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帶著城中城的披甲少年們策馬而至。
當然，那大多數人敢太過靠近的符邦，則是提著人頭縱馬來到姬羽身旁，不過離姬羽還有著幾步的距離。
那些匪寇認出了那顆滿是鮮血的頭顱是他們大當家的，因此臉色一片蒼白。
在姬羽的眼神示意下，符邦提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策馬來到了這些匪寇的身前轉悠道：“你們燕定山的大當家，一尾燕！”
“二當家，二刀燕！”
“三當家，三詭燕！”
“四當家，穿雲燕！”
“五當家，千里燕！”
“帶領你們，為惡一方，荼毒附近方圓百里的鄉鄰，現已經伏誅，念在你們是迫於生活無奈，而上山為匪的。”
“今日，我們將軍暫且饒你們性命，但望你們好自為之，能夠放下武器，迴歸故鄉，做個勤於耕種的良民。”
“至於戰火和亂軍，則不是你們需要擔心了的，我們將軍只要統治這片土地一天，便會保這片土地一天的平安！”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卻猶如刀鳴一般，清澈凌冽，激盪在這些匪寇的心中。
這些匪寇自然也不想拼命，他們上山為匪本就是為了活命。
面面相覷下，一個匪寇撞著膽子問：“將軍，我們可以入金縣為民麼？”
姬羽點了點頭說：“可以，但是木屋自己建，良田自己開墾，官府會幫助你們，但不會縱容你們好吃懶作！”
那匪寇聞言，頓時喜笑顏開，環顧自己的兄弟，在確認過眼神後，他們紛紛開始放下自己的兵器，解下了胸前的紅巾。
姬羽接著說：“你們這些年為匪雖有過，但你們搶下得的糧食和財物，現已全部充公，為金縣的發展做了巨大的貢獻，因此功過相抵。”
“現在，你們只需要幫你們搶得的糧食和財物，幫我運輸到金縣官府庫房，便可入金縣為民，自此便是民為水，我等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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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願載吾之舟，吾等必護民之水！”
那些匪寇，不，應該說是那些打算改邪歸正、從良的人一臉激動地看著姬羽，然後跪拜了下去，磕頭齊聲喝道：“我等願為將軍效命！”
聲音響徹整座燕定山，傳得極高極遠！
……
……
星光灑落在雲海上，些許透過雲海落向了窮縣。
昏暗的燈光搖曳在街頭，巷尾則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清茶淡飯過後的閒暇，金縣的百姓齊聚殘破的城門前，由樊寬等人為首，師爺自然在最前頭。
這一場行動並不是師爺組織的，而是金縣百姓自發得請願，而師爺只是作為官府的形象，在這裡做個見證或者說是表態。
不過，就算不是這些，他也本該站在這裡，迎接他的上司歸來。
忽然，遠方吹來的夜風裡，夾雜著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金縣人民頓時一陣沸騰，眼裡閃爍著晶瑩的光彩。
將軍，歸來了！
當然，他們並不認為來的是匪寇，當日姬羽一槍、一劍皆是殺百匪，這樣強悍的戰鬥力，簡直是整個窮縣的人生平僅見。
燕定山的山匪再有如何本事，又怎樣與如此神勇之人相比。
馬蹄聲漸漸清晰了一些，來的人馬已經越來越近。
金縣的人民和師爺已經準備好了迎接。
少頃，在金縣人民的視線盡頭，一席赤衣一馬當先，身後跟隨百騎。
淡淡的月光落下，點綴了完美的容。
一張臉，一個人，一隻少年軍隊，終是引爆了金縣百姓的人海。
姬羽縱馬來到師爺、金縣百姓人海之前，策馬急停。
跟著，金縣百姓紛紛跪拜餘地，就像秋風吹過稻田一般。
“恭迎將軍大勝而歸！”
行跪拜大禮並不整齊，可是當這些金縣百姓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卻出奇的一致。
雖然面黃肌瘦，但是他們卻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來喊這句話，聲音響徹整個夜空。
待這整齊一致，傳得極為高遠的聲音落下，姬羽振聲道：“為惡一方的燕定山五燕皆以伏誅。”
此話一出，人海里爆發了一陣恍惚，那樣子就好像贏的並非姬羽，而是他們一樣。
姬羽笑了笑，接著說：“雖然燕定山匪患猖獗，為禍方圓百里，但其山寨內，大部分人是因為戰亂，流離失所，快要餓死的時候，無奈上山做了匪寇。”
“他們願意將他們這些年所得的財物和糧食，交到縣衙內充公，希望能夠成為我金縣的百姓，那麼他們以前做過的那些惡事也算功過相抵。”
那些金縣百姓對此沒有什麼異議，畢竟匪患只是影響到了他們一些親朋好友，並沒有影響到他們，因為燕定山的匪寇又沒有洗劫過金縣。
只是，這些匪寇入主金縣，會不會給金縣的治安造成問題。
這個問題，雖然大家都在想，但誰也沒有說出來，因為做出這個決定的，現在是金縣的天，金縣的神，姬羽！
可是，有人卻問了出來。
並不是哪個莽撞的熱血青年，而是金縣頗有智慧的師爺。
姬羽笑道：“放心，為惡易，從善難，我也知道這個道理，這些從良的山匪自然不能與你們為鄰，他們跟追隨我的兄弟們一樣，自己伐木建屋，與我們軍隊毗鄰，如此爾等可還有疑慮乎？”
與軍隊毗鄰，自然有監管之意。
軍隊監管，如何為惡？
“將軍英明！”
如此一來，那些金縣的百姓原本心中的那點擔心，便隨之煙消雲散了。
姬羽說：“我知道金縣的百姓們都不容易，明天關於農業生產的政策，師爺會公佈出來，然後我會帶著軍隊和這些從良的匪寇，與你們一起開荒種田。”
“開墾到黃昏時，然後開倉放糧，縣衙親自挑選金縣百姓中廚藝好的，為大家做菜，當然這些廚師，自然是有獎勵的。”
金縣百姓聞言，激動得熱淚盈眶。
以往的亂軍，燒殺搶掠，與匪何異？
今日之亂軍，開倉放糧，親身帶軍為民耕耘。
到了這一刻，他們猛然想起當初姬羽在金縣的一句話。
他們不是亂軍，他們來自西楚尚武閣。
西楚尚武閣是哪裡，金縣的百姓並不知道。
但是，金縣的百姓們知道，將軍真的不是亂軍，而是一位賢良的好將軍。
後漢有此良人，乃當世之福。
“吾等草民，叩謝將軍。”
金縣百姓再跪。
姬羽朗聲道：“諸位平身，民為君之水，載君之舟，君當護其民！”
金縣百姓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師爺收到了姬羽的眼神示意，然後開始帶領百姓分侍兩旁。
跟著，姬羽縱馬朝縣衙而去，身後依然是符邦、伶月、韓星、龍賈等尚武閣上百名弟子。
在這些人的身後，是那些解下了紅巾的燕定山匪寇，此刻的他們老老實實的拉著錢糧，真是比良民還要老實聽話。
金縣百姓看著這一幕，感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