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鬥法比武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孫武提著氣若游絲的葉鼎,面色不善地回到西首的木棚中。
白馬書院的學員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全部都看在眼裡。
此刻他們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
千萬不要再去招惹一劍宗!
段雨惜連破三境,血虐葉鼎。
蕭羽更是直接在他們院長的眼皮下握住了葉鼎的命脈。
這二人,簡直就是一劍宗的兩尊凶神!
白馬書院眾人臉色已極是難看,孫武雖然還能鎮定坐著,但面上也泛起陰沉之色。
敗下陣來的葉鼎乃是孫武收的關門弟子,天分說是上等也不為過,加上背後又有葉氏家族這等龐然大物,書院內更是無人能及。
他本想藉著葉鼎這個徒弟,看看以後有沒有可能在葉家發展些關係,將來離開帝都,他也不至於沒有生計出路。
可是這個殿前鬥法,才第一場,葉鼎就被一劍宗的女娃娃打成了殘廢,若不是他這個做師父的拋開臉皮,出手相救,葉鼎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白馬書院木棚中坐著的其實不止是書院學員,還有數位孫武請來助陣的道友。
當著這些人的面,這臉可就丟的有些大了。
張景和乾豐宇回到主樓上,珠簾後的太后開口問道:“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乾豐宇點頭:“紫星啟明,寰宇四野。”
“果然是傳說中的那個地方……”太后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她望著西首一劍宗的木棚,聲音帶上了一絲憂愁:
“以後少招惹一劍宗,就算不能收穫他們的友誼,也絕對不能與之為敵。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她向來很少用這般嚴厲的語氣說話,身後的那些重臣都是心中一凜,急忙應下。
“還有傑兒。”太后望向二皇子乾豐傑,嚴肅地說道,“把心思收一收,不要再去找蕭羽的麻煩,知道了嗎?”
乾豐傑點頭稱是,然而低下的臉龐閃過一抹陰翳之色。
他抬起頭,剛好看到大皇子灑然而坐,淡漠了眸子瞅了他一眼,看得他心底發涼。
他心裡一愣,不知道乾豐宇剛剛有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第一場鬥法精彩絕倫,瑰麗與殺伐並存,實屬難得一見。
側樓上的一眾朝臣見樓宇已經穩固下來,也就不再慌亂,扶好衣冠,重新坐了回去。
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是怎樣的龍爭虎鬥!
急促的鼓點聲響起,一劍宗和白馬書院的第二場鬥法,即將開始。
兩名白馬書院的學員抬著一張八仙桌,急步跑來,穩穩地放在場上,八仙桌上擺著一個盤子,盤中空空如也。
此時孫武身旁一位慈眉善目的修士長身而起,笑道:“區區一劍宗,何足掛齒?孫院長稍安勿躁,且看老朽去滅滅他們的威風!”
言罷大袖一揮,腳踩祥雲,凌空飛渡,飄飄然穩穩地落在桌子前。
他袖袍一拂,盤中即生出幾顆蟠桃。
段世譽見他佈置完畢,也長身而起,朝場上
走去,不過他是如普通人那般一步步走過去的。
來到八仙桌前,段世譽先是拱手向那修士行了一禮,那修士大咧咧地回了一禮,笑著問道:“這位道友不知如何稱呼?老朽我久不下山,恕我孤陋寡聞。”
段世譽微笑道:“在下段世譽,平素在一劍宗做些打雜掃地的粗活,微名入不得北玄真人法耳。聽聞真人一手須彌化芥子的道法出神入化,看這盤蟠桃,想必是要與在下共賞美味了。”
北玄真人呵呵一笑:“一點粗淺技藝,還能將就著看看。”
此時蕭羽身後的莫洛輕輕哼了一聲:“這人以自己熟悉的道法相鬥,擺明了是要佔這個便宜,他倒還真好意思!”
天狼子不由奇道:“怎麼?聽你的話,似乎是對他很瞭解一般。”
莫洛輕哼一聲,道:“當初我和天罡老人學藝,這散修曾來和我師父打賭,倒是見他們比試過幾場。”
場中北玄真人輕撫長鬚,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道了句“請吧”,當先從盤中取出一顆蟠桃,三口兩口就吃下了肚。
段世譽也取了一個吃下,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就將一盤蟠桃吃了個乾淨。
“該你了。”北玄真人微微笑道。
段世譽點了點頭,手掌在盤上拂過,一陣薄霧飄過,盤中又是滿滿一碟蟠桃。
這次段世譽先取出一顆兩口下肚,北玄真人才取了一個,頃刻功夫,一盤蟠桃又都下了兩人肚子。
盤中空了又滿,兩人來來往往的只是變桃吃桃,看得白馬書院的學員和一眾朝臣氣悶無比。
上一場戰鬥看得他們既緊張又興奮,本以為第二場鬥法又會是一場龍爭虎鬥,怎想到場上的這兩人只是一味地比賽吃桃,著實毫無看頭。
當下便有朝臣打起哈欠,睡眼惺忪。
主樓上,太后望著二人不停變桃吃桃,不禁疑惑地問道:“宇兒,他們這是在做什麼,比誰胃口更大嗎?”
乾豐宇難得正色,凝視著八仙桌上的蟠桃,解釋道:“那並不是普通的蟠桃,而是那兩人的靈氣所化。這第二場鬥法比拼的是對靈力的細微操縱,以及須彌化芥子的功夫。”
觀一葉而知秋,這一場鬥法其實非同小可,段世譽和北玄真人雖然並未舞刀弄槍,然而這場在靈氣層面上的微小較量,同樣是兇險無比。
這變換蟠桃雖然看起來簡單,然而生生由虛無變幻出真實之物,所耗費的靈氣絕對不少,很少有人能像這二人一般,面色不改手掌輕拂,就是一盤蟠桃裝滿。
然後將蟠桃吞下肚,更是考驗二人丹田內府的深廣,以及須彌納芥子的玄奧功夫。
普通人若是這般吃法,早就撐得肚裂身亡了。
場外的天狼子等人看得雲裡霧裡,神情頗為疑惑,以他們的眼界,還看不出這當中的奧妙。
只有蕭羽神色凝重,凝視著那盤中的蟠桃。
憑藉著雄渾的靈魂力量,他能夠感應到蟠桃上附著的靈力。
看北玄真人變出的蟠桃或紅或黃,而段世譽變出的蟠桃各個都附著著不同屬性的靈氣,光彩繽紛。
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二人你來我往,
又是好幾盤蟠桃下肚,這回連那一眾朝臣也開始發覺不對勁。
這兩人少說也吃了數十顆蟠桃下肚,然而別說撐死,就是二人的小腹也絲毫未有鼓起的跡象。
這是什麼玄奧功夫?有趣有趣!
他們伸長脖子,津津有味地瞧著二人吃桃,看至興起,不禁口中生津。
轉眼間又是十幾顆蟠桃下肚,兩人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段世譽吃起桃來慢條斯理,微皺眉頭。
反觀北玄真人,雖然速度緩了下來,卻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看到此處,朝臣們紛紛議論開來。
他們雖然看不清這第二場鬥法的虛實真偽,但從二人面上的表情變換,還是能夠窺見一二。
一劍宗的段世譽吃起桃來不苟言笑,表情嚴肅,想來那桃子入他腹中定是不大舒適。
而北玄真人面上帶笑,周身寶光隱而不發,望之尊貴非凡,哪像段世譽那般不堪。
看來這第二場的鬥法,當是白馬書院一方更勝一籌了。
東首的木棚爆發出陣陣歡呼,這位北玄真人是院長孫武親自請來的好友,一手道法出神入化,玄妙非凡。
果然一出場,就穩穩壓了一劍宗一頭。
“這還比什麼?我看讓一劍宗的人趕緊退場吧,省得丟人現眼。”
“上一場輸了算不了什麼,打打殺殺終歸是上不來檯面,像這般玄奧道法的比拼,才能顯出武道的大智慧!”
“就是,一劍宗裡的人也不過就是些空有力氣的蠻夫罷了。”
那些白馬書院急於找回剛才丟失的臉面,瞧見段世譽的敗相,紛紛冷嘲熱諷起來。
西首的木棚,天狼子等人雖然憤慨,瞧著段世譽的臉色卻也憂心忡忡。
“慘了慘了,蕭羽,你們這個堂主看來要輸了啊!”
天狼子也看出了不對勁,他雖然看不懂比試的玄機,但場上二人的臉色總是不會看錯。
蕭羽也不禁微皺眉頭,不解明明段世譽變換出的手段明顯更高一籌,望之卻反而落了下風?
場上二人再度吃下幾盤蟠桃,段世譽依舊面色凝重,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著桃子。
再看北玄真人,握桃的手竟開始微微顫抖,臉上浮現起細密的汗珠,再沒有剛才那般瀟灑飄逸的模樣。他每一口吞下,似乎都費了老大的力氣。
蕭羽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段世譽作風務實,將體內的靈力精打細算,不浪費一絲一毫。
而北玄真人為了面子,一邊鬥法,一邊還要耗費靈力維持自己寶光四溢的光輝形象,靈氣消耗的速度肯定就比段世譽要多得多。
他道行修為本就不如段世譽,此消彼長下,敗相已露。
北玄真人吃下最後一口蟠桃,忽然臉色蒼白,猛地重重咳嗽開來。
可他咳出來的不是桃肉,而是時而為冰,時而為火,想來是段世譽附著在蟠桃上的種種靈力都催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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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譽放下手中的蟠桃,拱了拱手:“承讓了。”
北玄真人連話都說不出,東首木棚中趕忙奔來兩名學員,扶著手腳顫抖的他灰溜溜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