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還有兩千多米的距離，整個隊伍已經衝出了七八百米遠，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位置。
這個位置，距離司馬陽一開始說的衝殺進凌霄宮還極為遙遠，可他的靈力已經消耗太多，他很難保證，再往前，還能庇護身後的人多久。
現在，他面臨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艱難抉擇。
進，可能還要死更多人，就算僥倖讓自己殺到了凌霄宮山腳下，也失去了一戰之力。
退，全世界都在看著，哪怕退一步可能都要被取笑，而且不僅僅是自己，是整個太華宗。
該怎麼辦？
為難中，他忽然想起來張梅在不遠處觀看戰場，這時候或許唯一能給他指出一條明路的只有張梅。
然而，當他回頭，卻發現數千裡外，張梅神色不動，雖然目光看著戰場這邊，可卻絲毫沒有迎上自己目光的意思。
這一刻，他知道他錯了。
有張梅在場，按理說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是張梅命令才對，可他擅自盲目自信，帶人衝殺而出，張梅肯定不喜。
要麼殺入凌霄峰將功折罪，要麼自己承擔所有的一切後果和責任，別無選擇，這就是張梅的態度。
梨園翁對此也是頗為意外，在他眼中看到的更多，似乎張梅眼神裡壓根就沒有動氣，反而是一種漠視的態度。
神州塔傳來的訊息，李修不在凌霄峰而在紅河州，張梅對凌霄峰的興趣自然大減，甚至沒有興趣為此多費腦筋。
她作為領袖不在乎，那梨園翁就別想算計到太華宗更多，只是可笑司馬陽自作聰明，自己誤了自己。
戰場中，司馬陽思前想後，看了看那些死去的屍體，又看了看緊張兮兮的眾人，特別是其中的傷員，心底頓時有了決斷。
"皇級之下，退回去吧，接下來的路上老夫也庇護不了你們了。"
司馬陽一語雙關，一句話說完，整個人的氣息再次攀升，有了取捨，也有了決斷。
"我們不想退。"
太華宗的弟子也有不少是有血性的，更是聰明的，從司馬陽的話語和氣息轉變上，他們都猜到了什麼。
這是司馬陽打算一路走到底，是死是活都拋開了，他要用自己留下的代價來償還自己擅作主張帶兵出戰的罪責，也是為了這些推出去之後能夠活下來的弟子留下一份希望。
只有他堅持到底，這些被他命令撤退的人就不會受到牽連，這就是他的選擇。
"我們這一脈，總要留下一些希望。"司馬陽神色不為所動，但言語卻略有軟化。
太華宗是人級宗門，裡面的關係也錯綜複雜，各種矛盾和爭鬥也是多不勝數，他司馬陽也有對頭，不希望自己這一脈的人全部葬送在這裡。
"走！"
有太華宗弟子在這一刻含淚怒吼，彷彿只有用吼的方式才能宣洩出內心的憋屈和悲傷。
嗖嗖嗖嗖...
然而，這人剛剛帶頭走了沒幾步，包括緊隨他身後的數十人都在一瞬間就被突然從陣法中復甦的箭矢爆射身體，萬箭穿心而亡。
"凌霄宮，你們欺人太甚，想要趕盡殺絕嗎？如此喪盡天良，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司馬陽痛心疾首，張口便鼓動自己的靈力，發出了驚人的斥責之聲。
在他看來，自己的手下已經決定撤退，可依然身死凌霄宮陣法之中，凌霄宮的人未免太過絕情。
觀看到這一幕的人們也都被這一幕深深震撼。
一個六級勢力，引起兩大勢力的聯合未交已經是不可思議，而現在，居然讓一名靈君高手親自率領的隊伍進退維谷，幾欲發狂，這太不可思議了。
司馬陽那痛心疾首的呼喊聲也被人們所聽到，引起了大片的共鳴。
"凌霄宮是不是有些心狠手辣了，人家都決定撤退了，他們居然還趕盡殺絕。"
"太血腥了一些，大家都是人族，何必如此不留餘地。"
"凌霄宮有些過了。"
...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不斷，圍觀者更多的人開始站出來附和司馬陽的斥責，紛紛針對凌霄宮的殘忍進行言語上的聲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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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塔內這樣的情況更多，而且是在片刻間就引起了輿論熱潮。
李修和若蘭等人深處神州塔紅河州的區域，身邊很多人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迴避他們。
這些話落到若蘭的耳中，讓她極為憤怒，李修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顛倒是非黑白。
但很快，人們的討論聲就逐漸降低，因為高軒開口了。
凌霄峰上，面對司馬陽的斥責喝問，高軒笑了笑，進行了回應。
"太華宗的這位前輩，你口口聲聲說我凌霄宮斬盡殺絕手段殘忍，敢問你身後的那些人死在什麼地方了？
"高某來替你回答，他們是死在了凌霄宮防禦陣法之下。"
"什麼是防禦陣法？什麼事凌霄峰範圍？作為入侵者，你們有何資格說我凌霄宮手段殘忍斬盡殺絕？你們大軍壓境，莫不是來我凌霄宮參觀遊玩的不成？"
"全天下都在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作為侵略者，最先想要趕盡殺絕的人是你們，而現在，你們自己死了人，居然倒打一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男人，做事當有擔當，自己選擇的路，生死自己扛，莫要連最後的脊樑都給彎曲了，徒惹整個天下恥笑。"
高軒一番話字字誅心，讓得司馬陽臉色憋得脹紅，硬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他們本來就是來殺凌霄宮的人的，現在自己的人被反殺了，又反過來說人家殘忍，卻是不是個道理。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司馬陽才懶得管你誰更有道理，可這是全神州都矚目的戰鬥，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間接性的代表太華宗的形象，他還當真只能將所有的苦果往自己肚子裡吞下去。
"司馬陽，殺不了高軒，你們所有人都不用回來了。"
這時候，張梅開口了，話語冰冷，毫無半點感情可言。
一時間，所有人齊齊失聲。
很多人都以為張梅會站在司馬陽這邊，甚至和高軒爭辯，可張梅沒有，開口冷酷無情，彷彿根本不在意司馬陽等人的性命。
"我太華宗之人，贏得起，輸得起，你既然選擇主動請戰，就要帶回來戰果，否則軍法處置。"
兩句話，全天下第一次真正的見識了張梅的可怕。
張梅的態度，讓人們直接忽略了司馬陽這一戰勝負對太華宗的影響，反而是感受到了太華宗的強大，人才濟濟，區區一名君級高手，太華宗犧牲得起，這是一種氣魄，雖然也顯得冷漠。
"人級宗門..."
一時間，跟多人開始好好咀嚼人級宗門這幾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內心複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