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肖雙目圓睜,望著那地上的碎末武府令牌,一陣失神,他無法相信,僅僅這片刻之間,就把自己弄的開除了。
嶽德剛拿出一張紙,在上面點了幾畫,便遞給彭肖:“你收好這個,從今往後,你跟光川武府沒有任何關係。”
彭肖不接,那張紙就飄落在地上。
“你這就是包庇趙尋!”彭肖一聲吼出,暴烈無比。
嶽德剛停住腳步,轉身面對彭肖,聲音冰冷道:“老夫就是包庇趙尋,那又如何?”
頓時,彭肖如同五雷轟頂,心中猛然懸起一塊石頭,胸口悶的都快喘不過來氣,他這才知道兩人的身份差距,長老畢竟是長老,而他只不過一個無名弟子。
他心中憎恨,萬萬沒有想到,趙尋在內院還有著這樣一層關係。
“趙尋修煉魔族功法,又能如何,當世大能,修煉魔族功法的大有人在,不是沒有,只是你這種級別的武者,根本不知道。”
說完,嶽德剛便大步一邁,走入刑堂內房。
四周再次喧鬧起來,熱鬧看完,眾人該吵架的吵架,該爭論的爭論,沒有任何人再多看彭肖一眼。一整場戲看下來,所有人公認,就是彭肖在自己作死,活該。
儘管刑堂鬧得動靜不小,但龍窟之中的當事人趙尋,卻是一點也不知曉,仍舊在修煉室之中專心修煉。
龍窟弟子盡皆如此,唯恐落後於人,錯過趙尋所說的“大事”。恐怕這其中只有一人,完全沒有把修煉放在心上,那就是邵揚。
他的目標不是成為內院第一的強者,實力夠用就行,他的也不想參與“大事”,唯一能夠讓他產生動力的事情,現在就只有成為內院風雲人物。
經過他的分析,風雲人物往往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無比瀟灑。他想了好久,該怎麼瀟灑,最終在林小恩大施丹藥的前車之鑑下,終於領悟其中真諦——那就是有錢!
“有了錢,整個世界都是我的。”
邵揚光著膀子,揹負一隻大鐵錘,身後還用繩子捆著一堆打鐵的工具,如同丐幫搬家,朝著內院的繁華之地走去。
他走過千山萬水,遇到過數不清目瞪口呆的人,最終挑選了紫黨洞府的一個出口,只因這裡人多,方便他開展業務。
“上次那個瘋子又來了!”
“他長得跟猩猩一樣,看起來好恐怖啊。”
“都別出門,這人可能是個大流氓。”
“真是討厭,他怎麼老來我們洞府門口?”
紫黨洞府中的女子,遠遠見到邵揚,就驚恐地議論起來。
一時之間,原本熱鬧非凡的紫黨洞府門口,只因邵揚這個野人的存在,變的門口羅雀,連路上的行人都沒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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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揚生起爐火,拿著錘子,沉重感嘆:“老朋友,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拿起你,想不到……”
說的那是悲壯感人,然而在別人眼裡,他跟神經病是等同的。
當年邵揚沒有來光川武府的時候,就是一個打鐵匠,原本以為要打一輩子鐵。
第一天,沒有生意上門,邵揚勸誡自己:我的打鐵技術天下無敵,只要有一個客人,就能有口皆碑,從而一傳百,百傳萬,整個內院都是我的收割物件。
第二天,不光沒人來,連邵揚所在的道路,都變的蕭條了,放眼望去,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邵揚勸誡自己:我打鐵的技術,天下無敵,只要有一個人,全天下的武者都會過來找我煉器,那時候我數錢都數不過來。
第三天,擺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攤,邵揚便匆匆忙忙開始收拾東西。心中開導自己:看來我不是做打鐵生意的料,好好修煉,說不定能趕上盟主說的大事,哎,真是可惜了我這出神入化的打鐵技術。
“你是煉器師?”
正在這時,一人火急火燎地趕來,手中握著一把長劍,眼神逼視著邵揚。
邵揚連看都沒有看那人一眼,把錘子扔進籮筐,擺著手轟他走:“不打鐵了,就在你來的前一刻,我對自己發誓,今生不再碰錘子。”
那人也是一個血氣男兒,用帶著劍鞘的劍身,抵在邵揚胸口,冷冷道:“你不煉器,也得煉器,我看你眼熟,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傳說中的……”
想了半天,那人想不出來。
而邵揚一張期待臉,最終善解人意道:“邵揚!”
“對,你就是傳說之中的那個煉器師,我叫張百里,現在你把我的劍修好,有人正在追殺我,我煉好了劍,出了武府,就去跟他們廝殺!”
張百里抽出寶劍,只見劍身根部,有著一道裂紋,顯然這是跟利器相撞產生的損壞。
邵揚眉毛一凝,沉重道:“公子稍等。”
而後,拿出鐵錘,升起火焰,對著寶劍便是幾十下敲過去。
張百里在旁邊看的一陣讚賞,心中感嘆邵揚,果然是一流名師,別人煉器用的都是靈力,而他卻能化繁為簡,僅僅依靠一把錘子,當真是……
咔嚓!
張百里的心裡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邵揚一錘子下去,他的寶劍,成為了兩節,劍柄的那一節,已經連匕首的長度都沒有了。
邵揚充滿歉意道:“公子你看這……”
“你……”
張百里把兩節劍,拿在手中,瞠目結舌。
“張百里原來你躲在這裡!”
與此同時,一道尖銳人聲傳來,只見遠處跑來五六個身穿黑衣之人,想來這就是張百里的仇家。
張百里不由分說,收起斷劍,便是朝著遠處奔逃。
邵揚撓撓頭,心中滿是欣喜,只覺終於開張了,便重新把攤子支起來,等待下一個客人。
等到晌午時分,又是一個人也沒有,邵揚剛準備收拾東西,從此跟打鐵一行告別之時,張百里喘著大氣跑過來。
“大師,你把我的劍給弄斷了。”
邵揚以為他要找事,手上的錘子已經抓好了,隨時準備出擊防身,而張百里卻是接著道:“但我這把劍是把好玄鐵,你把它給融了,做成一把新武器。”
邵揚一愣,心中浮想聯翩,想起以前打鐵之時,做出的那些精妙絕倫的東西,頓時應承下來:“好!公子,你在旁邊稍等,我這就開工。”
張百里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只覺百無聊賴,走到一邊,嘴上吊著一根狗尾巴草,蹲在那裡,時不時打個哈欠。
突然,邵揚的聲音傳來:“公子,你快過來,出了一點小問題。”
張百里立即前來,滿臉正色。
邵揚從後面拿出來一個盆,貨真價實的盆,可以洗臉,也可以洗腳的盆。
“剛剛融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就把那把劍融成了這個,嘿嘿,你看,還挺精美的。”
邵揚說話的時候,眼神之中,對於那個盆,充滿了欣賞之意。
“不是。”
張百里瞠目結舌,指著那個盆說道:“我,等下有仇家要跟我拼命,你讓我拿一個盆去跟他們鬥?”
邵揚把盆放在張百里手上,一臉高深莫測地道:“你這就狹隘了,你用欣賞的目光看一看,對,就是這種眼神,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張百里盯著手上的盆,抬起頭,望著邵揚,點點頭,說道:“確實有些不同,我感覺這個盆的分量少了。”
頓時,張百里一把抓住邵揚的肩膀,怒道:“你是不是偷了我的材料,這分量明顯不對!”
邵揚哈哈一笑,一直放在身後的手,拿到身前,說道:“你終於發現了!我拿多餘的材料,煉了一根針,這樣你行走江湖的時候,就能隨時補衣服。”
張百里左手拿盆,右手拿針,眼睛瞪得都快要掉下來了。
“張百里!你這次逃不掉了!”
先前那幾個追殺張百里的人,又出現了,張百里看看那些人,又看看邵揚,腳下一踩,便是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中午過後,一個下午,又是沒有任何生意。
正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張百里又來了!
“快,大師,你給我把這個盆和針,融成具有殺傷力的武器!”
張百里吃一塹長一智,強調道:“這一次,你不準少分量!”
半個時辰之後,邵揚從後面走出來,兩手背在身後,一臉驚喜地問道:“公子,你準備好接受驚喜了嗎?”
張百里臉上露出燦爛至極的笑容,連連說道:“快快快!拿出來我看看!”
“噹噹當!”
邵揚一手伸出來,只見一塊銀色板磚,四四方方,穩穩當當躺在他的手上。
張百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如同整個人痴呆了一般。
邵揚誇口道:“這個武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當真是天下無敵。剛剛不是少了分量嗎?我給你加了一斤寒鐵,正好做的這麼完美。你掂量掂量。”
玄鐵加寒鐵,一陰一陽,兩相衝突,等於整個就廢了。
張百里拿著那塊搬磚,站在微風之中,整個人好像蒼老了十歲。
“張百里!你小子再往哪裡逃?”
那些追殺之人,頓時將張百里給圍住,並不是他們速度快,而是張百里自己不逃,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噗通!
張百里跪在地上,手上還握著那塊精誠所至的板磚,他抬起頭,雙目含著淚水,哀求道:“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嘿嘿。”
為首的黑衣人,臉上一笑:“殺了你,我們哪裡有飯吃。”
當即,那人對著四下吩咐道:“把他抓起來,帶回去與小姐成親!”
張百里走的時候,眼神絕望,一直望著邵揚,手上還握著那塊板磚,與眾不同的銀色板磚。
邵揚後知後覺,等張百里被帶走後,才感嘆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逃,黑衣人讓他回去跟小姐成親,莫不是心中不願這門婚事?”
頓時,邵揚把東西趕緊收拾好,生怕以後張百里過來尋仇,心中打定主意,從今往後,再也不來這裡打鐵了,就算有人求他,他也不會再重操舊業。
“我還是回去好好修煉吧,我的修煉天賦好,盟主又看重我,日後必定名震天下。”
心中飽含希望,邵揚趕回龍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