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戲子說的那樣,赤兔確實是東華大陸乃至地靈秘境最快的馬了。
只是一刻鍾的時間,呂溫候便策馬追上了姬羽。
姬羽也知道,呂溫候有赤兔這匹神駒在,自己根本很難逃脫。
當那道戟芒撕碎風雨再次刺來的時候,姬羽瞬間反手一劍,一劍卷風雨,風雨如潮。
他竟然是在剎那間,使出了聽潮劍法。
聽潮卷紅塵,針尖對麥芒。
戟尖與劍尖相撞,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劃破夜空,靈氣如海浪一般朝著周圍擴散而去,攪亂了風雨,也損了方圓萬物。
姬羽和呂溫候一齊相對向後飄了出去。
然而,姬羽卻是不願意和呂溫候繼續苦戰,他藉著那巨大的撞擊力,再次如同一隻黑色的大鳥飄向了風雨中。
呂溫候唇角的笑容更深了,這次他的敵人武力不僅不弱於他,而且智商極高。
若是莽夫,定會與他苦戰,到時候聯軍追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姬羽沒有,他明明有著與呂溫候正面一戰的實力,可惜他還是選擇了逃跑。
這樣的敵人,才有意思嘛!
呂溫候幾個箭步來到赤兔身旁,然後一躍上馬,繼續提著方天畫戟前去追擊。
風雨驟大,電閃雷鳴,天地有殺伐,人間有殺戮。
……
……
黃沙郡紅巾軍總營,早已經被十八路諸侯和天下群雄的大軍踏為了平地。
文卓看著那中軍大帳化作的碎布條,四散在地面,又看向了那具在戰火中焚燬的屍首,頗有些感慨。
發動了紅巾軍起義,讓天下群雄退避三舍,亂了後漢的堂堂天公將軍張角,在病逝後,屍體竟然在被無數小卒百般踐踏後,不小心被戰火燒得不成樣子了。
死無全屍,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情況了吧?
此番平定紅巾軍之亂,在洛陽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平步青雲,此後天下再無人能與他文卓比肩。
想到這裡,他放聲大笑了起來。
不過只是一瞬,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抓過旁邊一個將領來,厲聲問道:“呂將軍呢?”
那將領戰戰赫赫地答:“呂將軍去追擊姬羽去了?”
文卓有些不解,問:“為何要追擊姬羽,姬羽不是我們盟軍的人麼?”
那將領想了想之前在風雨、夜色中恍惚看到的場景,解釋說:“那姬羽好像從中軍大帳中帶走了一個人,呂將軍要攔下他,他卻跑了。”
“於是,呂將軍被騎著神馬赤兔前去追了。”
文卓眯了眯眼睛,這可就有意思了,那張角屍體被燒得看不出樣子來,姬羽卻帶走了一個人,難道是偷樑換柱,這張角根本沒有死?
華雄看著主公的神情,當即上前一步說:“呂將軍武勇過人,應當不可能有事,主公勿要多慮。”
文卓聞言,轉過頭來,笑眯眯地問:“那華雄你認為,姬羽和呂將軍,哪一個更厲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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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雄見過姬羽,但沒有見過姬羽出手。
可是傳說中的姬羽卻是神乎其神,於是他心裡有些沒底兒。
“應當是,呂將軍更厲害一些吧!”
文卓挑了挑眉,問:“應當?”
空氣裡,隱約多了幾分冰冷的殺意,風雨成霜。
華雄聞言,渾身一顫,低下頭去,戰戰赫赫地說:“屬下,不知道!”
文卓聽了此話,放聲大笑,笑聲豪邁,剛剛的殺意轉瞬間便蕩然無存。
華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當即松了一口氣,暗道一聲,真是好險。
……
……
黃沙郡附近,益州軍大營。
伶月來到中軍大帳,卻沒有發現姬羽的身影,於是找了守門的兩個親兵質問了一番,卻依然無所獲。
姬羽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聽見中軍大帳的厲聲呵問,符邦、韓星、龍賈、夏侯元、白無常五人也紛紛趕到。
符邦看著伶月那滿臉焦慮,氣急敗壞的樣子,有些不解。
他問:“伶月姐修的是道劍,平日裡皆心如劍,劍如止水,情緒基本不起波瀾,今日不過是兩位兄弟沒發覺姬羽去向,何至於如此動怒?”
其餘四人紛紛附和點頭,他們從沒有見過伶月如此反常,如此失態的樣子。
伶月深呼吸了幾口氣,企圖劍心歸寧,然而終究只是徒勞。
劍心已亂,想要瞬間平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寫滿了難以言語的焦慮,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的心很亂,我擔心公子,出事了!”
韓星、龍賈、夏侯元和白無常四人覺得這實在是荒唐,姬羽的實力誰人不知,張角都不是姬羽的對手,這後漢又有幾人能傷得了他?
不過,符邦卻是瞳孔驟然收縮。
伶月是跟姬羽學的劍,劍意是姬羽所授。
從某種角度來說,伶月的劍意脫胎於姬羽,姬羽的劍意是母劍意,伶月的劍意是子劍意。
母出事,子難平,是很合理的事情。
於是,他如此問道:“有多亂?”
此話一出,韓星、龍賈、夏侯元和白無常四人瞪大了眼睛看著符邦,有些難以置信,心想:伶月姐瘋了,你也跟著瘋?
伶月的眼裡有慌亂,不過神色卻是無比認真。
她說“難以想象的亂。”
符邦臉色微變,看來姬羽是真的出事了。
……
……
風雨越來越大,電閃雷鳴交織在濃郁的夜色中,時不時將黑夜點綴成白晝,就彷彿老天在發怒,要滅世一般。
有人在狂風暴雨中激戰。
火紅色的劍光一會兒卷風雨如潮,一會兒化六龍逐日將風雨蒸發為白霧般的水蒸氣,一會兒化作平淡無奇的火紅色劍光。
天地間,卻忽然多了梅花如雨。
呂溫候手中的方天畫戟比天上的雷光電網還要耀眼,速度之快,密集到可以將姬羽的劍光封得死死的。
前世今生,能讓他覺得如此難纏的對手不多,但呂溫候絕對算一個。
呂溫候那大紅色的百花戰袍已經被切成了粉碎,散在了風裡,他盔甲已經破碎了數處。
但是姬羽要比他嚴重一些。
那個擁有著一張生得極美的臉的玄衣少年,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紅的血液順著雨水不斷滴落地面,在這忽明忽暗的夜色裡,消失。
並不是他的修為不如呂溫候,而是在他的懷裡,正護著一個比他稍微年幼幾歲的小道童。
他答應過,張角,要護住這個小道童的命,要做這個小道童的師傅,怎麼能讓呂溫候殺了這個小道童呢?
就像很多年前,他與那位故人策馬同遊來到人間,說要天下太平的時候。
終究被某些無恥小人利用,讓他背信棄義。
也就是那一天,他終於確立了符合自己的人間信條,尋找到了真正通往太平的路,並為之努力。
故景重現,一如當年模樣。
那種有些無力的感覺,讓姬羽很是惱火。
他眉頭微挑如劍,很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