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長衣和半透明輕紗，烏黑亮麗的青絲如同瀑布一般柔順地垂落在雙肩，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撥弄把玩著特別紮起來的兩小簇辮子，眨巴著烏黑亮麗的大眼睛，神色中略帶灑脫。
"好...好久不見！"李修表情在一瞬間變化了好多種，說話的口吻之中帶著複雜，再一次相見卻如同滄海桑田。
"切！膽兒還是那麼小，這些年看起來你也沒什麼長進嘛。"少女對李修翻了翻白眼，捏起拳頭在身前晃了晃，帶著一絲示威的意思。
"司辰老大說的是，我李修什麼時候在司辰老大面前膽子大過，嘿嘿。"李修訕訕一笑，靦著臉靠近了過去。
森羅殘界一番經歷，讓李修感覺滄海桑田，回到神州已經是一個天大的驚喜，而現在又碰到了故人，而且還是印象深刻的故人，內心之中非常喜悅。
不過有些東西是時間都磨滅不了的，平日裡可能隱藏，但真的再一次面對的時候還會竄出來。
就如同李修對司辰的畏懼，那些被揍的黑歷史歷歷在目，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司辰左手託著下巴，右手在胸前託著左手的手肘，帶著審視的目光，圍繞著李修一圈一圈地轉。
一邊轉，還一邊咂巴著嘴。
"我還說你小子這五年躲哪裡去了，凌霄宮這麼艱難的時刻，你居然沒有出來搞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太不習慣了，沒想到你把自己都給整成了這副鬼樣子，稀奇，真的稀奇。"
李修嘿嘿乾笑著，但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我消失有五年了嗎？"反應過來的李修心頭頓時慌亂，魂火一瞬間變得慘白。
魅影中毒，按照神箭天寒裡的那個神秘女人的說法，她可以幫魅影吊住五年的性命，而李修則需要用五年的時間來尋找九種極致的靈藥，只有這樣才能救回魅影的性命。
仔細算來，魅影中毒還在新時代之前，而自己消失的時候已經是新時代第二年大年，也就是說，前後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七年時間。
"怎麼了？情緒變化這麼大？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司辰皺起眉頭靠近過來，盯著斗篷裡李修漆黑的兩個骷髏眼洞問道。
只是李修此刻心神如遭雷擊，完全沒有聽到司辰的話。
這一次從殘界回來，李修帶著的有殘界特有的輪迴果，不僅僅能夠洗脫輪迴留在靈魂上的氣息，還能夠當做起死回生的寶藥。
可以說，一顆輪迴果完全能夠抵得上九件極致靈藥，用來拯救魅影完全沒問題。
可是現在已經比五年多出了兩年，魅影還活著嗎？李修心底覺得這個可能太小太小了。
他當初可是親眼觀察過魅影的狀態的，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魅影的傷到底有多重。
那信誓旦旦地對墨小雨說五年之後魅影就會歸來的聲音還猶在耳邊。
那獸林之中假裝崴腳耍賴的活波少女彷彿還猶在眼前，可是頃刻間，卻彷彿一場夢境，是那麼的不真實。
"喂，你到底怎麼了？別跟我開玩笑，要不我揍你。"司辰伸手在李修眼前晃了晃，隨後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喊。
"沒事。"回過神，李修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完全沒有半點精神，異常頹廢地坐到了床沿上，低著頭，情緒低落到了谷底。
"喂，掃把星，現在你命在旦夕，你還不打起精神，你不知道凌霄宮裡你的那些師兄弟多麼替你擔心，多麼想念麼？"
"你知道那個叫若蘭的丫頭每天晚上都趴在你的床邊對著你的屍體哭得淚流滿面，眼眶紅腫嗎？"
"你知道弦月這五年有多麼拼命，多少次遊走在走火入魔的邊緣嗎？"
"你知道高軒頂著多大的壓力在苦苦撐著凌霄宮的那點小基業和自尊嗎？"
"那麼多人在想念你擔心你，甚至時常因為你而無法安心入睡，你居然在這裡傷感玩什麼狗屁情懷，本姑娘還真的是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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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越說越激動，噼裡啪啦說個沒完。
聽著司辰的這些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會李修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觸動，可這也改變不了魅影很可能已經死去的事實。
李修現在有的不僅僅只是傷感，也不是什麼情懷，而是滿心的自責。
數千萬年以前，他自己第一次食言，造成了林晨曦如今活死人的狀態。
數千萬年以後，他自己又一次食言，卻是造成了魅影的生死不知。
這不是簡單一兩句話罵醒就能完事的，心病還需心藥醫。
"司辰，你不知道，如果我少消失兩年，說不準魅影就可以不死，我..."
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李修就已經說不下去了，想要哭泣，可如今是一具骷髏，沒有眼淚，沒有眼睛，怎麼哭？
心底的情緒根本沒辦法發洩出去，他也不是那種心情不好了就發脾氣砸東西的型別，滿心的壓抑全都堆積在心口，無法疏導出去。
"什麼我不知道？我...什麼？你說...魅影她？"司辰情緒激動，可聽到李修的話之後就罵不下去了。
當初李修對凌霄宗裡的師兄弟們說魅影被神秘高手接走了，五年後就會歸來，很多人都信了。
可是五年早就過去了，魅影卻從來沒有現身，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被李修騙了。
司辰和聽雨非常特殊，她們的來歷也是未知的迷，李修能騙過所有人卻騙不過她們。
只是她們也早就認為魅影的死成了事實，直到這一刻，司辰才發現其中似乎有什麼隱情。
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司辰輕輕邁步走到李修的身邊，緊挨著李修坐了下來。
"魅影的事我不知道，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往前看，如果你現在不振作起來，可能凌霄宮裡還會出現十個魅影，百個魅影，上千個魅影，除了你，沒有人能做到了。"
"高軒確實很厲害，有大才，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凌霄宮的底子就在那裡，高軒再有本事也避免不了衝突到了最後，凌霄宮出現最大程度的傷亡，死一大片的人，可是你可以。"
"你好好想想吧，晚上我再來看你。"
纖纖玉手輕輕拍打了李修的肩膀，司辰也不用開門，一步踏出，空間生波紋，整個人已經離去，安靜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李修獨自一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