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球型的光罩倒扣在一劍宗上空,將整座宗門山體全都籠罩在裡面。
那光幕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望上一眼,就會讓人心底生出一種溫暖安全的感覺。
光幕之外,各種飛劍法器層出不窮,從四面八法朝著光幕內席捲而去,但總是在觸及到光罩就會被消去靈氣,徒然落下。
離淡金色光幕大概百米開外,密密麻麻聚攏了一大批人馬,人數近萬。
這些人有的神情凝重,有的卻無比輕鬆愜意,更多的人臉上則是一副輕蔑的表情,望向一劍宗山門方向。
他們是天武國和御獸宗的聯軍,兩國合圍,把一劍宗困得死死的。
只是放眼望去,整個聯軍隊伍除了一小部分以外,剩下的部隊都顯得十分散亂,毫無什麼紀律可言。
從他們露出的神情來看,他們認為,此戰必勝!
這次五國合圍乾豐國,他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那邊蠻神秘境剛剛開啟,這邊就已經開始了動作。
如今半個月時間已經過去,其他幾處戰況頻傳大捷,只是在一劍宗這裡,卻碰到了硬茬。
眼前的這座一劍宗護宗大陣,已經在過去不知救了一劍宗多少次!
此時位於聯軍最前方,一名留著絡腮鬍的猛將橫刀立馬,眼神銳利地一直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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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金甲銀盔,身材魁梧,一手死死扯著座下戰馬的韁繩,一手一直放在自己腰間的軍刀上。
他身周一片,全是同他一樣嚴陣以待的騎兵,刨去他,整整一百人。
一百名鐵甲鋼刀的騎士,加上前方氣勢如山的金甲猛將,猶如一柄磨得鋒利的巨斧,橫亙在一劍宗的山門前。
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離這批騎士遠遠的,似是怕被那鋒利的氣勢所割傷。
不過也有例外。
絡腮鬍的左邊,一匹青色良駒毛色純淨,就像是一塊兒質地純淨的璞玉。
青駒上坐著一名長衫青年,羽扇綸巾,一副文士打扮,只不過相較於他的年歲來說,還是顯得微微有些稚嫩。
“程將軍,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一劍宗被攻破,只是遲早的事情。”
他搖了搖手中的羽扇,不緊不慢地說道。
被稱作程將軍的絡腮鬍猛將只是鼻孔一張,發出一記冷哼,並不講話。
“江流兒,咱們程將軍什麼想法,你還不懂嗎?”
絡腮鬍的右邊,脂粉氣極厚的女子掩住紅唇,發出一陣尖笑,
“程將軍根本不擔心攻不破這一劍宗的龜殼,人家擔心的,是搶不到頭功呢!咯咯咯……”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做作的柔媚,聽著彷彿一塊兒流油的肥肉,膩得令人作嘔。
喚做江流兒的青年文士聽到這陣笑聲,握著羽扇的手不禁打了個顫。
他強自鎮定,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七小姐……說的是。”
絡腮鬍倒是不大有什麼反應,只不過眯起的眼睛斜斜瞟了那七小姐一眼,滿是鄙夷的神色。
他身後的那一百騎士同他一樣,坐在馬背上巋然不動。
只有戰馬不耐的踏蹄聲,和血色的披風被風颳起獵獵作響。
見絡腮鬍沒什麼反應,七小姐似是微微有些不爽,腰肢一擺,放下了抹著斑斕彩油的手。
“程將軍,這次咱們天武國推選你來做這聯軍統帥,可見國主對你
是寄予厚望,你可不能……叫國主失望啊!”
她說這話時嘴角下撇,不滿和刻薄全都掛在臉上。
“國主不對我寄予厚望,難道會對你這個怪物委以重任嗎?”
絡腮鬍說話毫不客氣,狠狠瞪了七小姐一眼,“有說這屁話的功夫,為什麼不去催催你手下的那些人?”
他把目光重新望向那些朝著一劍宗衝去的靈劍法器,不耐地說道:“你這些鬼東西使了快三天了,也不見有什麼屁用!”
在聯軍的戰線前方,矗立著七座高聳的木樓,木樓造型簡陋,一看便知是短時間搭成。
然而在每座簡陋木樓的頂端,卻都擺放著一塊兒望之珍貴的晶石。
七塊晶石各個都是人頭大小,清一色的慘碧色光芒,上面還飄搖著幽幽冷火。
從晶石上飄搖出肉眼可見的青色靈氣,條條都有小孩手臂粗壯,朝著木樓下傳輸而去。
在每座木樓的下方,都簇擁著十人,他們腳下的土地上用鮮血繪製著古怪的法陣,吸收了那些青色的靈氣,正熠熠生輝。
腳踏血色法陣,每座木樓下的十人都手掐印訣,置於背後的木桶中插滿了靈劍法器,隨著印訣掐動一件一件沖天而去。
那些攻擊一劍宗護宗大陣的法器,全都是如此這般被駕馭的。
御器飛行,這本是高階武師才能達到的手段,然而看木樓下的那些修者都不過修為平平,最高也不過才武師五重天而已。
想來能夠御劍飛行,全都是靠著木樓上的晶石和腳下陣法的功效。
密密麻麻成千上萬柄法器朝著一劍宗大陣飆射而去,其上纏繞著凌厲的靈氣。
望著這一幕,七小姐咯咯一笑,冷冷說道:“程將軍,國主能夠讓我來做這監軍,也算是我的本事,若不是有我這七步摘星樓,你怎麼破一劍宗的大陣?”
“要是老子的兵在這兒,還用受你這鳥人氣?”絡腮鬍毫不給她面子,“你摘星樓行不行?不行再搭七座!”
聞聽此言,七小姐頓時氣急敗壞道:“姓程的,你可知搭建這七座摘星樓,耗費了我們家族多少財力物力?說是天武國的一半底蘊都不為過!你竟然還敢不滿足?”
約莫是絡腮鬍知道她說的沒錯,這回只是冷哼一聲,再無多言。
一旁喚做江流兒的青年文士悄悄瞥了二人一眼,嘴角也都是翹起一絲微嘲的弧度。
此次天武國和御獸宗結盟組成聯軍,共同討伐一劍宗山門,統領全軍的絡腮鬍乃是天武國猛將,程勇。
程勇在天武國屬於一線人物,多次為天武國立下赫赫戰功,本身就具有武師七重天的高階實力。
其出身的世家更是屬於天武國的頂尖勢力,麾下訓練的一百南蠻騎士更是一批頂尖的騎兵。
這次五國合圍乾豐國,程勇直接帶上了家族的一百南蠻,力求一擊斃命。
同時天武國也派出另一大世家的尖峰人物——七殺,作為聯軍監軍,其掌握的秘術“七步摘星樓”,在戰場上可謂是攻堅利器!
而御獸宗這邊,青年文士江流兒一身修為盡得宗主真傳,在一劍宗山門後方,早已佈置好大批御獸宗修者。
他們人人都操控著兩隻妖獸,加起來整整千人之數。
一千訓練有素的御獸修者,兩千兇猛嗜血的妖獸,近萬兩國聯軍。
一劍宗此次面對的境況,不容小覷!
江流兒望著毫不停歇的法器飛劍朝著遠處射去,心中也是不由感嘆,七殺所掌握的七步摘星樓,實屬恐怖。
那摘星樓以頂端晶石作為能量源泉,配以樓腳繪製的法陣,令得其中的修士得以憑空御器,靈氣威力更是有著不小的增幅。
看七座摘星樓後聚滿了人潮,只消樓下的修者力竭,立馬便會有人補充上去。
聯軍無窮無盡,衝向一劍宗的飛劍密如蝗蟲,縱使那大陣固若金湯,滴水石穿下,總有破開的一刻!
“等著吧,大陣一破,我們御獸宗在後方的佈置便搶先而上,一劍宗的寶貝,你們一個都別想拿到!”
江流兒心中一陣得意,借七殺的摘星樓,破一劍宗的護宗大陣,程勇的騎兵再快,也快不過他們御獸宗的妖獸!
半個月以來,聽聞天星派和聖力門那邊捷報連連,乾豐國國都也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來。
還沒有發起大舉進攻,主要還是在等一劍宗這邊的訊息。
只有完全攻破三宗,進攻乾豐國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三宗,便是此次戰役的變數。
好在……三宗的幾名潛力子弟都遠赴朱雀王朝,進入了蠻神秘境。
否則那個人若是在這裡……
江流兒輕輕咬了咬牙,想起了那個男人的名號和事蹟,對他來說,那人不過是泛泛之輩,只是每次有那人出現,事情總會產生變數,也不知這是什麼怪事。
“程將軍,貴國這次進攻一劍宗,可有什麼別的指示?”
江流兒湊近程勇,低聲問道。
五國合盟,吞併乾豐國,這提議本就是他們御獸宗先提的頭。
上次的獸潮進攻,御獸宗更是出了血本。
若是其餘幾國別有用心,這次最終的戰役不取到預想中的戰果,那他們御獸宗,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聞聽江流的問題,程勇只是目不斜視,手掌一直緊握刀柄,吐納悠長。
旁邊的七小姐也側過目來,默默關注著程勇的反應,她家族身世雖然顯赫,但有關軍機一事,還是程勇更為瞭解。
過了半晌,如山一般端坐的程勇才緩緩開口:
“國主口諭,此次出征,必殲三宗,吞併乾豐。”
他的語氣平淡無奇,然而卻帶著一股肅殺和嗜血,令人聽了不寒而慄。
江流兒和七小姐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從此環山六國變五國,分資源的那一份,又少了一方。
幾人舉目抬頭,半空中各色靈氣光芒亂竄,飛劍法器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一劍宗護宗大陣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
那遙遙矗立在主峰上的巨劍筆直矗立,保護著整座一劍宗的護宗大陣,就是由它而發。
“要是沒有這柄巨劍,一劍宗……應該早就已經被攻破了吧?”
同時產生這種想法的不止江流兒幾人,還有此時站在主峰廣場上的一名中年人。
遠遠望去,他背影挺拔,渾身自有一股令人不可逼視的鋒芒。
可是穿過那鋒芒,視線拉進,便可以看出那挺拔的背影依然微微有些佝僂了。
最近他身上的壓力,太重了。
一劍宗的興亡,就壓在他身上。
一劍宗宗主,獨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