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著夜色,蕭羽身形如電,在夜幕下如孤狼狂奔。
鷹嘴獸已經被他帶回了老宅,沒有在麻將館而是出現在宅中的王啟年看起來似是有什麼話要與他說,
但是看到蕭羽面如沉水的臉色和鷹嘴獸身上一條條觸目驚心的鞭痕時,王啟年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取出蕭羽的斗篷。
動了我的坐騎,那便留在西區吧。
收繳妖獸的金吾衛只是一個開頭,後面還有虐待鷹嘴獸的馬老販,以及這個罪惡產業鏈背後的葉家。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三宗宗內精心馴養的妖獸,雖然智力有限,但各個都是忠心不二,加上萬里征途早已與幾名三宗弟子培養出的感情,使得它們即便承受再多的鞭子,也都不會向別人屈服。
不屈服的下場,就是被鞭打地渾身血痕。
其中一隻鷹嘴獸,身上還有一處碩大的灼傷!
想到這兒,奔行中的蕭羽頓時怒意狂湧,腳步也隨之沉重了起來,踩在房頂上發出如雷的悶響!
轟!
他直接身形飆射,猶如精怪異志裡的那些神魔一般,從天而降!
手中短刀攜動風雷,劃過一道沉重至極的烏光。
下方的金吾衛就聽一點驚雷炸響,還未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覺得天靈蓋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名修為達到二重天的武師直接被一刀劈成了兩半,毫無阻礙,摧枯拉朽!
被同伴鮮血濺了一臉的另一名金吾衛來不及心痛惋惜,趕忙閃身拉開距離,厲聲咆哮道:“大膽狂徒,我乃御日城執法堂金吾衛,你膽敢當街行兇,速速束手就擒!”
蕭羽腳步剛剛落地,眼中就是一道寒芒炸起。
短刀再度劃出烏光,朝著那名金吾衛橫掃而過!
他用行動做出了回應。
這就是他的“束手就擒”!
“可惡,遇上個不怕死的。”
金吾衛緊咬牙關,倒是很快就從錯愕中穩定下了心神,
佩刀已經留在了西區外,他便直接揮起一雙肉掌,毫不畏懼的朝著蕭羽的刀鋒拍去!
跟那個已死的同伴相比,這名金吾衛的修為還要高出一個境界,足足達到了武師三重天。
蕭羽一刀劈下,武者九重天的氣機便已經被他所察覺。
他嘴角翹起一絲不屑的冷笑,直接就將靈氣包裹在一雙肉掌上,迎著蕭羽的刀鋒直直揮出。
武者九重天,還算不得什麼!
只是他沒有想過,能一刀將一名武師二重天的武修毫無阻礙地劈成兩半,僅憑著武者九重天的修為又怎麼可能做到?
蕭羽的境界的確在武者九重天沒錯。
但他的實力早已遠遠超過了武者九重天。
於是金吾衛的目光由嘲諷變為愕然,嘴角的弧度由不屑變為苦澀。
因為蕭羽那橫掃的一刀,直直在他的手掌上斬出淋漓的鮮血。
若不是他反應夠快,在手上的痛感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反應到不妙,瞬間收了攻勢。
那他這兩隻手掌,立馬就得報廢!
即便如此,鋒利的刀鋒也依舊在他的兩個手心上留下了兩條深深的紅痕。
鮮血狂灑。
金吾衛趕忙握緊雙拳,收斂小覷之心想說些什麼,就見到蕭羽點步凝身,身子猛地繞了一圈,握著兇厲之器轉成了一個大風車,再度朝著他猛劈而來!
不給他絲毫喘
息的機會!
金吾衛見此情形,知道無論如何都得硬接上此人一刀才行,當下緊咬牙關,武師三重天的靈氣覆蓋到了全身上下,散發出略微刺目的光芒,喉嚨中更是發出歇斯底里的吼聲!
論起聲勢,簡直比無聲無息揮刀的蕭羽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區區武者九重天,還想殺我!”金吾衛目眥欲裂,聲勢浩大,渾身靈氣更是暴漲到一個令人無法逼視的地步!
此情此景,他猶如天神下凡,威嚴而不可踐踏!
卻有一刀無聲地劃過,深色的刀鋒混著夜色,其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
刀鋒毫無阻礙地破開金吾衛的護體靈氣,毫無阻礙地劃開他的皮膚,他的肌肉,他的筋骨,他的一切五臟六腑。
仿若蒼穹神明的金吾衛,一身武師三重天修為瞬息蕩然無存,全都化作嫋嫋青煙,消散於西城的夜空之中。
蕭羽頓步,收刀,側頭避開面前屍身飛濺而出的鮮血。
“殺人而已,吼那麼大聲幹嘛?”
他把刀身已經出現裂紋的短刀隨手一扔,重新撲進了茫茫夜色中。
從戰鬥開始到結束,他的一切動作都是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滯與凝澀。
地上的兩具屍體鮮血汩汩地往外冒,二者臉上都是不可思議地表情。
一個驚愕從天而降的刀法為何那麼狠那麼快,一個震驚武者九重天為何這麼猛這麼強。
蕭羽不會什麼刀法。
他會的只是殺人而已。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姍姍來遲的楚老三看到地上兩具還冒著熱氣的屍體,仰天發出痛苦的嘶吼。
“不!”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一頭痛失幼崽的野獸,兩眼全是通紅的血絲。
他看到地上那具已是裂紋遍佈的短刀,眼中流露出強烈的仇恨。
舉目望向周遭的昏暗夜色,他憑著直覺,選定了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還剩下三個人。
寒冷的夜風撲在蕭羽臉上,心中的燥熱感稍稍熄滅了些。
只是那裡的火山依舊炙熱沸騰,隨時都可能迸發噴湧,將大地上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感受著背後不知從多遠距離傳來的微弱針刺感,蕭羽知道那是正在朝自己追來的楚老三。
他微微詫異地挑了挑眉毛,驚訝此人的運氣真是不錯。
自己並未留下絲毫線索蹤跡,可楚老三還是選對了方向追了上來,可見此人似乎有如天助。
那自己,就是遭天妒了。
“今夜就是老天爺都在幫你們,我該殺的,也全都照殺不誤!”
蕭羽漠然冷笑。
剛才死去的那兩名金吾衛,是白天他去城門口討要鷹嘴獸時,出來惡言驅趕他的其中兩人。
助紂為虐,當誅。
這兩名金吾衛也許並沒有參與到五頭鷹嘴獸的買賣中,城門口的金吾衛每天都在輪崗,當初三宗弟子進城時,碰到的並不是這兩人。
但沒有經手過蕭羽的鷹嘴獸,就不代表沒有經手過別的妖獸了嗎?
妖獸市場上那匹瘦小的四翼飛馬,被那個暴躁的肥壯漢子帶走時無助的晶瑩雙瞳,似乎在懇求著有誰能帶它脫離往後被時刻鞭撻的命運。
懷中捂住眼睛的雪白小獸渾身都在輕輕發著抖,它在害怕什麼?
若是當初它沒有遇到蕭羽,現在究竟是在山中無憂無慮地玩耍,還是會落在哪只狩獵小隊的
手中?
那晚在巷尾遇到的失足少女,將頭邁進膝蓋發出嘶啞地痛哭,跟前的男人猥瑣而又噁心,那些妖獸和它又有什麼區別?
西區上空黑暗的夜,該變了。
整個御日城上的黑暗,也該變了。
兩名金吾衛,僅僅只是個開始。
還剩下三人。
感受著身後愈來愈近的針刺感,蕭羽冷冷一笑,一縷殺機筆直刺出。
接著他斗篷乘著冷風,從座座房頂上掠過。
楚老三的靈覺中,驀然捕捉到了一絲凌厲的殺機。
這縷殺機不加掩飾,直直地闖進他的神識中,猶如無盡冰洋上刺骨的海水當頭澆下,令他身子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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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裸地挑釁!
他那顆本就暴躁的心更加憤怒,加上最先死去的張三,蕭羽身上已經揹負了三條金吾衛的人命。
他並不知道張三不是死在蕭羽手上,但就算他知道,也會將這個責任歸結到蕭羽身上。
若不是蕭羽,他們這一眾兄弟也不會踏進西城的茫茫夜色。
蕭羽說自己還要再殺五人。
楚老三必須儘快將這個膽大妄為的狂徒緝拿,謹防他再造殺孽。
只要讓他追上蕭羽,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他完全有信心將那個僅僅只是武者九重天的小子就地正法!
以他武師五重天的高強修為,這根本就不算是什麼難事。
死去的幾名金吾衛修為都頗為不弱,較之武者九重天更是宛如雲泥之別,卻依舊死在了那個狂徒的手上。
正處在暴怒仇恨當中的楚老三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是並沒有在意。
在他看來,這名狂徒定是使用了什麼陰謀詭計,就像剛才藏在張三體內的那點炫目靈氣一樣。
“只要讓我追上,只要讓我追上……”
楚老三口中呢喃,兩眼血絲通紅,飛也似地朝著冰寒殺機傳來的方向奔行而去!
只要讓他追上,蕭羽必死!
前方拐角再度傳來濃重的血腥味,楚老三心中一驚,竟是有些不敢上前檢視。
他怕再看到自己手下的屍身,要救的三條人命只剩下兩條。
強忍著心頭的不安,他慢慢地挪動著步子,先是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具屍體身上。
只是一個陌生人。
楚老三長舒一口氣,只要不是他手下的金吾衛,旁人的死活都和他無關。
這西區多的是窮兇極惡之輩,地上的屍體長相猙獰,沾著鮮血的鋼刀擺在身旁,該是出沒在夜色中的歹人。
只是遇到了那名無法無天的狂徒,無奈丟了性命,魂斷黃泉。
死去之人身上只有一條顯著的傷痕,一刀斃命,先前除了張三,其餘的金吾衛身上都是沉重的刀傷。
楚老三推測,那名膽大妄為的狂徒該是一名用刀的好手。
袖口中劃出兩柄薄如蟬翼的短刀,他低頭看了看,冷哼一聲。
任何官署機構,不得擅自踏足西區,不得越權插足西區事物。
所以他們踏進西區時,楚老三命令所有人卸甲解刀,任何帶有金吾衛標記的東西一柄丟在西城外。
這兩柄短刀是他的私藏。
藏著他埋在心中,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嘴角漸漸翹起獰笑。
似乎從前那久違的感覺,又回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