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驟然陷入一片寂靜。
兇徒們望著從天而降的這三百名一劍宗弟子,每個人渾身都打起了哆嗦。
不外乎別的原因,只因這些人身上沖天的殺伐劍氣!
這三百名弟子人人面露殺氣,眸子森寒,他們把蕭羽和三宗弟子穩穩地擋在身後,形成一道銅牆鐵壁。
背後劍鳴不斷的長劍提醒著在場所有人:
越界者,死!
一劍宗的支援,終於到了!
“眾弟子聽令,結天罡北斗陣,保護三宗同胞!”
段世譽發令,三百名弟子沉聲暴喝,身形竄動間,已經結好了一個玄奧的大陣。
他微微回頭,凝望著正呆呆注視著他的蒼雲,溫和一笑:“蒼雲,師父來晚了……你做得很好,沒給我青木堂丟臉。”
“師父……”素來冷厲的蒼雲怔怔地望著段世譽,帶血的嘴唇止不住顫抖。
上次一劍宗與白馬書院鬥法,段世譽前來國都,連看都不看自己的這位徒弟一眼。
蒼雲以為師父在怪他,怪他盡得青木堂真傳,卻在醉仙樓如此丟人現眼,落得四肢盡廢的下場。
直到現在他才明了,一直以來,段世譽都以他為傲!
這位一劍宗的青木堂堂主回過頭去,臉上已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高臺上的乾豐傑一屁股坐在地上,虛弱地喘著粗氣,驚恐地自言自語:“瘋了……這些人都瘋了……粗野宗門,竟然敢衝到國都裡來……”
段世譽只是冷冷瞟了乾豐傑一眼,接著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遠處段雨惜與幾名武師的戰鬥還未曾結束,他們每一次出手都帶著十足的兇險,根本無暇顧及廣場上的變化。
段雨惜嘴角已經現出一絲血跡,她新晉武師六重天不久,加上舊傷未愈,面對三名武師五重天的中年武修還是有所吃力。
加上一旁還有個冥老虎視眈眈,讓她不得不分心提防,更加加快了她的敗相。
冥老一聲獰笑,玄冥神掌朝著段雨惜直直揮去!
段雨惜有心避讓,然而另外三名武師將她死死拖住,根本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受死吧!”冥老猛地躍起,像是一隻撲食的大鳥,身子的陰影籠罩在段雨惜身上。
砰!
沉重的悶聲響起,一道身影自半空中倏然出現,鞭腿橫掃,將武師七重天的冥老狠狠踢飛出去!
碧水劍盪出雄渾靈力,三名中年武師趕忙飛身暴退,這才免於被斬首的下場。
段世譽一身長衫,持劍立於段雨惜身前。
“敢動我一劍宗門人……”他聲音冰冷,整個人慢慢伏下身子,眸中湛出滔天殺意,“都想死嗎!”
他如滿弓的利箭,猛地衝了出去!
碧水劍在空中劃過三道凌厲的劍芒,接著三顆人頭被血浪高高衝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
只一劍,段世譽就斬了三名武師五重天的中年武修項上人頭!
這時他的身影才在半空中顯現,卻已經出現在了剛剛才從地上爬起的冥老身邊。
碧芒一閃,段世譽一劍劈向冥老的頭顱。
倉促之間冥老哪裡躲閃地開,趕忙舉起一雙鐵掌,希望以玄冥靈氣之威力硬抗碧水劍鋒芒。
哪知碧水劍斬在他雙掌之上,竟然毫無半點阻塞,直接就將他一雙手剁了下來!
威震朱雀王朝的
玄冥神掌,就此絕跡。
冥老盯著從斷肢處不斷噴湧的鮮血,臉上先是驚詫,接著就是濃濃的痛苦。
他狼狽地滾在地上,悲痛地大喊:“武師九重天……為什麼你也是武師九重天!”
不日前他才被武師九重天的乾豐宇一拳轟飛,今天又被武師九重天的段世譽砍了雙手。
枉他身為乾豐國皇室兩大護法之一,難得出關,一身修為卻屢屢受制。
如今玄冥二老一死一殘,已是明日黃花。
段世譽甩去碧水劍上骯髒的血珠,淡淡說道:“井底之蛙,須知我三宗藏龍臥虎,非你這等小人所能相比!”
一劍宗支援剛一登場,不等天罡北斗陣發揮妙用,僅憑段世譽一人就震懾住了全場。
那些原本兇悍嗜血的兇徒們頓時氣焰就消了大半,他們本就不是三宗弟子的對手,完全是靠著龐大的數量和以命搏命的莽勁堅持到了現在。
然而三百名一劍宗弟子的到場,徹底彌補了三宗弟子人數上的薄弱。
他們腳踏七星,手結玄印,眸子中閃著冰冷的寒光,跟周圍那些只會拿刀亂砍的官痞無賴迥乎不同。
局面就此僵持了下來。
“永親王!”高臺上突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咒罵,乾豐傑扶著欄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你在那傻站著幹什麼?快叫你手下的這些金吾衛殺啊!”
他半個身子都掛在欄杆上,伸長脖子瞪大眼睛,虛弱地喘著氣。
眾人順著他目光望去,只見廣場中心的玉柱旁,永親王高大的身影將蕭羽掩了去,他背對著這邊,看不見二人的神情。
從背後看這姿勢,倒像是永親王一刀劈在了蕭羽身上。
似是聽到了乾豐傑的怒罵,永親王的身子顫了顫。
他抬起頭來,接著越抬越高,最後整個人都朝後仰去!
咚!
他重重地仰面倒在地上,張著嘴巴神情驚愕,已經斷氣了。
遮在其後的蕭羽露了出來,微微喘著氣,肩膀肌肉一震,把入肉三分的鋼刀擠了出去。
鮮血簇簇湧出,他卻毫不理會,目光越過重重人海,凝望著高臺上的乾豐傑:
“永親王,已經被我殺了。”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嘶啞,卻在鴉雀無聲的廣場上顯得格外刺耳。
全場譁然。
永親王,乾豐國僅存的一位王爺,國主的十七弟。
在立儲之戰之前,他是朝堂上權野頃天的人物。
加入二皇子陣營以後,更是暗中替乾豐傑做出了不計其數的血腥勾當。
籠罩在乾豐國朝堂上的陰雲,永親王佔據著相當大的一塊,在乾豐國皇室中,他可以說是居於權力最上層的少數幾人之一。
可他還是死了,死在了蕭羽手上。
他高絕的地位和尊貴的身份放在一劍宗的少宗主眼裡,統統都是一攤無用之物。
這些世俗權威帶給蕭羽的威脅,還不及永親王最後手中的鋼刀大。
高臺上的乾豐傑聽見永親王被殺的訊息,望著蕭羽冰冷的眼神,驚懼地連連倒退三步!
砰!他狠狠撞上背後的欄杆,疼得臉色更加煞白,可他卻恍然不覺。
他手下最大的支持者死了,僅有的幾名武師強者全都被段世譽砍了腦袋,最強的戰力冥老,更是成了雙手俱斷的廢人一個!
乾豐傑孤零零地站在高臺
之上,冷風穿過他單薄的衣衫,凍得他瑟瑟發抖。
他已是孤家寡人。
四周的金吾衛和兇徒們群龍無首,頓時沒了主張,他們茫然四顧,神情恍惚,像是一群無腦亂竄的麻雀。
“媽的!弟兄們,那個狗屁王爺死了,二皇子還被嚇成那個鳥樣,皇室已經垮臺啦!”
一個兇徒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臉上湧起興奮的潮紅,“要我說,咱們現在殺了這些反賊,自己也能名正言順地做皇帝啊!”
一石驚起千層浪,人群中頓時響起軒然大波。
這些小人物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能成為乾豐國的上等人,眼看皇室已經無人可繼,立下千古名聲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們人人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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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擋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區區三百人而已。
人數上的巨大優勢和對權力財富的渴望衝昏了他們的頭腦,讓他們忘記了自己低微的修為,忘記了對面可是擁有斬殺皇室護法實力的高強人物。
他們重新抬起手裡的鋼刀,像一群紅了眼睛的鬼魅,緩緩朝著中心的蕭羽等人靠近。
唰!鋼刀斬開身體,鮮血潑灑,竟是一名潑皮斬了旁邊的金吾衛。
代表國主的椅子只有一把,也只有一個人能坐上去。
血腥的戰鬥驟然爆發,廣場上瞬間一片混亂。
每個人都神色猙獰,舉著鋼刀發瘋似地朝周圍的所有人砍去,為了站上世俗權力的巔峰,人人都成了只會殺戮的瘋子。
更有不少人朝著三百一劍宗弟子,發動起自殺式的襲擊!
天罡北斗陣散發著淡淡熒光,三百弟子有條不紊地變換著陣型,猶如一座堅硬的礁石,洶湧的浪潮拍打在上面,徒然濺成破碎的水珠。
不過是飛蛾撲火。
蕭羽抖了抖手腕上的枷鎖,甩掉上面骯髒的鮮血。
最後關頭,他體內的細小黑龍猛地睜開雙眼!
他生生以肉體掙斷了身上所有的鎖鏈。
雖然體內靈氣絲毫不能運轉,但他還有一式無需靈氣就能發動的武技。
從蜀王宮裡得來的“擒龍手”!
鋼刀揮下來的那一刻,蕭羽掙開鐵索,運起擒龍手,直取永親王的心臟。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黑龍給了自己爆發的力量。
只是看到蒼雲即將殞命,他一顆心臟跳得飛快,彷彿重重擂打的戰鼓,急促地在胸腔內撞擊,摩擦出滾燙的火焰。
好在一切平安無事。
他放眼四顧,三百弟子結成的天罡北斗陣將所有暴徒都擋在了外面,此陣是一劍宗護宗陣法之一,與天上的北斗星宿相互輝映,乃是由宗主獨孤傲親自創立的陣法。
此陣側重防禦,但若是“天樞”位的弟子變換陣型,呈沖天之勢,那天罡北斗陣就會變成一柄利劍,劈開面前一切敢於阻攔的事物。
此刻所有三宗弟子,包括段雨惜和天狼子等人,都在等著蕭羽。
等這位一劍宗少宗主下令。
“一劍宗……”蕭羽長吐一口濁氣。
“在!”三百弟子沉聲吶喊,臉上帶著熱切的神情和高亢的戰意。
他微微一頓,語氣淡漠,
“跟我……殺出去!”
嗖!蕭羽單憑自身的肉體力量,像是一支離弦的利箭般當先衝了出去!
他揮舞著沉重的枷鎖,在暴徒中所向睥睨,無人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