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察的軍隊步步逼近,有膽小的貴族,甚至已經嚇得轉身逃跑了。
在距離貴族們還有十幾米的時候,那最前方的金髮騎士終於下令道:“立正!”
鐵甲錚錚,驚雷乍鳴。
世界似乎在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康斯坦察士兵們組成的鐵幕,停在了眾人的面前。
只有那些膽小貴族們的尖叫,顯得異常滑稽。
這些被教宗號召起來,前往敘利亞光復耶路撒冷的貴族們,有很多只是一時興起,為了博得一個十字軍戰士的美名,便帶著手下的騎士,以及一群徵召來的農民,搭上一艘商船,便來到了塞普勒斯。
這些根本沒有上過戰場的傢伙,怎麼會承受得住康斯坦察那殺氣騰騰的軍威,只能被嚇得兩腿發軟,靠著隨從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
幾位國王的表現還算不錯,依舊鎮定地站在原地,只有那法蘭西王的面色鐵青,似乎在對之後的交涉沒有一點信心。
“伯爵大人到!”
不知哪裡的一聲唱喏,康斯坦察的軍隊非常整齊地往兩邊讓開,在行伍間留出了一個小道。
以希什曼為首的,一群穿著新式軍裝、戴著白手套、穿著長筒軍靴的康斯坦察高階軍官們,魚貫而出。
雖然那新式的軍裝並不太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但那種鋒利的軍人氣質,卻能在這群高階軍官的身上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
審美嘛,不都是隨著時尚而改變的。
這些愛面子的貴族,看到康斯坦察這一身雖然樣式奇怪,但卻異常英武的軍裝後,相必回去之後,也會想著自己能不能也來一套。
希什曼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便聽到了一些少女的驚呼。
怎麼還有女人的?
希什曼在船上的時候,便聽到了女人的尖叫,本以為是錯覺,卻沒有想到,來迎接自己的這些人裡面,除了那些貴族和他們的隨從之外,居然真的還有一些貴族小姐。
這是來打仗的,還是帶家屬來旅遊的?
而且那些貴族小姐們的眼神,跟自己以前在威尼斯總督宴會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那是要吃人的眼神啊……
公主與騎士的故事,總是能讓人想入非非。
希什曼低估了自己帶來的高階軍官團,對這些貴婦少女們的殺傷力。
這些軍官,特別是總參謀部的那些軍官,大部分都是軍校第一批畢業的學生,他們有著一些共同的特點,年輕、幹練、果敢、英武。
這也是軍事學院裡,從部隊和市民中招募軍官的考核標準。
或許長相不是特別的英俊,但是一堆人往那裡一站,特別是跟在希什曼的後面,身後還有著那宛如天神下凡般的鐵甲雄師。
那些貴婦和小姐們只看了幾眼,一顆躁動的心便開始撲通狂跳了起來。
再看看自己這邊的貴族和騎士們,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希什曼沒有理會那些貴婦小姐們拋來的媚眼,直接走到了為首的貴族跟前,說道:“康斯坦察伯爵,伊凡·斯特凡·米哈伊夫·希什曼,請問……”
拉丁文。
這些貴族大多是不懂的。
但既然是十字軍,就不會缺少了那些懂得拉丁文的教士們,他們在這個時候,就能充當一個很好的翻譯了。
“希什曼伯爵!”
一名留著長胡子的華服男子走上前來,連忙握住了希什曼的手,親切道:“感謝上帝,你終於來了。”
希什曼看著這名熱情的高瘦男子,有些莫名其妙道:“您是……哦!國王陛下!”
這個高瘦男子,便是英格蘭國王威廉三世,作為法蘭西的死對頭,他當然會很樂意拉攏這個,剛剛被法蘭西人刺殺過的康斯坦察伯爵了。
更何況康斯坦察還有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沒有不拉攏的道理。
希什曼作勢要跪下。
英王威廉三世也很會做人,一把拉住了希什曼道:“希什曼伯爵,身體不要緊吧?”
希什曼笑道:“承蒙上帝庇佑,雖然還未痊癒,但是已經沒有大礙了。”
“好!好,如果您被那些奸佞小人暗算,而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上帝都會為之流淚的。”
英王威廉三世,也是一個會用上帝拍馬屁的人。
奸佞小人,指的當然是法蘭西王菲利普了。
“對您的遭遇我深感抱歉,希什曼伯爵。”
法蘭西王菲利普看到威廉三世那可惡的模樣,也趕緊走上前來道:“請您不要聽信那些坊間傳言,我跟您平生素未謀面,怎麼會對您不利呢?您放心,我一定會責令香檳公爵查實那個刺客的來歷,找到幕後兇手。”
作為一個國王,對希什曼這樣說話,姿態是放得非常非常地低了。
希什曼對這個有些發福的法蘭西王菲利普並沒有什麼惡感,這次背上這個黑鍋,也實在是難為他了。
不過這個戲,自己還是得演下去,康斯坦察的士兵們,現在可都認為那刺客確實是法蘭西王派來的了。
雖然康斯坦察的士兵們軍紀嚴明,臉上都戴著鐵護面,而且目不斜視。
但法蘭西王菲利普,總是感覺那一道鐵幕中間,有那麼一撮帶著殺意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被這麼一支軍隊盯上,實在令人有些寢食難安。
希什曼只是對著法蘭西王菲利普笑了笑,簡單寒暄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等到跟其它的幾位國王互相認識之後,轉而問道:“鮑德溫陛下呢?怎麼不見他?”
英王威廉三世摸著鬍子,搶先答道:“鮑德溫陛下聽聞您在路上遇刺,知道軍隊集結可能要延期了,所以先率領了一部分軍隊去了安條克公國,現在應該早已抵達了。”
“鮑德溫陛下,果然不愧為基督之盾。”
希什曼假惺惺地稱讚著。
耶路撒冷復國,那王位一定是鮑德溫四世的,那麼大一塊蛋糕放在面前,要是不積極才怪呢。
“那希什曼伯爵,您大軍初到,現在塞浦路斯島上休整一段時間吧。”
英王威廉三世獻殷勤道:“晚上我為您舉辦一場晚宴,就在法瑪古斯塔城中!希望您能夠賞光…..”
宴會,又是宴會。
希什曼看著那些偷偷往前擠的貴婦小姐們,心想自己都已經結婚了,怎麼還是一副飢渴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尊貴的國王陛下,能夠得到您的邀請我實在萬分榮幸,但是……”
希什曼輕咳了兩聲道:“但是我現在身體實在有恙,雖然非常想要參加,卻實在是……”
“哦!是我把這事給忘了,你遇刺後,還未痊癒呢。”
英王威廉三世把“遇刺”這兩個字咬得很死,大笑道:“那就等您傷好之後,我再來邀請您,希望到時候您可不要找其它藉口了哦!哈哈哈哈……”
“一定,一定。”
希什曼微笑道:“如果本次出征大獲全勝的話,我能否有幸邀請陛下,去康斯坦察一遊呢?”
“主人盛情,卻之不恭。”
英王威廉三世大笑道:“對了,希什曼伯爵,您的軍營我已經為您選好地址了,並且已經為您修建了一大半,就在阿基坦軍營的旁邊,我派人帶您過去?”
法蘭西王和阿基坦王均是一驚。
這個英王威廉三世,這段時間在那裡大興土木,不知道在幹什麼,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阿基坦王國,本來是法蘭西王國的一部分,基本就只是一個榮譽的國王頭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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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由於繼承的原因,而將法蘭西分離成了南法和北法,北法是卡佩家族的法蘭西王國,而南方,則獨立成了阿基坦王國。
這在歷史上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但雖然分開了,其實兩者的關係還是非常親密的,現在的法蘭西王和阿基坦王,實際上是親叔侄關係,而阿基坦人也會在很多時候,以法蘭西人自居。
這兩個王國,是同氣連枝的,所以他們的軍營,自然也是在一起的。
聽到這句話後,希什曼也大概明白了,這個英王威廉三世,表面上客客氣氣,實際上也是個老奸巨猾的王八蛋。
康斯坦察的士兵現在與法蘭西人勢同水火,你把他們的軍營放得那麼近,不是明擺著是要來個驅虎吞狼嗎?
可以,可以,小爺還以為你是什麼善人,還真是看走眼了。
希什曼想著,如果不是自己對康斯坦察士兵的軍紀有著極大的信心,這個長胡子老東西的計策,說不定還真成功了。
“感謝國王陛下的恩典。”
希什曼還是保持著表面上的客氣,說道:“建立軍營的一概費用,我會之後付給您的。”
“言重了,希什曼伯爵,我們是朋友。”
英王威廉三世大笑道:“朋友之間,不要談這些。”
看來這個威廉三世,還真是認為自己中計了啊。
看著威廉三世大笑著的樣子,希什曼心想不知道幾天後,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話說這個威廉三世,按輩分算,應該是征服者威廉的孫子吧?
希什曼心想,那現在是幾幾年來著的,自己是不是該有個頭緒了。
“小亞歷山大!”
“在!”
“整隊!去國王陛下準備的軍營!”
“是!”
“全體都有!”
那名英俊的金髮騎士,當然只有小亞歷山大當得起了,只見他下令道:“向右——轉!”
康斯坦察的軍隊整齊地向右轉向,之後便紋絲不動。
“這是羅馬……傳說中羅馬的軍隊啊……”
“羅馬?”
“真的嗎?”
“那個羅馬帝國?”
貴族們又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在這個連太陽的存在都被人懷疑的時代,古羅馬帝國,也已經成為了傳說中的東西,關於古羅馬的記載,已經非常之少了。
但古羅馬的軍隊,在盜匪橫行的歐洲,還是有非常多的貴族在嚮往著的。
以前就有人說過,康斯坦察的軍隊,頗有古羅馬軍團的影子,不過因為康斯坦察的四大營在整編之後,一直沒有在公開場合大規模露過面,所以很少有人看到這支軍隊的全貌。
“齊步——走!”
車轔轔,馬蕭蕭。
康斯坦察的軍隊在今天亮相之後,終於不再是吟遊詩人口中的一個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