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煞有介事的模樣讓蕭羽收起了火焰，接著淡然問道：“行了，說說吧，你所知道的空間神通，以及這個什麼蒼藍之火。”
長舒一口氣的虛罔揉了揉心臟，輕咳一聲，開始娓娓道來：“想必少宗主應該知道，空間神通在眾多神通中乃是出類拔萃的存在，大陸上甚至有著‘同級之下，空間為王’的說法！”
“因為這等神通實在是變化莫測，一般改變空間層面的能力，要等達到武王級別才能做到，若是在武靈境得到這種玄奧神通，不可謂不是如虎添翼！像是少宗主這樣機緣之下，武師境界就能擁有空間神通，實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蕭羽擺了擺手，意興闌珊道：“別拍馬屁了，挑重點的說。”
“我那日見少宗主和屠蘇戰鬥，竟直接跨越空間，著實大吃一驚。”虛罔微微一笑，接著由衷感嘆，“少宗主親自走了一趟虛空，當中兇險想來無需我多講，空間遷躍若是掌握不當，下場很有可能永遠迷失在虛空之中！”
“而蒼藍之火，則是修者在跨越空間時，一個明顯的座標，作為對修者方向的指引，蒼藍之火會指向既定的空間方向，不至於讓人迷失在虛空世界當中。”
虛罔琢磨了一下，語氣帶上了一絲謹慎，“這是飽含著混沌力量的空間之火，一旦失控爆發出來，後果不堪設想！話說少宗主，你用來儲存蒼藍之火的法器夠不夠牢固啊？”
蕭羽看著虛罔滿臉凝重的表情，沉默了半晌，接著說了一句：“它就在我體內。”
虛罔先是一愣，接著訕訕一笑，把凳子又朝後挪了挪。
“少宗主，空間一事太過玄奧，然而我乾坤宗恰巧對這方面有所涉獵，你若是想窺得玄機，不妨觀摩一下彌助揹著的青石。”
“青石？”蕭羽微微一愣，不由又想起青石上的小字。
虛罔點了點頭，“我乾坤宗祖師得道前，很喜歡坐在青石旁鑽研道義，久而久之，那方青石耳濡目染，也沾上了不少因果。”
“少宗主若是有緣，自會在青石上琢磨出一二。”他衝著蕭羽笑了笑。
這個乾坤宗表面上衰落破敗，然而刨去一大堆不入流的弟子，餘下跟隨蕭羽的四人，都有著各自的怪異之處。
現在聽了老道談起那方青石，蕭羽頓覺這小小乾坤宗的內部，乃是大有乾坤！
難怪虛罔要將青石挖出帶走，不惜讓彌助背上一路，有點意思。
蕭羽看了一眼對面的虛罔，後者慈眉善目，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道長，我觀乾坤宗大有乾坤，可為何看起來一派沒落光景？”
“唉，修道也是要填飽肚子的，本來就是個無聊事，若是還沒錢吃飽肚子，誰還願意修道？”
“不對啊道長，聽說你來柳下城動不動就包場，那是哪來的銀錢？”
“嘿嘿……都是貧道賺得外快，貧道手裡抓不住什麼東西，俗世的這些因果，拿起來就放下了，一點銀錢，還是趁早花了為妙。”
看著虛罔笑眯眯的臉龐，聽著他玄之又玄的話語，蕭羽知道自己想從這頭老狐狸嘴裡套出點什麼，可不是那麼容易。
他索性不再深究，反正這乾坤宗的因果，和他又沒有半點關係。
“既然如此，那就喊上門口你的相好，即刻出發吧，待在這柳下城裡也沒什
麼意思。”
虛罔敏銳地捕捉到蕭羽話中的一抹寂寥，忙不迭地問道：“少宗主可是覺得無聊，想打打架？”
“想殺生。”蕭羽衝著他微微一笑，笑容冰冷。
不用鮮血養戰，怎能越挫越勇？
虛罔輕輕打了個冷顫，衝著蕭羽翹起了大拇指：“少宗主果然超脫凡俗，貧道尤為欽佩！”
敲門聲倏然響起，接著外面傳來一個溫潤的嗓音：“蕭公子，虛道長，外面有人求見。”
求見？
蕭羽初來乍到柳下城，虛罔又因為包場行為屢遭眾怒，又有誰還會求見他們？
看到蕭羽點了點頭，虛罔便大聲喊道：“讓他進來吧。”
房門輕輕推開，十三娘畢恭畢敬地立在一側。
面色焦急的中年人快步走進，衝著蕭羽就是深深鞠了一躬。
“大人，請您救救在下！”
來人，赫然是柳下城的城主，林猛！
想必他定是見到了回去稟報的侍女，知曉了自己的城主之位即將被罷免的訊息，這才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懇請蕭羽能夠相助。
在他看來，現在整個柳下城，唯有蕭羽能夠幫他！
虛罔眼睛一瞥，就已經明白了林猛的來意，他笑而不語，為自己和蕭羽重新添置了茶水。
“我救不了你。”蕭羽也是一眼看穿林猛的意圖，平靜地說道，“你和聚靈國之間的事，我還插不上手。”
“能插！能插！”林猛急忙喚道，毫不顧忌自己的話會引來歧義，“您是來自一劍宗的大人物，現在偌大的朱雀王朝，誰不知道一劍宗的名號？”
蕭羽微微皺了皺眉，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小小柳下城城主的仕途，關他屁事？
瞧出了蕭羽不耐煩的表情，林猛咬了咬牙，繼續哀求道：“大人，您不是還囑咐過我說，日後若是遇到一劍宗門人，要好生招待嗎？我若是在這個城主位子上待不下去了，還如何完成你的囑託？”
房間內的溫度陡然降了幾分，蕭羽眼神冰涼，朝著林猛淡漠一瞥：“你在威脅我？”
撲通！林猛頓時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萬萬不敢，只是希望大人能夠救我一命，這柳下城我可是付出了萬分心血，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拱手讓人啊！”
蕭羽又是不由心煩意亂，道心中劍氣繚繞，就想直接將這個聒噪的林猛砍成兩段。
虛罔瞅了一眼蕭羽，接著笑眯眯地站起來的，擋在了他和林猛的中間。
“林城主，你這點小事就想請動少宗主這尊大佛，恐怕有些牽強吧？一個小小的聚靈國，少宗主的確是不必放在眼裡，可諸侯國尚是如此，又何況你這座小小的柳下城呢？”
林猛面色怔怔，看到虛罔身後的蕭羽面無表情，不發一言，頓時心中湧起冰涼。
“大人！這是我前些日子從杜琛那裡得來的重寶，現在就送給大人！”他急忙從腰間掏出一件物事，朝著蕭羽遞去，“若是大人肯幫我一把，這柳下城一切東西，任由少宗主拿去！”
虛罔看了眼林猛呈上的“重寶”，是個細長的圓筒，一頭粗一頭細，兩頭鑲嵌著透明的寶石。
“此物放在眼前，無需發動任何靈氣，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遠處的景茂
，一點細節都不會錯過！”林猛連忙介紹道。
可是虛罔朝著蕭羽瞅了一眼，就見蕭羽以手扶額，滿臉的不耐煩。
“一個破望遠鏡，都成寶貝了？”蕭羽直接起身，懶得再在這裡再做糾纏，直接出門而去。
留下一臉錯愕的林猛，和滿臉無所謂的虛罔。
“林城主，你還不明白嗎？柳下城不論誰來做這個城主，對少宗主來說都不會有影響。”
虛罔輕輕拍了拍林猛的肩膀，緩步離去，“如今一劍宗風頭大盛，那新任的城主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敢找一劍宗弟子們的麻煩。”
屋中只留下林猛一人，他怔怔跪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從失望逐漸轉變為瘋狂。
“你們要眼睜睜地看著我下位，好，我當不了這個城主，你們也別想痛快！”他發出一聲猙獰地嘶吼，“留在我城主府的那兩人，都得死！”
虛罔囑咐侍女回去喊上彌助和狗剩可以出發，但林猛卻將侍女攔了下來，以至於兩人現在依然還待在城主府中，等著蕭羽二人回去。
經營柳下城多年，柳下城就是林猛的第二條生命，為了這座城池，他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憤怒和怨恨充斥了他的心理，此刻的他已經渾然不顧一切，只想拼個魚死網破。
行至視窗，林猛直接從袖中放出一枚煙火，看著它直衝雲霄，林猛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柳下城是我的……柳下城是我的！”
十三娘走出紅館，抬起姣好的面龐望了一眼天空，接著朝著蕭羽恭順地問道：“蕭公子，那是城主府的通訊煙火。”
蕭羽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除出了紅館，朝著城外走去。
倒是身後的虛罔冷哼一聲，罵罵咧咧地說道：“這柳下城，白痴怎麼都這麼多？一個個著急著去死，難道還要貧道親自動手不成！”
十三娘低眉順眼，緊了緊身上的包袱。
她已經褪下豔麗羅裙，換上了一身素淨衣裳，臉上未施粉黛，渾身上下也沒有一點多餘的墜飾。
在她背後的紅館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打手，老鴇正跪在一旁大聲哭泣著，其餘娼妓簇擁在一起，瑟瑟發抖。
將十三娘帶出紅館並不多麼順利，但也算不上什麼難事，蕭羽本想的是掏出靈石來，直接為十三娘贖身，然而滿臉奸詐的老鴇眼珠一轉，硬是報了一個天文數字。
沒了十三娘這等女子，她這間紅館還如何開的下去？
然後蕭羽便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慈眉善目的虛罔湊了上來，呵呵一笑，武師九重天的靈氣威壓直接透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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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十三娘回頭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翹，沒有半點留戀，就追著蕭羽和虛罔的背影，朝著城外進發。
“你那兩個徒兒還在城主府內，沒什麼問題？”
“能有啥問題？”
“我看他們沒啥修為，能打架？”
“狗剩一天吃的那麼壯，你瞅著誰打得過？”
“紅館的護衛也挺壯實，不全都被你撂翻？”
“說的也是，但有彌助在他旁邊，城主府那些個白痴衛隊，不過是一旁烏合之眾。”
“彌助也能打架？”
“不能，但他能給狗剩加油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