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路救下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對蕭羽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看最後少女那微蹙的眉頭,輕啟又閉上的嬌嫩紅唇,以及一副欲語還休的神態,蕭羽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定是想問自己能否一路護送她回去。
只不過礙於女子的矜持和禮教之規,她始終不好意思說出口。
一般這種情況,英雄救美橋段裡的英雄們定會豪氣幹雲,胸脯拍得啪啪響說上一句“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至於送到目的地之後再會不會發生一段佳話,就看那英雄長得帥不帥了。
蕭羽自認為還是長得蠻帥的。
所以他直接扭頭便走,頭也不回。
開玩笑,他又不是滴滴司機,路邊的每個失足少女他都要送回家不成?
英雄救美的橋段他已經看膩了,即便偶爾做上一回橋段裡的男主角,蕭羽也不想再發生一段後續的佳話。
麻煩,簡直太麻煩了!
有那功夫,他還不如去金龍幫的據點看看。
他和金龍幫的樑子已經結下,他是不可能,也不準備和這個西區中數一數二的幫派和解的。
哪怕只是因為一枚玉珏。
心中這般想的,他身形急掠,在一處處低矮的平房上竄過。
夜幕下偶爾能見到如他這般在黑暗中亂竄的身影,多是一些出沒在深夜中想行不軌之事的不法兇徒。
這些人如果出現在蕭羽前進的路上,那他就會停下來稍微花上一點時間,略施一點手段處理掉。
如果離得遠,那蕭羽就會沿著原定的路線繼續前行,不加理會。
他自認不是什麼聖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略施綿薄之力,西區這般大,他如果真的想當漫威英雄,那以後入夜他就不必在做別的事了。
他今夜出來的初衷,本只是看看有沒有膽大包天的人去找老宅的麻煩。
除了在黑暗中亂竄的一隻只“老鼠”,偶爾蕭羽也能感受到一縷縷凌厲的氣息,代表著也有實力不俗的武修,正在和他一樣在夜幕下行動。
至於是好是壞,是正是邪,他就不得而知了。
蕭羽眼中湛出灼灼的目光,這樣的武修無疑是他以戰養戰的最佳物件。
只不過他現在另有目標,諸般事宜還是放在明日再說。
回到剛才行俠仗義之地,不必專門尋找,登上牆頭直接眺望,但見遠處黑暗中亮著點點燈火,定是賭坊無疑。
西區的夜晚,也只有背後有幫派坐鎮的賭坊敢徹夜通明。
那絢爛的燈火在無邊黑暗中顯得十分醒目,像是冰洋上的燈塔,吸引著迷途之人的目光。
只有踏進去的人才知道,那燈火不是遮風避雨的燈塔,而是兇暴殘忍的怪魚用來捕食的誘餌。
此刻這誘餌散發著絢爛的光芒,引著蕭羽過去。
猶豫嗎?
怎麼可能。
兜帽下的唇角翹了翹,蕭羽腳步重重一踏,朝著那座賭坊急掠而去!
又是一家魚龍賭坊。
還未進門,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吵鬧喧囂,賭坊就是這樣,各式各樣的人擠在裡面,嘶啞著嗓子放聲大吼,以為這樣就能把幸運女神喊來眷顧自己。
做上了暴富的夢,卻沒有做好猝死的心。
賭坊的門口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彷彿絲毫不擔心會
有閒雜人等闖入。
這是魚龍賭坊的自信。
一是自信西區的夜晚,敢出門在外的都是狠角色,魚龍賭坊歡迎這樣的狠角色進來,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狠角色,魚龍賭坊都能讓他們吐出點錢,或是吐出點血。
二是自己背後的勢力,在這個西區中都算是排得上號的金龍幫,除了那個同樣兇惡的黑虎幫,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明目張膽地來當面挑事?
所以在西區的夜晚,魚龍賭坊敢點最亮的燈,通最晚的宵。
所以直到不速之客推門而入,裡面不論是賭徒還是賭場夥計,都沉浸在紙醉金迷的興奮與歡樂中。
渾身裹在斗篷下的蕭羽立在門口,與周圍的所有任都格格不入。
有夥計注意到了這個剛進門的客人,雖然詫異他奇怪的裝束,卻還是出於規矩上前接待道:
“歡迎來到魚龍賭坊,想玩點什麼?或是來兩個姑娘?咱們這裡的姑娘都是清一色的水靈,比起南區那邊的醉仙居都是不遑多讓!”
蕭羽沒有動,只是低聲跟那名侍者說了幾句話。
侍者臉上的表情由熱情變到驚訝,再由驚訝變到古怪。
他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蕭羽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不多時,來了個著裝打扮都要比賭場夥計華麗上不少的中年男子,同那夥計一樣,他也是滿臉的古怪神色。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蕭羽兩眼,接著揮手斥退領路的夥計,來到了蕭羽面前,跟蕭羽攀談起來。
斗篷下的蕭羽又是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人臉上的神色從古怪變為驚懼,再到後來恐慌與憤恨交替的表情。
蕭羽沒說話,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人匆忙轉身,不知又去叫何人去了。
這下過了良久,始終沒有人再來,蕭羽便一直站在門口,紋絲不動。
有賭徒瞥見了這個穿著舉止古怪的人,疑惑地瞟了瞟,卻也毫不在意,繼續轉身投入緊張的賭局當中。
倒是賭場中的好幾名夥計打手像是接到了什麼命令似的,悄悄地都湊了過來,遠遠地圍著蕭羽,目光不善。
蕭羽只當什麼也沒有看到,靜靜等待著。
今夜的時間還有很長,他的耐心卻漸漸所剩無幾。
直到又是半晌,依舊不見什麼人過來,倒是周圍聚集的打手越來越多,個別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蕭羽心中正在計時的指標停了下來。
他步子邁動,朝著剛才那人離去的方向走去。
他一動,周圍那些賭坊的夥計打手們也跟著一塊兒動,他們遠遠地把蕭羽圍在中間,亦步亦趨,眼睛始終死死地盯著蕭羽。
他們不敢動手,現在正是生意火爆的時候,若是在大堂中惹出事端,客人可就要全都散了!
蕭羽從大堂中間擁擠的人潮中筆直穿過,外圍的那些夥計打手們繞成一個圈,從外面包夾他。
他與一名賭客擦身而過,無聲無息間,那名賭客腰上的匕首就跳進了他的手裡。
穿過大堂,是一道小門,這裡站著兩名守衛,看了蕭羽一眼,沒有多說,直接開啟了房門。
門後是一個露天後院,此刻院內空蕩蕩一片,只有夜晚的寒冷充斥其中。
蕭羽矮身鑽進門中,步履不歇。
當他站立在院
落中央時,從小門中不斷湧出如蝗般的人影,院子中的各個角落中又鑽出來不少壯漢。
他們把中央的蕭羽團團圍住,目光不善。
“他媽的,哪裡來的蠢貨?你有種就把剛才跟我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
先前那名中年人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盯著蕭羽惡狠狠地說道,“你可知道我們賭坊背後的是誰?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金龍幫嘛,我知道的。”
斗篷下傳來的低沉聲音顯得極為平靜,彷彿沒有看到圍住自己的這幾十號人手上的棍棒,
“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依舊算數,你去把金龍幫在這裡的負責人找來,我可以放你們這些人走。”
聞聽此言,院落中的人鬨堂大笑。
中年人微微皺了皺眉頭:“聽你話裡這意思,你是專程跑來跟我們金龍幫作對了?你是……黑虎幫的人?!”
敢在西區中這般明目張膽地叫板金龍幫,也只有黑虎幫有這般膽魄了。
蕭羽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既然中年人自作聰明,拿黑虎幫來給他背鍋,那他何樂而不為?
瞧著蕭羽似是預設了,中間人冷哼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明知道這賭坊是金龍幫罩的,你還敢獨自前來?看來你是對自己的本事極為自信了!”
極為自信?中年人在心中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照他看來,應該是極為自負才對!
蕭羽身上的氣機再清晰不過了,武者九重天,僅僅如此。
黑虎幫一個武者九重天的無名小卒,就敢個孤身闖入金龍幫的一座據點?
皮癢癢了不成!
他院子裡的這幾十名打手,各個都是武者九重天的水平!
“你廢話太多了。”蕭羽輕嘆一口氣,“你要麼就去找金龍幫的人過來,要麼就讓這些人一併上來,站在那裡整什麼廢話。”
聞聽蕭羽如此囂張之言,那中年人頓時氣極,指著他罵道:“我還從未見過這般囂張的人!你這個黑虎幫的雜種,等死吧!”
說罷他一聲呼喊,周圍的那些人瞬間朝中心的蕭羽圍了上去。
蕭羽巋然不動,毫不慌張。
他此行只是來找金龍幫的麻煩,對於下面這些賭坊的人,著實不大有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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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些人眼睛放亮,不自己撞上來找死,那他也不會徒造殺孽。
但是現在看來,凡事總是不能順心。
無妨,就像王啟年說的,抓起來打一頓,也就乖覺了。
就在蕭羽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院落中和忽然響起一個上了年紀的聲音。
“都住手。”
只見從角落裡緩緩行出一個已經年過半百的男子,身著一件華貴錦袍,負手而立。
此人剛一出來,院中就添上了一分冷厲的氣息!
院中所有人瞧見他,除了蕭羽,紛紛都躬身行禮:“見過柳老!”
“柳老,這小子是黑虎幫的人!”中年人忙不迭送地彙報道,說著還狠狠瞪了蕭羽一眼。
“我知道了。”柳老半睜著眼皮,淡淡望了蕭羽一眼,“這位兄弟,何不把兜帽摘了,以真面目示人?”
場中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蕭羽身上,或不屑,或鄙夷。
斗篷下的蕭羽笑了笑。
“你一個將死之人,也配看我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