴他。”
女公爵說道:“你一開始說的沒錯,只有我們還儲存了人類的理智,而其它的所有怪物,就像你看到的那些豬人,他們的智力是非常低下的,基本上只有原始的本能。”
希什曼隔著扇子,能夠聞到女公爵那幽幽的體香,當然也能聞到她口器中那濃厚的血腥味。
希什曼問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我,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女公爵閉上了眼睛,說道:“我能聽到某個在我腦海中的聲音,它在召喚我。”
希什曼奇道:“聲音?”
“是的,聲音,它正讓我殺了你。”
女公爵睜開了眼睛,說道:“而我,不會那麼做。”
這……已經完完全全超過了科學的範疇。
次聲波?
希什曼又嘗試去理解這個奇異的現象。
“這意味著……”
希什曼艱難地說出了那個答案:“有人……在幕後操控?”
“這麼多年了,那聲音一直在我的耳旁低語,一直在嘗試控制我,我拒絕了,因為我能夠獨立思考。”
女大公又走回了窗臺,說道:“而那些智力低下的怪物們,你認為會怎麼樣呢?會不會就像我能控制那些紅蜘蛛一樣,被那個聲音完全控制了呢?”
這是什麼神奇的解釋?
傳說中古神的低語嗎?
雖然自己見到艾米之後,就知道這個世界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但是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多脫離基本科學常識的東西。
這算什麼?
一個人控制那麼多怪物,難不成是靠腦電波?
蜘蛛、人類、豬人、魚人,它們的腦電波在一個頻率上嗎?
希什曼又想起了艾米能夠聽懂那個豬人說話,但又不會說那些豬人的語言,這又怎麼解釋才能解釋得通。
你們難道用的是神聖的卡拉不成?
希什曼現在完全拋棄科學了,他就當這個世界,存在用科學完全無法解釋的事情,暫時放下了自己那個根深蒂固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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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去兌現我父親的諾言。”
希什曼拋開了一切雜念,說道:“父親當年查出了些什麼東西?我現在該怎麼做?更重要的是……我幫您做這件事,您能給我什麼?”
女公爵看著希什曼,似乎在好奇,為什麼這種情況下,這個小家夥還有心思跟自己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