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會是你..."
這一刻的匿跡就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整個人突然間變得像個瘋子一樣氣息散亂，神色瘋癲。
李修就站在他的旁邊，冰冷的長劍就搭在他修長的脖子上，黑色面巾都不曾取下，但那一雙眸子實在太特別了。
乍一看好像星辰一般深邃璀璨，如同一片星空，容易讓人迷失其中。
可再仔細一看，他的眼神裡卻又好像藏著無窮無盡的屍山血海，都不需要多，只需要一眼而已，就能讓看到的人內心崩潰，發瘋。
匿跡對此記憶深刻。
八年前，他第一次被人揍，那個人的眸子就是這個樣子，讓他每一個夜晚都充滿恐懼，每一個夜晚都無法入眠。
那段時間，他幾乎被那一雙眼睛給逼瘋掉，每天都是噩夢，精神憔悴。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將這個人當做了自己的心魔，費盡心機，花費無數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能夠將這個人殺死，還給自己一個清淨的生活，一個安寧的可以放心入睡的夜晚，一個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早晨。
這些常人擁有甚至不當一回事的簡單生活，卻偏偏是他這個盛世級宗門的少教主從小渴望而不可得的東西。
他每一天的日子都好像是活在地獄之中，生不如死。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當年碰到的那個少年所賜。
那個人的一個眼神，毀掉了他的堅強，甚至毀掉了他的人生和未來。
以匿跡的天賦，如果沒有經歷那件事情，現在的修為絕對不會只是王者中期這麼簡單，只怕會成為整個雲中最為驚豔的天才，二十歲左右達到靈皇並不是不可能。
"惡魔，你這個惡魔，八年了，為什麼你還是始終纏著我不放？"
這一刻，匿跡完全忘記了對方的劍還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痛苦的嘶吼著，雙手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樣向著前方亂抓，瞳孔時而收縮，時而擴張，眼神黯淡無光。
李修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匿跡的反應超出他的想象，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瘋狂，這出乎他的意料，讓他產生了疑惑。
如今，隨著修為步入王者，這些年在凌霄宮和雨澤殿之中李修的半帝真靈也逐漸恢復了一絲絲元氣，而在此刻，李修開始調動自己的半帝真靈。
洶湧的精神力順著匿跡的眸子看向了匿跡的心靈最深處，李修聳然動容。
在之前的日子裡，李修一直奇怪，為什麼匿跡會一直想殺死自己，為什麼血狼教要處處和自己為難敵對，一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了。
"原來你竟是一個可憐人！"
看到了匿跡的記憶，李修緩緩抽回長劍，退開了幾步，和已經瘋癲的匿跡拉開了距離。
李修知道，匿跡已經完全瘋掉了，他的記憶正在逐漸變得混亂，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徹底喪失，想要恢復到正常的可能微乎其微，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剛剛匿跡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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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匿跡十五歲，天資卓絕的他已經是靈主巔峰境界，是整個血狼教的驕傲。
十六歲的生日到來前的幾個月匿跡就已經開始準備，在血狼教主的寵溺之中，在匿跡母親慈愛的目光之中，匿跡內心期待著十六歲生日當天突破靈王，給父母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是就在生日到來的那一個早晨，一個看起來比他年紀還小的少年出現在了他的房間之中。
那少年出現之後二話沒說就將匿跡狠狠揍了一頓，直接將匿跡給揍懵了。
匿跡出生之後就天賦出眾，不說和他同年齡，就是比他大個四五歲的天才都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只有他揍人的份，這也讓匿跡非常有自信，有天才的驕傲。
正常情況下，這種驕傲會逐漸形成兩個極端，一種是無敵的自信，勇往無前，但前途多磨難，要麼挺過去笑傲天下，要麼倒在半途中魂歸九泉。
另一種就是自負，心理狀態會發生變化，情緒會比較敏感，失去修行者最堅定的道心，走不出多遠就會天賦開始倒退。
原本匿跡是向著第一條路發展去的，可是這一頓突如其來的胖揍讓他徹底崩潰了。
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傢伙給揍了，這豈不是在說自己的天賦遠遠沒有人們說的那麼好，自己其實很糟糕，之前很多人都打不贏自己，其實是因為自己少教主的身份對方才故意讓自己的？
匿跡的內心開始產生了動搖，開始懷疑所有的一切成就，他開始認為整個世界都是騙子。
每個人都說自己天才無雙，可為什麼連一個小屁孩都打不過？
這樣的日子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年，他卡在靈主境也就持續了一年。
在十七歲生日那天，他又碰到了那個少年，還是被胖揍了一頓，幾乎被打殘。
只是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那麼好運，這一次他看到了這個少年的眸子中有一些莫名的變化，彷彿能夠吸扯他的靈魂，視線無法移開，沉淪了進去。
那簡直就是噩夢，他過去從不相信時間還有比魔族更可怕的東西，可是那一次，他信了。
也從那一天開始，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就徹底毀了。
而那個少年，叫李修。
而在今天，匿跡再一次看到了這樣的一雙眸子，積壓了八年的痛苦和恐懼在這一瞬間都爆發了出來，他想不瘋都難。
只是他並不知道，他現在看到的這雙眸子之中雖然也是屍山血海，雖然也是白骨遮天，但和當年他見到的那雙眸子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當年的那雙眸子裡所有的氣息都是陰冷，而現在的這雙眸子裡所有的畫面都是孤獨。
這不是同一個人的眸子。
"掃把星李修，你是不是還活著？和李墨雪在一起的那個男子是不是你的真正面目？"
這一刻，李修的內心生出了疑惑。
之前他一直以為那個李修死去了，因為只有這樣才是合理的解釋，否則自己怎麼可能佔用一個活人的身體重生。
而且考慮到之前那個李修的經歷，雖然惹禍無數但是運氣逆天，他所有的成就都是靠運氣完成，自身修為完全是渣渣。
所以李修認為那個掃把星李修可能已經死去了。
但看了匿跡的記憶，他開始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的，因為匿跡的記憶之中，掃把星李修的戰鬥力非常恐怖。
匿跡自己沒有察覺到當初揍他的少年在什麼境界，可李修察覺到了，八年前的掃把星李修出現在匿跡身前的時候，境界已經是一名...尊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