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花了?”虛罔第一個驚訝的問道。
大個子趕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看到了。
“又是空間神通。”小道童皺了皺好看的眉毛,用稚氣的聲音老氣橫秋地說道,“可他明明才是武師境界,又怎麼擁有神通這種東西?”
蕭羽一步入虛空,直接就從這個空間未免消失不見。
這等神通,引起了三人的興趣。
武師境界,怎會擁有神通?
“除非……”虛罔沉吟道。
“出來了!”小道童朝著庭院上空指去。
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眼間,距離蕭羽憑空消失才過去僅僅幾秒鐘,就見在假冒蕭羽的身後,藍色的空間能量再度湧動。
扭曲的空間中,蕭羽重新被吐了出來。
他身上衣衫一片破爛,臉上身上也多出來條條傷口,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
但他一雙眼睛明亮如鏡,當中全是磅礴殺意。
“找死。”
蕭羽舌綻驚雷,背後陡然現出六道金色劍氣,猶如金色的孔雀張開羽屏。
緊接著六道劍氣飛起,朝著跟前的假冒蕭羽頭顱身體和四肢分別刺去。
血濺長空!
只不過,並非是蕭羽的血液。
假冒的蕭羽陡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六道金色的劍氣給他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傷害!
九陽鎮空面前,斬盡一切妖邪。
空中的妖氣猶如沸水一般滾動起來,妖異長劍上的血芒忽明忽暗,看起來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損耗。
但它還是拼盡最後一點能量,在假冒蕭羽的身後凝聚起一點烏黑至極的能量核心。
能量核心急速擴張,接著猛然爆發,一道飽含毀滅力量的漆黑光束朝著蕭羽筆直射去!
蕭羽腳踩虛空,閃身避讓,毀滅光束擦著他的胸前險之又險地飆射而去。
漆黑光束不光帶著強勁的毀滅力量,同時也產生了極為強大的反作用力,推動著假冒蕭羽沖天遠去,眨眼間就已經飛出近百米!
“蕭羽!等著吧,我只要不死,這輩子都會是你的噩夢!”遠處傳來假冒蕭羽憤怒地咆哮,還夾雜著芙蓉淒厲的尖叫聲。
逃跑之餘,他還將芙蓉一併抓走了!
“你是一劍宗的大人物,在你眼裡,我這種小人物當然是不足掛齒。”
假冒蕭羽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次帶上了他特有的癲狂,“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這個小人物的名字,因為總有一天,我這個小人物會親手割下你的頭顱!”
他掙扎地扭過頭來,望著蕭羽獰笑:“記住,我叫屠蘇!”
然而他望見,遠處的蕭羽伸右掌,掌上藍火飄搖。
他身周突然海潮陡生。
藍色的空間能量一陣扭曲,青色的月牙形彎刃從虛空中浮現,朝著他頭顱狠狠斬下!
這個自稱“屠蘇”,假冒蕭羽,揚言要去取蕭羽頭顱的年輕人,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電光火石的一刻,他手中妖異長劍自行飛起,帶有缺口的劍鋒狠狠斬在青色的月牙彎刃上。
鏗鏘!
妖異長劍的力量本就已經所剩無幾,這一擊下,只是稍稍改變了月牙彎刃的角度。
就見鮮血潑灑中,假冒蕭羽的屠蘇那只才長出不久的右臂,再度被齊肩斬斷!
他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哀嚎,接著再也不敢多言,妖氣裹
著芙蓉,迅速消失在遠方天際。
“你也配?”
蕭羽望著屠蘇消失方向的天穹,眼神冰冷。
一場光怪陸離的戰鬥,就此落下帷幕。
他緩緩落在庭院中央,輕輕咳嗽了一下,竟帶出唇角點點鮮血。
身上的確是受了些傷,不是很重,但也並不輕鬆,歸其原因,並非屠蘇或是那柄邪異長劍所造成的,而是源自虛空中的狂暴能量。
當時屠蘇一劍爆發,急速刺來,近在咫尺的蕭羽忽然心生玄妙之感。
他腦中浮現出乾坤宗門前那塊青石上的四列小字,體內藍火猛然飄搖,幾日來對空間神通鑽研出的心得霎時融為一體。
如此,才造就了他那空間遷躍的玄奧一幕。
只是他興致心起造就的空間遷躍,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空間遷躍並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其實是十分兇險的事情,虛空中到處充斥著狂亂的能量風暴,
那些風暴就像是亂舞的刀刃,割在蕭羽身上,輕而易舉就突破了他的護體罡氣,湛出淋漓鮮血。
若不是關鍵時刻劍海中央的金色小劍盪出一片金光瀰漫全身,蕭羽這具武師九重天的肉身必將四分五裂!
好在他只在虛空中停留了短短幾秒,若是再多待一會兒,就是金色小劍也救不了他。
蕭羽緩緩擦去唇角鮮血,目光朝著倒塌的正殿中望去。
破敗的廢墟下,露出零星的殘肢斷臂。
更多的屍體,則被埋在更深處。
邪異長劍爆發出磅礴妖氣,取了乾坤宗所有弟子性命,將眾人的精血轉化為強大力量,注入進屠蘇身上。
那個屠蘇,已經走上了邪修的道路。
想到“邪修”二字,蕭羽就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過去他從未接觸過這種在大陸上被視作異端的存在,只知道修士們對其深惡痛絕,人人得而誅之。
大陸上甚至存在專門獵殺邪修的組織,力求將邪修趕盡殺絕,還武道一個朗朗青天。
畢竟這種奪他人造化的修煉手段,實在是有傷天和,人神共憤!
屠蘇既然選擇手握邪劍,那乾坤宗上下弟子的命債,就該算在他的頭上。
這場因假冒蕭羽而起的鬧劇,最終轉變為一場對邪修和魔劍的追殺。
此事,管嗎?
蕭羽在腦中思量著。
興許是過去從未見過邪修作惡的場面,他對這種存在雖然不喜,卻也沒有到那種深惡痛絕的地步,雖然屠蘇殺盡乾坤宗門人,可他與這些人並無什麼交情,那個被擄去的芙蓉說是罪有應得都不為過。
蕭羽自認為不是什麼俠骨柔腸的俠者,他所想做的,只是保護好身邊的一小部分人,如是而已。
就在他靜靜思量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自他背後悄然響起。
“蕭少俠?少宗主?你還好嗎?”
蕭羽皺眉轉身,就見到門口的斷壁殘垣後,一個上了年紀的腦袋探了出來。
他衝著蕭羽齜牙一笑,又是一顆憨厚的腦袋和一顆稚氣的腦袋鑽了出來。
蕭羽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心想這乾坤宗內,還是另有乾坤吶?
……
看著殿內十八座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泥塑,蕭羽不禁露出古怪的面容。
他扭過頭,跟著虛罔的面貌仔細進行了對比,卻實在找不出什麼太大的差別。
“
功法使然,功法使然,雕蟲小技,就不汙少宗主的清耳了。”
虛罔呵呵一笑,慈眉善目的模樣。
他不願多說,蕭羽自然也不再多問,想來這是人家宗門的秘密,哪裡會輕易告訴他這個外人?
他們此時正在乾坤宗的偏殿內,小道童和大個子正在收拾那些泥塑斷掉的手臂,虛罔則陪著蕭羽立在中央。
“道長,何人這麼大膽,竟然對列位祖師如此不敬?”蕭羽瞅著那些泥塑斷掉的手臂,略帶疑惑的問道。
“唉……何止大膽,簡直就是膽大包天!”虛罔長嘆一口氣,眼睛似有似無地朝著蕭羽瞟著,“算了算了,不提也罷。”
他莫名的反應令得蕭羽更為疑惑,那些泥塑平滑的斷口,在他眼裡也多出了幾分莫名的熟悉之感。
“少宗主,剛剛看你和那邪修交手,真是英姿勃發,勇武非凡吶!”虛罔話鋒一轉,主動提起剛才的事。
蕭羽的反應淡然無比:“道長,還是少說這種廢話吧,我有幾個疑惑,倒是想問問你。”
“少宗主快人快語,我也就不裝模作樣了,你有什麼疑惑,但問無妨。”
蕭羽整理了一下思緒,還是決定先從屠蘇的身份來歷問起。
若不是今天他親自登門乾坤宗,還不知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會假冒他多久!
“那邪修的身份來歷,我們也是一概不知,他大概是五天前來到我宗,自稱一劍宗少宗主,引得不少弟子矚目。”
虛罔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花白鬍子,皺眉說道,“其實初時我們對他的身份是保持著懷疑態度,然而那份武師九重天的氣機實在是做不得假。”
“僅憑一個武師九重天,就認為他是一劍宗的少宗主?”蕭羽的眼神中帶著鋒芒,“道長,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虛罔合上眼簾,哀聲長嘆了一聲,避開了蕭羽眼中的鋒芒:“誰說不是呢?我現在除了悔恨,那就是悔恨啊。”
瞧著對方如此容易就承認了自己的過失,蕭羽微微一愣。
乾坤宗所有弟子除卻芙蓉,悉數被誅,卻唯有這三個人最後存活了下來。
之前在與屠蘇的對峙中蕭羽就已經發現,這幾人一直都躲在偏殿的屋簷上,觀望著庭院這邊的動靜。
現在一切落下帷幕,他們又重新冒出頭,不得不令人懷疑,那屠蘇和他們是否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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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我乾坤宗弟子沒一個活下來,唯一的幾座房子還被拆成這樣,我若是和那畜生有染,你說我圖個什麼啊?”
虛罔臉上寫滿了委屈,兩手一攤,神情哭喪,“少宗主,受害者可是我啊。”
蕭羽看了他一眼,再度丟擲下一個問題:“你是乾坤宗現任掌門人?”
“是。”
“為何在宗門劫難時臨陣脫逃,毫無半點宗主風範?”
“少宗主,我怕死。”
看著蕭羽眼中的驚訝和鄙夷,虛罔坦然一笑,竟然反問蕭羽:“少宗主,難道你不怕死嗎?”
二人大眼對小眼,對視良久,才在蕭羽的一聲“怕”中結結束了這場對峙。
“少宗主說笑了,你在五國之戰中的無畏表現早已是如雷貫耳,否則的話,我宗弟子也不會對你崇拜至極,被那邪修矇騙。”
虛罔笑眯眯地說道,悄悄打量了蕭羽一眼,再度開口,“少宗主,依我看那邪修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該是那柄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