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蕭羽敲響了東邊廂房的門。
這裡面沒有傳來那個在外人看來冰冷,在他看來卻溫暖熟悉的聲音。
“雨惜,你睡了嗎?”他輕聲問道。
無人作答。
蕭羽聳了聳肩,將手上的物件放在門外,悄然離去。
過了一會兒,房門輕輕開啟,發出“吱呀”的聲響。
白色的倩影悄然立在門口,段雨惜靜靜看著院落中,早已不見蕭羽的身影。
她低下頭,看到地上擺放著一個造型別緻的錦盒。
球球咕嚕嚕地從滾到門口,兩隻小爪子一把抱住地上比它身子還要大上幾分的錦盒,歡呼道:
“禮物!”
段雨惜將球球抱起,順便一併將錦盒拾到手裡。
開啟一看,裡面滿滿當當擺放著一列列靈石,霎時在昏暗的夜晚中綻放出氤氳的乳白色光芒。
“烤肉!”望著錦盒中排列得滿滿當當的靈石,球球雙眼放光,活像個小財迷一般。
它知道這盒子裡的東西可以買來許多好吃的,比如說香噴噴的烤肉!
它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過烤肉了,感覺自己的小肚子都要餓癟了!
段雨惜輕輕揉了揉球球圓鼓鼓的小肚子,美目一瞥,微微生疑。
似乎在靈石的下面,壓著什麼東西。
她伸手揀出幾塊靈石來,看到下面的東西,不由一愣。
那是她的銀簪。
她本來讓王啟年拿去當掉,卻又不知怎的,出現在了蕭羽手裡。
現下蕭羽將銀簪和著滿滿一盒子靈石給她送了過來,這些都是上等靈石,這麼一盒子,哪怕是以御日城的物價水平,都夠她瀟灑揮霍上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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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花出去,單純是用來吸收其中蘊含的靈氣用以提升自己的修為,也是一波不菲的靈氣。
可段雨惜的目光再沒有朝熠熠生輝的靈石看上一眼,一雙美目凝視著那枚銀簪,久久不語。
良久,她合上盒子,重新把門關好。
夜晚再度恢復了寧靜。
一處陰影中,蕭羽靜靜注視著段雨惜,直到後者收起錦盒關上門,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那些靈石都是今日麻將館的一部分收穫。
蕭羽對段雨惜說過,自己會想出辦法來,解決掉眾人的生計問題。
王啟年無愧於對賭之一道頗為上心,雀聖麻將館在他手上僅僅只是經營了一天,就賺了個盆滿缽滿。
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麻將的致命吸引力。
用王啟年的話來說:“大人您的手段,再加上小人的智商,不說整個西區,就單說盂蘭街這一個地方,咱們就能打響名號!”
“你是在說我沒有智商?”蕭羽當時這麼說道。
王啟年趕忙惶恐地連連搖頭,作勢要抽自己的嘴。
他們的麻將館今天白天開業,一切順利,圍觀人群從最開始的疑惑和不屑,到後來的推崇備至,轉變只在幾圈麻將之間。
令蕭羽意外的是,今天沒有見到一個前來挑事的人。
那幾名金龍幫的打手已經對王啟年和蕭羽死心塌地了,他們一是懾服於蕭羽強勁的武力,二是被麻將館所賺取的利潤所震驚。
過去他們在金龍幫當小弟,出去扛著刀子拼死拼活累上一天,也未必能收來
這麼多保護費。
雀聖麻將館來錢迅速便捷,最要緊的是不用在外面挨刀子,成天過著擔心受怕的生活。
王啟年給他們許諾,只要老老實實地幹,分到手上的靈石絕不會少,說完當場就給幾人先結了一個月的工錢。
這更加堅定了他們留在雀聖麻將館,跟著王啟年混的想法,口中更是對著王啟年連連稱讚,直誇老闆大氣。
對於王啟年如此豪爽的做派,蕭羽雖然並無在意,卻也有些疑惑。
要知道王啟年之所以那般喜歡賭博,願意無非就是“愛財”而已。
驟然賺取了這麼多靈石,他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先給那幾人結上一個月工錢,而且數目還不菲。
私下裡蕭羽問過王啟年這個問題,當時王啟年微微一笑,恭敬地答道,“若想收買人心,錢財無疑是最快的法子。”
“你就不怕他們拿著錢跑了?”
“大人的麻將館現在看來潛力無限,日後生意定是蒸蒸日上,區區一點靈石,何足掛齒?”
王啟年大氣地說道,接著又是陰險一笑,“就算他們真的跑了,抓回來打一頓就學乖了。”
蕭羽默然,在王啟年“一個棒子一個棗”的手段下,那些原本隸屬於金龍幫的打手們定是要被他製得服服帖帖。
不過這樣也好,有王啟年在經營打理著麻將館,倒是讓他可以少操很多心。
黑暗中的他微微笑了笑,眼中湛出精芒,身形一動就攀上了牆頭。
站在牆上,他舉目眺望,但見偌大的西區絕大部分都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偶爾有燈火一閃而逝,夾雜著驚懼的尖叫和痛苦的哭喊。
蕭羽的眼眸漸漸露出冰冷的寒芒。
他踏進西區的第一個傍晚就已經察覺,這裡的治安十分差勁,每到夜晚,家家閉門不出。
王啟年也告訴過他,西區每到夜晚盡是強人出沒,本地的幾個幫派群魔亂舞,在深沉夜幕的掩護下幹著骯髒可恥的勾當。
他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幾個月?幾年?還是說自朱雀王朝建都之時就已經存在?
他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知道一件事,既然他來了,那御日城這西區的不良風氣,就不會再肆意生長下去了。
一劍宗的宗主,他的義父獨孤傲曾經對他說過:
秉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
感受著夜晚的冷風吹拂在臉上,蕭羽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彷彿沸騰開來,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他嘴角翹起一絲冷厲的弧度,披上讓王啟年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深色斗篷,兜帽垂下,將他大半張臉都掩藏進陰影中,只露出刀削般冷厲的唇峰。
嘩啦!
斗篷在黑夜的冷風中招展開來,牆上影子一閃,已經不見了蕭羽的蹤影。
宅子中,王啟年偷偷摸摸地從角落裡鑽出來,望著蕭羽消失的地方,心有餘悸地說道:“嘖嘖嘖,老子就出來上個茅房,竟然就這般不巧地碰到大人出去狩獵!”
“咦……我為什麼要用‘狩獵’這個詞語?”他面露疑惑,提了提褲子,“管他呢!西區的那幫龜孫,這下可得有些苦頭吃嘍!”
想起自己剛搬來西區的某個晚上,走夜路時被人套了麻袋打了悶棍,他就不由咬牙切齒。
“哼!管你是什麼金龍黑虎,是龍就給我盤著,是虎就給我
臥著!在我們乾豐國的大殺神面前,統統都是浮雲!”
他得意地自言自語道,忽覺得夜風吹得褲襠有點涼,不由打了個哆嗦,抱著自己回房去了。
今夜的西區,註定不會平靜。
偏僻的巷子內,兩個相貌猥瑣的男人正嘿嘿地淫笑著。
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嬌俏少女。
她似是才剛剛成年的模樣,裹在杏黃色衣衫下的身軀生得是玲瓏有致,透著一股青澀的味道,猶如含苞欲放的美麗花朵。
“小妹妹,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要去哪裡啊?”一個男人挖著鼻孔,另一只手下流地掏了掏襠,淫笑地說道,“不如讓大爺來陪陪你,怎麼樣啊?”
另一個男人長得更加猥瑣,伸出舌頭舔著豬大腸一般的嘴唇說道:“哭吧,哭吧!你哭地越厲害,老子就越興奮,哈哈哈!”
“走開!走開……”少女眼淚不住地往下淌,一步步朝後退去,無力地揮著手。
她現在滿腦子只有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聽家裡人的勸誡,要偷偷跑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西區來!
孃親曾經苦口婆心地告訴過她,西區住著的都是豺狼虎豹和妖魔鬼怪,一到夜晚就會統統跑出來作亂,十分恐怖!
可是為了能見到情郎一面,涉世未深的少女還是偷偷跑了出來,來到已經被漆黑夜幕籠罩的西區……
她沒有尋見自己的情郎,卻碰上了母親口中所說的豺狼虎豹。
當嬌嫩的背撞上堅硬的牆壁,她心中悚然一驚。
她已經被逼進了死衚衕,無路可逃!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會叫的!”這名少女恐懼地喊道,渾身都在打著顫。
兩個猥瑣男人猖狂大笑:“哈哈哈哈!你叫啊,叫啊!你叫得越大聲,我們就越興奮!”
少女哪裡見過這般情景,驚恐地放聲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
哪有人會來?
巷子周圍就坐落著好幾座平房,然而此刻裡面一片黑暗,沒有半點聲響。
不知裡面的人是遭到了歹人的殘害,還是因為畏懼歹人而不敢出聲呢?
少女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已經哭得有些神志不清。
過去那個在她耳邊口吐甜言蜜語的情郎,現在又在哪裡?
“小妹妹,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哈哈哈哈!”
另一個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衫,興奮地嚎叫道:“小妹妹,讓我來聽聽你叫起來究竟有多好聽!”
神志不清的少女帶著哭音,沙啞著嗓子喊著:“破喉嚨……破喉嚨……‘沒有人’,你到底在哪裡啊,快來救救我好不好……”
兩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猖狂大笑:“可憐的雛啊!沒有人就是不會有人,大爺們都還沒用力,你怎麼就開始講胡話了啊!”
他們臉上露出淫|蕩的表情,如餓狼般就要朝著牆角的少女撲上去!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倏然響起。
“小姑娘,別怕,是你在呼喚我嗎?”
這聲音雖然帶著笑意,可卻聞之冰寒刺骨,猶如地獄吹來的寒風。
那兩個男人心中燥熱的火焰,瞬間就被澆滅!
他們順著聲音的來源緩緩抬頭望去,但見牆頭之上,一襲深色的斗篷盛著夜風,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