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面斷崖上,聚靈國的士兵跪倒一片,師徒二人神情平靜。
“師尊,好像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開闢空間通道,來的是名武王?”
“放屁,你當武王是地上的大白菜嗎?應該是搭建的鍊金儀器,加上死寂林裡的空間結構本就不怎麼穩定,這才開闢出一條簡易的空間通道。”
“嗷……他們都跪,為啥那些白衣服的不跪?”
“他們跪了,轎子不就塌了,坐在裡面的人還怎麼裝比?”
“原來如此!師尊說的是。”
虛罔和彌助你一句我一句,彷彿對來到眼前的危機毫不在意。
單是地上跪伏著的那個男人,就擁有武師九重天的修為境界啊!
“大膽!見到國師,還不下跪行禮?!”
男人眼睛一瞪,衝著對面的虛罔二人厲聲喝道。
虛罔頓時面露驚恐,倒吸一口涼氣,失聲叫到:“難道來的……就是那聚靈國的國師?!”
“既然聽說過我們國師的名號,就該五體投地,行匍匐之禮。”男人自豪一笑,衝著虛罔輕蔑說道,“愚蠢的凡人,還不快跪下?”
可虛罔面色瞬間變化,驚訝愕然全都消失不見,只剩平靜與淡然。
“從未聽說過。”
對面斷崖的男人頓時勃然大怒,身上武師九重天的氣機一陣狂舞,就欲起身跨過斷崖搏殺!
“鐵衛,退下。”轎子裡再度響起那個陰沉的聲音。
叫做鐵衛的男人立馬將頭顱埋低,不發一言,展現出極大的恭敬。
“就是你們,殺了我的樂子?”
陰沉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明顯是對著虛罔二人問道。
“是啊,你要殺了我們嗎?”虛罔神情淡然,滿不在乎地說道。
身旁的彌助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疑惑地問道:“師尊,啥樂子啊,你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虛罔坦蕩地搖了搖頭,無所謂地道,“管他說的什麼狗屁,反正看著架勢,橫豎都是衝著我們來的。”
二人當然不知道,柳下城城主林猛的死會給他們帶來現在的兇險,他們也不知道此刻的柳下城早已燃起沖天大火,整城的人都葬身於火海之中。
轎子中傳出桀桀的笑聲,接著是輕輕的拍手聲。
“好,既然你們敢承認,那本座就給你們個痛快!說吧,你們兩個,想怎麼死?”
開口不過三句話,轎子中的人就已經開始宣判了虛罔二人的死刑。
“想騎在你頭上拉屎。”虛罔平淡說道。
這個表面上仙風道骨的道士,說起話來卻是出奇的粗鄙不堪。
跪伏一地的士兵,包括鐵衛在內,人人面露憤怒,望向虛罔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焰。
而那些身著白衣的斗笠人卻動也不動,好似毫無感情的木偶。
斷崖上微風拂過,高聳的長幡無聲晃動。
轎子中響起一聲陰冷輕笑。
跪伏在地上的鐵衛彷彿接到了某種無聲的命令一般,身形暴起!
武師九重天的威壓攀升至頂峰,下方跪伏的一眾士兵頓時都覺得呼吸困難。
眨眼間,他就已經來到了中間大裂谷的上空,雙掌間靈氣匯聚,迅速凝結成一顆碩大的蔚藍色光球。
鐵衛雙掌一推,光球釋放出一束粗大的光波,朝著虛罔二人所在斷崖筆直射去。
蔚藍色的光束中,包含著無比雄渾的靈
氣!
虛罔伸手一抓,迅速將彌助提起,接著身形暴退。
轟!
鐵衛打出的靈氣光束狠狠轟擊在斷崖上,瞬間引發斷崖一陣顫動。
轟隆隆!
土石坍塌,斷崖的邊緣經受不住如此剛猛的轟擊,再度脫落。
爆炸的土石墜入下方幽深的裂谷中,卻沒有驚起血河半點漣漪。
“忤逆國師,死罪一條!”
半空中的鐵衛毫不留情,根本不給虛罔二人半點喘息的機會,整個人懸浮在空中,一道又一道蔚藍色的靈氣光束朝著他們轟擊而去。
然而沒有一道光束能夠碰到虛罔的衣襟,他面色從容淡定,身法透著一股縹緲出塵的韻味,將鐵衛的所有攻擊都躲閃了下來。
遲遲沒有建樹的鐵衛不由心急,渾身靈氣瘋狂運轉。
他周身鼓盪著剛猛的能量,雙掌沖天托起,靈氣在他手中飛快凝聚。
很快,一顆碩大無比的蔚藍色光球就凝聚起來,當中散發著濃濃的毀滅力量。
光球上靈氣旋轉,好似層層波濤蕩起,周圍的空間都開始一陣搖晃扭曲。
蔚藍色的靈氣鋪天蓋地,頂上天空猶如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
“卑微的爬蟲,可敢與我正面一戰!”他衝著地面上的虛罔怒聲吼道。
虛罔靈動的步伐停了下來。
他神情無悲無喜,低聲念了句道藏中的真言,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一指。
一指斷滄海。
“落。”
虛罔平靜地吐出一個字。
沒有絢麗的場面,沒有浩大的聲勢。
可原本懸浮在裂谷上空的鐵衛突然急速下墜!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的眼球,身為九重天的武師,鐵衛自然擁有可以短暫浮空的本領。
然而對面那個老道僅僅只是說了一個“落”字,就真的一語成讖,令得鐵衛直接從半空中墜落!
而更為可怕的是,鐵衛身形不穩氣機紊亂,他發動出來的那顆巨大的蔚藍色光球,瞬間也開始失控。
當中蘊含的雄渾靈氣立馬狂暴起來,周圍的空間扭曲地更加厲害,看樣子,即將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
爆炸不光會將下方墜落的鐵衛吞噬,也會將整座斷崖轟成碎片!
“大人救我!”空中的鐵衛發出一聲驚叫。
“沒用的東西,只會給我丟人現眼。”
一聲冷哼響起,轎子中陡然射出一匹鮮紅色的紅綢,朝著空中的光球筆直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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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綢圍繞著光球表面急速飛舞,緊密地一圈一圈纏起,將其包裹在裡面。
本就狂暴的光球受到刺激,終於再也維持不了穩定,轟然爆炸!
然而所有狂暴的能量全都被紅綢包裹在其中,沒有溢位絲毫,就見紅綢一脹一縮,接著緩緩散開。
一切都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有紅綢上繚繞的青煙代表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紅綢急速收回,途經已經墜入裂谷中的鐵衛,捲起他的腳踝,將他拽回到斷崖上。
“國師威武!國師威武!”聚靈國的士兵爆發出崇敬的歡呼聲。
“謝謝國師大人!”鐵衛剛落回到地面上,立馬就連滾帶爬地衝到轎前,驚恐喊道,“屬下辦事不力,求國師饒命啊!”
砰!
紅綢再度從轎中飆射而出,狠狠甩在鐵衛的臉上。
他暴吐一口鮮血,整個身體都被拍飛出去
,渾身顫抖地癱在地上。
“廢物,永遠都是廢物。”
紅綢靈動地揚起,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將轎子前的簾子掀了開來。
妖媚橫行的男人一身廣袖紅袍,面遮白紗,一雙丹鳳眼散發著陰沉的色彩。
他剛一出現,斷崖上立馬充斥著一股凝澀的壓力,同時濃烈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轎前的兩名斗笠人立馬跪伏下來,躬身趴在地上。
男人緩步走出轎子,踏在斗笠人身上,睥睨地望著對面斷崖上的虛罔。
“竟是一語成讖的法門?道士,你師從何處,修煉的又是什麼怪異玄功?”
他聲音陰柔,令人聽了不寒而慄。
虛罔注視著這個渾身透著邪魅和狷狂的男人,淡然說道:“乾坤宗。”
“狗屁宗門,聽都沒聽過。”
男人笑了笑,語氣中並沒有刻意地貶低和輕蔑,就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
對面的虛罔同樣也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男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彌助身上,先是在那方青石上停留片刻,接著再轉到彌助清秀的眉眼上。
“不錯的餌料,我很喜歡。”他歡暢地笑了起來。
笑畢,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朝著彌助點了點,隨意說道:“這個孩子,歸我了。”
剛剛三言兩語,他便判決了虛罔二人的生死。
現在又是才一張口,便又決定了彌助的去留。
小小道童神情平淡,只是揚起仿似女孩的面孔,望著虛罔。
虛罔看都不看他,望向對岸男子的眼眸微微眯起:“到底這一語成讖的法門是誰在修煉……你說歸你,就歸你?”
邪魅男人廣袖一揮,理了理身上的紅袍,笑著點了點頭:“我說歸我,就歸我。”
無形的殺機在兩人中間瀰漫開來,令得在場的聚靈國士兵們紛紛都喘不上氣,那些白袍的斗笠人依舊一動不動,可是斗笠下的陰影中,不知多少雙冰冷的眸子已經的盯上了虛罔。
裂谷中血蝶紛飛,濤濤大河向東流。
“國師?”略帶稚氣的聲音響起,彌助忽然開口,衝著對岸的男人說道,“把我抓去當餌料,你是要吃了我嗎?”
“你這副空靈的軀殼,我怎麼舍得吃你呢?”面紗下,刀削般的唇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熊熊聖火,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原來是去獻祭。”彌助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一個人,由他做餌料,定然比我強。”
虛罔側目側目過來,疑惑地瞟了小道童一眼,面露古怪。
“那個殺了我十三個選民的爬蟲?”男人陰柔的聲音添上了一絲狠厲,“他也配?”
他早已感知到,派出去的斗笠人全都被誅!
“他若是不配,又怎能殺得了你十三個人?”彌助面無表情。
這次男人沒有反駁,思索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他手一揮,飛舞的紅綢朝著地上的鐵衛衝了過去,將之嚴絲合縫地纏了起來。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沒有人知道紅綢內的鐵衛正在經歷什麼。
過了一會兒,慘叫聲熄弱,纏繞著的紅綢緩緩散開,露出當中一個恐怖的身影……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為光榮的選民嗎,本座現在就成全你。”
男人輕輕一笑,笑得妖媚橫行。
“帶上剩下的選民,去把那個餌料帶來,死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