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鼎已經被震驚地無以復加,失聲喃喃:“這怎麼可能?難道叫我親自去攔那個小子嗎……我是何等身份,他配嗎!”
“不勞你移步,我自己來了。”
屋外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蕭羽踏著赫赫風雷,緩緩步入堂中。
他氣息悠長,渾身沒有半點傷痕,甚至連那一襲黑色長衫都未曾添上半點褶皺。
蕭羽平靜地注視著葉鼎,搭在劍上的左手猶如鐵鑄,分毫不顫。
葉鼎望著他左手,眼皮狂跳。
蕭羽頓了頓,朝前邁了一步。
葉鼎頓時猶如受驚的兔子,被激得一聲大喝:“站住!你想做什麼?”
“下戰書。”
蕭羽右手一翻,從袖中滑出一張燙金大帖。
看著不斷逼近的蕭羽,葉鼎心中竟有些發顫,不由自主地就向後退去。
“你一劍宗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和我們白馬書院做對,知不知道這是蚍蜉撼樹,自取滅亡!”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蕭羽瞧著他色厲內荏的樣子,微微一笑,步履未歇:“那你便來試試好了。”
葉鼎盯著蕭羽那只左手,一路後退,臉上驚疑不定。
蕭羽一夜養勢,又一路從有間客棧蓄到白馬書院,含而不發。
此刻他左手中這一劍,一旦拔出,利不可擋!
葉鼎敏銳地感覺到了蕭羽手中這一劍的威勢,心中又驚又懼。
區區武者,怎能養出如此殺伐劍意?
眼看蕭羽正步步靠近,葉鼎心中卻絲毫生不出一點阻攔的意思。
啪!他跌坐在椅子上,驚怒交加,卻不敢應戰。
他怕了。
蕭羽將戰帖輕輕擱在桌上,淡淡瞥了葉鼎一眼,輕嘆一口氣。
他一夜養勢,聚起的滔天劍意,終是沒能斬出。
他灑然轉身,就像來時那樣,緩步離去。
外面本來聚集了一大波學員,想看學首葉鼎力挫蕭羽,哪知葉鼎根本不敢應戰,任由蕭羽將戰帖擱於桌上。
見到蕭羽出來,他們一鬨而散,驚慌失措地把路讓開。
蕭羽理也不理,徑直沿著來時的道路離去。
他一襲黑衫自這茫茫白袍中穿行而過,鶴立雞群。
待他走出白馬書院的大門,依舊無一人膽敢攔他。
門口聚集著大批的白袍學員,只敢露出半個腦袋,怯怯地望著他的背影。
今日一劍宗少宗主單槍匹馬,力壓白馬書院上上下下所有學員,分毫不敗!
這殿前鬥法還未開始,白馬書院就先輸了一半。
從今以後,一劍宗的名號會響徹整個乾豐國,甚至還會傳到朱雀王朝中去。
一切,都歸功於蕭羽。
想著今後蕭羽意氣風發的模樣,一些學員妒火中燒,躲在院中罵道:
“蕭羽,你不要太囂張了,若是我院學首楚寒在此,定叫你有去無回!”
楚寒身死的訊息暫時被張景壓了下來,葉鼎回來也沒有大肆宣揚,畢竟朱雀王朝豪門的人被一個無名小輩宰了,實在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是以這些白馬書院的學員還不知曉楚寒已經死了。
那名學員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見蕭羽的步子停了下來。
他微微側身,漠然的瞳子掃過門口每一個人
眾人懾於他眼神的凌厲,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楚寒?”蕭羽淡漠地說道,“他已經被我砍了腦袋了。”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這怎麼可能!”有學員難以置信地喊道,“楚寒學首的修為可是足足達到武師三重天的境界,你憑什麼能殺他?”
“憑什麼?”蕭羽緩緩合上雙目,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暴戾的雷雨!
“就憑我手中的劍!”
他左手握住劍柄,猙獰的蛇頭妖力狂湧,碧水劍綻出奪目的金色光芒!
一夜養勢,在這一刻,盡數迸發!
天地驟然一暗,似乎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那道金色的劍光。
猶如曇花一現,又似乎過去了良久,當一眾學員眼前重新恢復清明時,蕭羽已然轉身,大步離去。
他們驚恐地望著周圍,卻沒見到任何人傷亡。
當下便有學員想放聲發笑,原來這蕭羽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全是裝腔作勢。
咔嚓!
忽然從上方響起一聲事物碎裂的聲音。
一眾學員心中驚疑,暗道不妙,趕忙都衝出大門,仰頭望去。
只見那上書“白馬書院”四個大字的檀木匾額,已經居中裂開一條細縫。
這還沒完,那縫隙越裂越大,到最後綻放出無數條密如蛛網的裂隙,朝四周飛速爬去。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咔嚓聲,這塊價值不菲的匾額裂成數塊兒,砸落下來。
砰!
下面的學員趕忙四散躲開,眼中滿是驚懼。
碎裂的匾額剛砸落在地,又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白馬書院的大門轟然倒塌,連同周圍三面圍牆,統統化作散亂的磚石!
鴉雀無聲。
這一日,一劍宗少宗主蕭羽的名號,再度響徹整個乾豐國。
……
蕭羽以強勢之姿單槍匹馬踏進白馬書院,一夜劍意含而不發,最終力挫一眾學員,斬白馬書院門牆,灑然離去。
入國都以來,他一直行事謹慎,心繫牽絆。
然而這一次,他難得張狂。
一劍宗在乾豐國的名號,已經打響了一半。
剩下的,就看之後的殿前鬥法了。
一劍宗此次有備而來,是以這兩日也不必再準備什麼。
倒是白馬書院上下被蕭羽一人嚇的不輕,連四傑都落得一個重傷的下場。
聽說後來院長孫武暴怒得跳腳,將畏縮的葉鼎狠狠痛打了十幾鞭子,卻又不敢下太過的重手。
畢竟整個白馬書院的學員中,就只剩葉鼎能夠出戰了。
孫武氣畢,思量著殿前鬥法的相關事宜,卻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以他武師九重天的修為和在帝都的身份,結交廣泛,找幾位友人前來相助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一日就在一劍宗的平靜和白馬書院的忙碌中悄然度過。
離殿前鬥法只剩最後一日,自從蕭羽獨自一人前去白馬書院下戰帖以後,他心中對於這些權勢鬥爭更加淡薄了許多。
他愈發認同大皇子乾豐宇所說,皇皇武道,才是他們的真正歸宿。
這一日難得清閒,沒有乾豐傑的陰謀詭計,也沒有魚幼薇的胡攪蠻纏,蕭羽難得
落得清靜。
他來到蒼雲和莫玄羽的屋中,想看看這二人恢復的如何。
沒想到剛走到房門口,就看到段雨惜從隔壁出來,也正想去這二人屋中。
“雨惜?”蕭羽疑惑地問道,“有我們在,你就不用辛苦照看蒼雲他們了。”
前陣子蕭羽和天狼子等人總是因故外出,留下段雨惜一人照看著蒼雲和莫玄羽。
蕭羽心中總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有些事情,段雨惜一個姑娘家總歸是有些不方便。
好在他們之前已經給客棧的夥計添了銀錢,讓他幫忙多搭把手,這才免去了一些尷尬。
段雨惜也不理他,徑直推開蒼雲和莫玄羽屋子的門,蓮步輕移。
蕭羽無奈地笑了笑,也跟著走進屋中,赫然發現天狼子等人也一併在這。
還是宮中的那位醫官坐在床前,仔細地檢查著蒼雲四肢的筋骨。
“恢復的還不錯,骨頭都已經長好了,只不過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肆意舞劍了。”
聽到醫官的話,屋中的幾人都默不作聲,臉色有些黯然。
蒼雲這位青木堂的親傳弟子,想當初在這有間客棧收拾了一眾紈絝,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這一代梟雄如今落得這般遭遇,叫人如何能不心生嗟嘆。
躺在床上的蒼雲還是那副陰惻惻的笑容,低聲說道:“你這庸醫,亂說個什麼?等我傷病養好,依舊是一條好漢!”
他雖然言語如此,然而那眉宇間偶爾暴露的悽苦,卻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思。
醫官也未生氣,只是輕輕嘆了一聲,收拾好藥箱起身準備離去。
他瞟了一眼蒼雲的臉色,淡淡說道:“你最近有點缺水啊,要多喝熱水才是。”
說罷他不顧蒼雲驟然變色的臉龐,背起藥箱,出門而去。
“先生。”蕭羽追了上去,和聲問道,“我另一位師兄狀況如何?”
醫官扭頭望了望靜坐角落一動不動的莫玄羽,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
“老朽醫術不精,那位公子的病,我實在是沒什麼法子啊。”
他拱了拱手,歉然告退。
莫洛湊到莫玄羽面前,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然而莫玄羽沒有絲毫反應,眼神依然呆滯。
天狼子和梁豹都嘆了口氣,看一劍宗兩大親傳弟子被二皇子乾豐傑害成這般模樣,也難怪一劍宗要來國都參加殿前鬥法,確立聲威了。
蕭羽走到莫玄羽面前,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掏出魚幼薇給他的那枚玉瓶。
天狼子鼻子又在空氣中嗅了嗅,疑惑地問道:“哪來的香味?”
“……”
蕭羽感受著背後段雨惜投來的冰冷目光,不由打了個冷戰。
他拔開玉瓶的塞子,在莫玄羽額頭上輕點了一滴。
白狐之血一接觸肌膚,就猶如石沉大海,瞬間沒了進去。
莫玄羽原本灰色的眼睛中忽然浮現出一縷神光,彷彿行將就木的老人再度煥發出新的生機。
眾人見到他這副樣子,心中都是一喜。
然而莫玄羽面上呆滯的表情忽然猛地變化,變成一副驚恐的神色。
他張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顫聲喊道:
“蕭羽,當心那個魚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