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獄卒腳步一僵,還是不敢鬆開年輕獄卒的嘴巴。
他可是知道,這牢中關押的是何等人物!
能讓一個個朝中大官親自探監,甚至還驚動了當朝皇子,只有像懷中的這種蠢材,才會看不出此人的厲害。
更何況,這可不是老獄卒第一次在這間牢房見到蕭羽。
“您……您有何吩咐啊?”
老獄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蕭羽瞧見他畏懼的表情,淡然說道:
“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嗎?這飯菜裡的油水太少了。”
“明白!收到!”老獄卒如蒙大赦,拖著年輕獄卒飛也似地跑了。
遠了還能聽見他氣急敗壞地低吼:“白痴!你以為那裡面關的是誰?老子今天救了你一命,你可得請老子喝花酒!”
過了一會兒,只見那名年輕獄卒又端著一個托盤,一路小跑地跑了過來。
“大……大人,您慢用!”他吞了口唾沫,恭恭敬敬地遞到蕭羽跟前。
也不知老獄卒同他講了什麼,此刻他滿臉的驚懼,額頭上全是冷汗。
蕭羽往托盤裡看了看,只見雞鴨魚肉樣樣俱全,比之外面的酒樓都是毫不遜色。
他只覺得有些好笑,對於這些處於權力最下層的獄卒,他完全生不起半點怒意。
“下次再敢滿嘴噴糞,我就讓你把它吃下去。”
蕭羽指了指那坨被獄卒踩成稀泥的窩頭,平靜地說道,“聽到了嗎?”
“聽到了!小人再也不幹了!”那獄卒磕著頭,趕忙退了下去。
至此他才知道,牢中那名“危險人物”,就是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
一劍宗的殺胚,
乾豐國的“一劍莫敵”,
蕭羽。
……
第三日。
這幾天牢中加進來了不少新的獄卒,他們都是從別的牢獄排程過來,目的只有一個,全都是為了盯住蕭羽一個人。
初時這些新來的獄卒和之前那名年輕獄卒一樣,都以為蕭羽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犯人罷了。
有時候有的獄卒閒得發慌,也會湊到蕭羽牢房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喂哥們兒!瞧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進來了啊?”
“哦,還好吧,這都是第二次了。”蕭羽淡淡答道。
“第二次?!都犯的啥事兒啊?”
“也不是啥大事。第一次聚眾鬥毆,抽了別人好幾個大嘴巴子。”
“抽幾個嘴巴子而已,也犯不著進大獄啊?”獄卒疑惑。
“這不抽得是皇子嘛。”蕭羽搖頭嘆氣。
“……”
“那這次……又是為啥啊?”獄卒心中浮現出一個人名,瞅了瞅蕭羽的模樣,猶豫地問道。
“這次也不是什麼大事。”
蕭羽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平靜地說道:“也就睡了皇子的老婆而已。”
獄卒閉口不言,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了蕭羽一眼,忙不迭送地跑了。
他低聲同外面的同伴說了些什麼,就聽有人大聲罵道:“你聽他在那放屁!他能是那蕭羽?我看就是個傻子在大街上撒潑打滾,這才被抓進來關著的!”
“快別自己嚇自己了,那種大人物,咱們這身份哪裡能見得到呢!”又有旁人勸到。
“就是!老三你是不是餓傻了?來來來,哥幾個都過來,他媽的你還真別說,給這傻子的牢飯出奇的好,又
是魚又是肉的。操!咱給他全吃了!”
這群獄卒正想大快朵頤,就聽深處的牢房傳來一陣鎖鏈的響動。
他們轉頭望去,頓時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只見牢裡關著的那名少年以掌作刀,輕而易舉地就將緊鎖在牢門上的粗大鐵鏈斬斷。
吱呀!
他推開牢門,緩緩朝著眾人走來。
“媽呀!”這些獄卒紛紛忘了逃跑,只知道互相緊緊抱作一團,驚恐地顫抖著。
這少年的修為竟然如此驚世駭俗!大牢根本就關不住他啊!
隨著少年一步步走來,他們心中簡直恐懼到了極點。
此等神仙人物,越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們這些小小獄卒出氣!
眼瞅著少年已經來到了面前,眾人大哭,生怕成為他手下的亡魂。
可是蕭羽直接坐在了座位上,夾起盤中的魚肉,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獄卒們在一旁瞧著他慢吞吞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酒足飯飽,蕭羽竟然重新返回牢房中,頭也不回地說道:“記得來個人鎖門。”
那些獄卒再度驚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
第六日。
這幾天無人敢再來找蕭羽麻煩,每個獄卒都已經知道,牢房中關押的正是那個在國都攪起風風雨雨的一劍宗少宗主。
然而這幾日蕭羽卻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
每回來給他送飯的獄卒望向他的眼神,總是帶著一股詭異的意味。
他們的眼神除了驚懼,還有一絲戲謔與憐憫。
每當獄卒站在牢房外低聲交談時,他們偷偷瞄向蕭羽的眼神總是讓蕭羽覺得很不舒服。
“你們在說什麼!”
有次蕭羽怒目一瞪,嚇得獄卒連連擺手,落荒而逃。
遠了還能聽到他們低聲的咒罵:“哼,神氣什麼!再讓他蹦兩天……”
蕭羽眉頭緊皺,想再閉目修煉,卻又難以靜下心來。
已經過去了六日,距離他和張景的約定,僅僅只剩一天。
想來張景和乾豐易的計劃,正在順利地進行吧。
可是這些獄卒的態度為何如此耐人尋味?
在這牢房之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安慰自己,雖然青木堂堂主段世譽早已返回宗門,然而以段雨惜和天狼子等人之能,若想自保定是不難。
加上張景曾向他承諾過,絕對會保證三宗弟子的安全。
如果他現在貿然出去,無疑是破壞了與張景的約定,說不定還會打亂張景和乾豐易的計劃,讓乾豐傑逃過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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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耐住性子,決定等明天七天時限一過,再做決定。
牢房開啟,一名獄卒耀武揚威地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枷鎖。
“滾過來,給你套狗鏈了!”他獰笑著湊上來,想把這遏制靈力的枷鎖給蕭羽套上。
蕭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不就是那個蕭羽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名獄卒重重哼了一聲,“我老舅可是知府張大人的遠房表弟,在這牢房裡,老子就是天……”
他話還沒說完,蕭羽就直接一腳把他踹飛了出去:“滾了!”
老獄卒又忙不迭送地竄了出來,拖走不懂事的蠢貨:“對不住對不住!新來的新來的!”
蕭羽不再理會,靜坐至天明。
整個白天,他心中都覺得有絲不對勁。
一直到了入夜,他還是沒有見到張景的身影。
這位與他定下約定的乾豐國第一侍衛,至此杳無音訊。
蕭羽長呼一口濁氣,心中思量。
難道張景在騙他?
可是理由呢,張景只忠於國主乾豐易一人,他們這次定下的約定,就是為了拿乾豐傑開刀。
張景……會是乾豐傑的臥底嗎?
不會的,蕭羽搖了搖頭。
乾豐傑雖然擅長陰謀詭道,但張景依舊是他無法撼動的人物,如果乾豐傑有這樣的能耐,他早就不單單只是個不受待見的二皇子了。
如此看來,定是外面出了什麼變故啊。
蕭羽的目光飄到緊閉的牢門上,上面用三條粗大的鎖鏈緊緊纏住,鎖鏈外又加上了數十條細小的鐵鏈,深深釘在旁邊的牆體裡。
這個由精鋼鑄就的牢獄,現在已是固若金湯。
為了防止蕭羽越獄,下面的獄卒可謂是煞費苦心。
可蕭羽對這些禁錮毫不在意。
任你重重封鎖,
一劍斬之便是。
他抬頭望了望天窗,堅硬冰冷的欄杆後,是一輪血月。
血色掌天,意寓殺伐。
他就這樣怔怔地望著窗外,枯坐不動。
直到烏雲閉月,蕭羽才收回了目光,長身而起。
子時已過,第七天已經過去。
他和張景的約定,已經到了時限。
二人之間的承諾,至此結束。
既然張景不來,那自己便親自出去找他。
老獄卒例行來巡視牢房,看到一直枯坐的蕭羽忽然站起,他心裡狠狠顫了一下。
“蕭少俠,可是坐得久了腰痛啊?”
他堆起一個難看的笑容,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蕭羽攀談。
可是蕭羽根本不看老獄卒,他的目光躍過獄卒身子,沿著窄小筆直的甬道,再順著樓梯往上,落在了刑部外的虛空處。
老獄卒笑容僵在臉上,知道這位少宗主越獄之期,就在今天。
他做了幾十年的獄卒,見慣了太多凶神惡煞的悍匪莽夫,可是從沒有人像眼前的這個少年一樣,帶給他的壓力竟如山之大!
“我問你。”蕭羽的目光終於落到了他身上,“現在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到蕭羽的問題,老獄卒臉皮一抖。
他想說外面什麼事也沒有,可他對上蕭羽那雙冷厲的眸子,剛到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老獄卒重重嘆了口氣:“少俠啊,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外面……外面已經變天啦!”
變天了?
老獄卒搖了搖頭,哀聲說道:“奸臣當道,民不聊生。自從永親王擔任了監國,竟一門心思的放在剿滅你們三宗弟子上,哪有半點治國的打算!”
“負責城防的金吾衛得到了空前之大的權力,連虎豹營禁軍都不叫他們放在眼裡……本就是群作威作福的人渣,加上還有那個喜怒無常的瘋子李漁助陣,現在更是無法無天了啊。”
嘎吱!
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響起,打斷了老獄卒的話。
他抬起眼眸,震驚地看著精鋼鑄就的欄杆被蕭羽生生用蠻力掰開。
蕭羽黑髮無風自動,面如沉水,從牢房中緩步邁出。
砰!砰!砰!
那些緊繃著的粗大鎖鏈,統統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