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笑著問:“聽說你有一把神仙劍?”
姬羽沒有回答,只是飲酒,看那空中煙火,天上不太明的月。
張角接著問:“其實,神君如此看重你,多半是因為你那把神仙劍,只是那把神仙劍你是怎麼得來的呢?你的修為明明不高,可你的劍意很強。”
“而且,你對劍的領悟,竟然隱隱接近神君大人,我從沒有見過如此一個修道者。”
姬羽依舊沒有回答張角的話,因為有些話,不能回答,或許也不該有答案。
張角卻是滿不在乎,這個話題不行,又折轉到最初的話題:“你知道,你要回到西楚該怎麼做?”
姬羽挑了挑眉,飲了一大口烈酒,說:“殺了不是上官的上官,地靈秘境的禁制就會解開,我就見得到你口中的神君,然後西楚人從西楚來,便會回到西楚去。”
張角怔了怔,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上官不是上官?”
姬羽笑著反問:“我怎麼不知道,上官不是上官?”
一陣沉默,張角開始喝悶酒,顯得很鬱悶。
過了良久之後,他說:“我可能要死了。”
姬羽有些不解:“你不是跟江起雲這些人是一樣的麼?是地靈秘境中的一方守護者,他都在小天地內畫地為牢得長生,你怎麼可能要死了?”
張角笑了笑,說:“江起雲這些人是執法人,而我們是棋子,推動這個世界格局的棋子。”
“換而言之,他們是執法人,我們是神君的使徒,使徒完成的使命,也就走完了自己的命運。”
姬羽點了點頭,飲了一大口烈酒說:“這樣啊,可惜,人為什麼要妥協於命運呢?”
……
……
益州城內的除夕夜很是熱鬧,家家戶戶桌案上擺滿了豐盛的佳餚,經濟富裕的,甚至還烤了一頭金燦燦的豬。
然而,青山樓內的小乞丐和少年僧人所吃的,就比較寒磣了。
兩碗西紅柿雞蛋面,西紅柿很多、蛋也很多、面也很多。
兄妹二人,看著兩碗面,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最終,還是小乞丐忍不住,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不滿的抗議道:“哥,我們明明已經不是窮人了,為什麼除夕夜,人家都吃的好豐盛好豐盛,我們就吃兩碗西紅柿雞蛋面?”
少年僧人說:“因為優越的生活來之不易啊,記得我們才失去家那一年,過年就是兩個饅頭,然後你啃著一個半饅頭,我啃了半個饅頭,看著人家小面館裡一碗西紅柿雞蛋面發呆。”
小乞丐問:“所以為了緬懷,你準備過年帶我吃一碗西紅柿很多、蛋很多、面也很多的西紅柿雞蛋面?”
少年僧人點了點頭說:“緬懷一下過去,我們是從多麼不易的日子走到了今天,並且在這烽火狼煙的亂世活了下來。”
“然後,以此明悟,尋找方法,踏入修道者的世界,親自去看一看這天有多高。”
小乞丐說:“你不是,早就放棄這個想法了嗎?”
少年僧人苦笑:“人生在世,誰不想活得更加精彩一些?誰又能甘於平凡?”
……
……
洛陽的除夕,比整個地靈秘境各州都要熱鬧精彩。
當那些煙花將夜色照得比白晝還好看的時候,一些大戶家裡開始鶯歌燕舞,一些中戶人家開始飲酒作樂,一些普通人家吃著佳餚飲著美酒說著後漢世俗中的那些趣事。
安靜而祥和,亦如盛世那般,只是終究少了些盛世的味道。
而皇宮內,極具奢華的宴會才剛剛開始。
文卓如同一隻哈巴狗一般跟在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後面。
而那身披龍袍,沒有靈魂的傀儡少年,就坐在高堂之上,坐在那鳳袍霞冠的女人身邊,怎麼看都像是別人手中的玩物一般。
今夜的宴會,大將軍何靜也會出席,因為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他而準備的。
隨著朝廷命官的入席,宴會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那些命官並沒有急著去找靈帝行禮,而先是與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行禮。
文卓自然也沾了十常侍的光,他雖然現在是一條狗的姿態,但那些朝廷命官卻還是對他尊敬無比。
因為這條狗的背後,是窮兇極惡的豺狼和猛虎。
大將軍何靜披甲佩劍到場,神色高傲。
無數官員急忙起身相迎。
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沒有動,靈帝和皇后自然也沒動,文卓更不會動。
何靜入場,冷冷地掃了一眼張讓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滿臉卑微笑容的文卓身上,一聲重重地冷哼,眼裡滿是厭惡和惱怒。
隨著大將軍何靜的到場,該來的官員也都來的差不多了。
張讓坐在靈帝左下方,而何靜坐在靈帝的右下方。
十常侍的其餘人按照身份依次而坐,文卓就坐在十常侍之下,與身邊的人聊得很是歡暢,可謂左右逢源。
不知為何,看著文卓越是如魚得水,何靜心裡越是不痛快。
就這樣,隨著靈帝和皇后的幾句開場的客套話,宴會開始了。
各官員應著自己的需求,開始巴結該巴結的人。
但是文卓沒有,因為他知道,今夜是一場殺機四伏的鴻門宴。
因為要製造這場殺戮的,正是藏在這宴會大廳各個暗角裡的西涼刀斧手。
那些西涼刀斧手都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經過精挑細選、身具修為的修道者士兵。
酒過三巡,該拉攏的拉攏了,該阿諛奉承的也阿諛奉承了。
就在這時候,一首舞曲完,大將軍何靜拍案而起,沉聲道:“陛下,如今十八路諸侯終於開始反撲紅巾軍,司隸州前線已無甚威脅,臣想回京駐防。”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了,只剩下一片寂靜。
沒有人敢說話,都在看著何靜和十常侍,尤其是張讓。
靈帝看了張讓一眼,然後眼珠子一轉笑著說:“何愛卿,皇城內不僅有張大人的百萬羽林衛,還有文卓愛卿的西涼鐵騎,已經是銅牆鐵壁,何愛卿無需多慮,只需要鎮守好這皇城屏障的司隸州,便能讓這皇城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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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冷笑道:“恐怕不是這樣吧,臣觀陛下身邊,豺狼虎豹環伺,若是沒有這些奸人,這後漢王朝,又如何會衰落到這一步?”
這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張讓開口了,他飲著杯中清酒,悠悠道:“大將軍的話,別有深意啊,我等便是天天伺候在陛下身邊的,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將軍說我們這些人,就是環伺在陛下身邊的豺狼虎豹麼?”
何靜朗聲大笑,說:“張讓大人,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紅巾軍起義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沒點兒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