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羽冰冷的目光,魚幼薇毫不在意。
她素手輕揚,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細若凝脂的肌膚流下,劃出一道惑人的弧線。
“你還敢提這事情嗎?”
蕭羽冷冷地注視著她,莫玄羽落得如今這幅模樣,直接原因就是魚幼薇。
他正準備待手頭上的事結束後,好好找乾豐傑算算總賬,沒想到魚幼薇竟主動送上門來。
不論魚幼薇長得再如何禍國殃民,她毀了莫玄羽的道心,蕭羽就不可能會原諒她。
百年之後,不過一具紅粉骷髏罷了。
“有何不敢?”
魚幼薇對蕭羽眼中的殺意熟視無睹,輕輕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師兄道法比不上我,要怪,就只能怪他學藝不精。”
她看見蕭羽眼中的冰寒愈來愈厚,倏然燦爛一笑,柔媚地說道:
“不過奴家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不,特地來給蕭公子賠個不是,看是否還能挽回一二。”
“你要如何挽回?”蕭羽不動聲色,冷冷地看著她。
魚幼薇淺淺一笑,蓮步輕移,沿著木桶走到蕭羽身側。
她藕臂撐在桶簷上,緩緩伏下身子,胸前那道溝壑被擠壓得愈加明顯。
蕭羽眼皮微跳,平靜地看著前方,目不斜視。
魚幼薇狡黠一笑,湊到蕭羽耳邊,輕輕哈著氣;
“我有法子,能夠修復好莫玄羽的道心。”
蕭羽一驚,強忍著耳邊傳來的酥麻感,沉聲問道:“此話當真!”
“奴家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蕭公子……”
魚幼薇在蕭羽耳邊低吟道,“蕭公子”三個字拖得極長,婉轉魅惑。
“你不是乾豐傑的人嗎,為何要來幫我們?”
耳邊的酥麻感一直蔓延到頸側,蕭羽索性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清心寡慾。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因為我,心裡歡喜蕭公子啊。”
魚幼薇柔柔一笑,一隻纖手攀上蕭羽的胸膛,破開水面,緩緩向下探去。
氣溫陡然拔高,滿屋春色。
“是嘛?”
蕭羽淡淡一笑,雙目睜開,一片清明。
他陡然長身而立,赤身裸體地就從木桶的熱湯中站了起來!
“啊!”
魚幼薇沒有料到蕭羽竟會突然起身,驚得她一聲鶯啼,小臉也添上一絲煞白。
她下意識地急忙蒙上雙眼,轉過身去。
此時的她哪還有先前妖媚的模樣,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貝齒輕咬,臉上重新堆起嫵媚的笑容。
可是待她再回過身來,蕭羽已經穿好了衣服,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
魚幼薇冷哼一聲,不冷不熱地說道:“蕭公子穿衣還真是快啊。”
“嗯,沒錯,我不光穿衣服快,我別的事情也很快。”蕭羽淡淡一笑,不鹹不淡地回道。
魚幼薇輕輕磨著牙,像只兇狠的小貓:“有多快?”
“想要多快,就有多快。”
“……”
魚幼薇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堆起明媚的笑容,再度柔聲說道:“我剛才的提議,蕭公子可否滿意?”
“你有什麼法子,不妨說來聽聽。”蕭羽緩步走到床榻前,平靜地問道。
魚幼薇看到他朝床榻走去,不由眼睛一亮,媚聲說道:“蕭公子……
這是要幹嘛呀?”
“啊?”蕭羽從床榻上取下碧水劍,拿在手中把玩,回身衝著魚幼薇燦爛一笑,“你說什麼?”
魚幼薇看著蕭羽手中閃著寒光的碧水劍,銀牙又咬了咬。
“莫玄羽的道心,我可以來修復。”她平復下情緒,緩緩說道,“只不過這需要一段時間,要循序漸進,不能一蹴而就。”
“你幫了我,乾豐傑那邊你要怎麼交代?”蕭羽淡淡問道。
“乾豐傑?”魚幼薇抿嘴一笑,身子輕輕地抖動,像是聽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笑意,“乾豐傑雖然貴為二皇子,我卻還無需事事都要向他交代。”
她說這話時語氣帶著淡淡的傲意與不屑,好似乾豐國的二皇子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泛泛之輩罷了。
蕭羽瞧著她的神情,暗自思索著她話中的可信度。
“蕭公子……”魚幼薇上前一步,幾乎要貼上蕭羽的身子,“我將莫玄羽治好,你我之間再無芥蒂,如何?”
蕭羽聞著她身上襲襲香風,看著她的誘人眼波,沉思了片刻,道:“好。”
魚幼薇嬌媚地剜了蕭羽一眼,從胸前的溝壑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瓶。
玉瓶比小拇指還要小上半截,通體透明,裡面盛著碧綠的不知名液體。
魚幼薇將這枚小巧玲瓏的玉瓶放在蕭羽手上,柔柔說道:
“早晚各一滴,滴在他的額頭上,暫且先這般溫養。等我下次過來,就可以幫他恢復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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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羽看著掌中這枚從魚幼薇胸前拿出的玉瓶,挑了挑眉毛。
他只用兩根指頭輕輕捏起玉瓶,其餘指頭全部翹得老高,然後衝著魚幼薇微微一笑:“那你慢走,就不送了。”
魚幼薇才堆起的媚笑盡數崩塌,她憤憤地瞧著蕭羽那隻手,恨不得抽出劍將之剁了。
她磨著牙,狠狠白了蕭羽一眼,雖然這次並沒有再故作姿態,卻依然媚意橫生。
外面忽然傳來喧鬧的嘈雜,駐守在樓梯上的侍衛像是和什麼人起了爭執。
隱隱能聽到天狼子的怒喝:“你奶奶的,老子住在這上面!你不準我上去,難道今晚上老子跟你娘睡嗎!”
聽到這粗鄙之語,魚幼薇輕蹙眉頭。
她抬起眼眸瞅了蕭羽一眼,後者聳了聳肩,衝她微微一笑。
魚幼薇冷哼一聲,衝外面媚聲喊道:“讓他們上來吧。”
屋外罵罵咧咧的,摻雜著侍衛的痛呼和謾罵,一個粗魯的腳步聲重重踏上樓梯,徑直朝著蕭羽這件屋子走來。
魚幼薇面色一變,還未等她說什麼,蕭羽的房門就被猛地推開!
天狼子的目光像狼一樣兇狠,第一眼就瞧見了煙媚橫行的魚幼薇。
他眼珠一瞪,語氣帶著疑惑,不耐地說道:“怎麼《銀瓶梅》畫裡的小人跑出來了?”
魚幼薇當然聽說過這本禁書的鼎鼎大名,可那裡面的妖豔賤貨,哪裡能和她魚幼薇相提並論?
當下她柳眉一豎,難得露出兇巴巴的神色:
“狼崽子,你嘴裡在放什麼渾屁!”
她雖在生氣,顰首蹙眉間也帶著渾然天成的麗色,看得天狼子不由眼睛一直。
他臉上浮現起痴笑,迎著魚幼薇湊了上去,搓著手笑道:“好姐姐,是我說錯話了,姐姐莫生氣。來,香一個!”
聞著天狼子身上的一股腥臭,魚幼薇瞬間
臉色大變!
“蕭羽,我們……我們下次再見!”
魚幼薇小臉煞白,吞了口唾沫,來不及再多看蕭羽一眼,就慌不擇路地逃出了門外。
“快走!快走!”屋外傳來她沒好氣地厲喝,大批的侍女和侍衛簇擁著她,轉眼就撤離了有間客棧。
天狼子這才重重哼了一聲,臉上重新恢復桀驁不馴的神色,原來剛才的痴相都是他的偽裝。
蕭羽衝他豎了豎大拇指:“你們天星派,真是個個都是人才。”
天狼子沒有聽出蕭羽的弦外之音,得意地笑了笑:“對付這種女人,老子有的是招,嘿嘿!我可不像那個莫洛。”
蕭羽想到莫洛的模樣,那副傻笑同現在的天狼子並無兩樣。
他莞爾一笑,看著指間的玉瓶,若有所思。
魚幼薇這次前來,主動投桃報李,明面是想與蕭羽一笑泯恩仇,暗地裡卻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莫玄羽一顆道心毀於魚幼薇之手,這玉瓶中的碧綠液體又是魚幼薇親手交給蕭羽的。
她說此液對莫玄羽大有裨益,而且是修復其道心的前置條件。
對於魚幼薇的話,蕭羽將信將疑,卻也沒有太過緊張。
如果魚幼薇真的使出明著投毒這一招,一劍宗和乾豐國皇室之間的關係便會徹底破裂。
盛怒的乾豐易定會將與魚幼薇有關的乾豐傑嚴懲不貸,可能賜死也不為過。
這樣毫無修飾的蠢計謀,魚幼薇不會用,城府極深的乾豐傑更是不會用。
不過出於謹慎,蕭羽還是決定先將這枚玉瓶收起來,待三日後面見太后,看看能否請她身邊的能人異士好生鑑定一番。
想來以太后的尊貴地位,身邊嘗毒鑑毒的高手大有人在。
心念一定,蕭羽將玉瓶握於掌中,忽然又想到這枚玉瓶乃是從魚幼薇貼身內衣中取出,不由臉上浮現出古怪。
天狼子瞧見了他的表情,陰險一笑:
“那不是乾豐傑宮中的王妃嗎?怎麼,那個龜孫把自己女人放出來,想對你使美人計?”
蕭羽搖了搖頭:“那可是個蛇蠍女人,此番來找我說是為了幫助莫洛修複道心,真實的目的連我也還猜不透。”
“還能有什麼目的。”
天狼子嘿嘿一笑,心領神會地說道,“沒準是看上你這位一劍宗的少宗主了。皇室的飯吃膩了,想跟你回山野換換口味。”
他鼻子在空氣中狠狠嗅了嗅,衝著蕭羽擠眉弄眼:“好香啊!”
蕭羽神情略微尷尬,佯裝薄怒罵道:“滾了,香什麼香,全是你身上的臭味!”
他一腳踹到天狼子屁股上,要把他趕出去,天狼子嬉皮笑臉,還想再問東問西,蕭羽面如沉水,腳下愈發用力。
兩人剛一出門口,就看到對面段雨惜的房間香閣大敞。
倚在門口的冰山美人美目生寒,正冷冷地瞪著蕭羽。
兩人心中狠狠一跳,天狼子心道“不妙”,訕笑了一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蕭羽呆呆地看著段雨惜,想翹起嘴角笑一笑,卻又覺得面色的肌肉僵硬無比。
他本並無做過任何虧心事,卻還是在段雨惜清亮的目光下覺得有些心虛。
“雨惜……”他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麼。
段雨惜冷哼一聲,重重把門摔上!
蕭羽一條腿又像上次那樣,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