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心比天高
古城現世，異象驚人，浩蕩百萬裡之廣。
餘波很激烈，掀起滾滾沙浪，沖霄肆虐。
而在古城牆上，則還屹立著一道身影，很清瘦，身穿青衣，五官俊秀英武，長眉入鬢，眉毛很濃郁。
他十指修長，眼睛清澈，目光如水波明亮，閃著點滴晶瑩，暗藏著鋒銳利氣。
察覺到秦鴻和沈碧嫣到來，他即是扭頭，與二人對視，目光中透著幾分訝異。
秦鴻看到對方的面孔，也是一怔，不禁流露出幾分驚訝。
雙方都是熟人，曾經也是對手，也曾一起戰鬥過。
猶記得，皇朝狩獵時，曾有一位天驕，位列第五席位，擅劍，武道異象乃是以大衍之數衍化無盡利劍，神通廣大，曾是一位勁敵。
但對方身份神秘，鮮有人知道他的出處，不知他的來歷。問遍天下，也沒有宗派氏族知曉他的名諱，不曾曉得他來自何方。
自皇朝狩獵後，此人即是消失，不見了蹤影。後來破境成皇，天下風雲起伏時，也不見他的名聲廣為傳揚。
畢竟，參加過皇朝狩獵的人物，且還是前十，展現過絕世風采的天驕，沒來由不被人關注。哪怕對方沒有奪得冠首，但以其資質，也足以被天下人拉攏在乎。
但自那之後，則銷聲匿跡，這顯得不同尋常。
秦鴻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居然會在這裡再見。
思及於此，秦鴻衝著對方微微頜首，道：“近來可好？”
“還不錯。”青年點頭示意，面無表情，沒有過多的喜悅和情緒。
聽到回答，秦鴻笑容很濃，目光早已經在偷偷窺探對方底細，發現幾年不見，對方也是達到了至尊路第三階段。
雖未破境稱尊，但秦鴻以天衍之瞳發現，對方精氣神合一，生命氣息蓬勃，清氣凝而不聚。
看這架勢，分明是在等候一個契機，好一步登天，潛龍出淵。
只要對方願意，破境稱尊不是問題。
由此可見，對方的資質不比秦鴻差多少，若非秦鴻機緣深厚，對方的天賦估計比他還要更甚一籌。
秦鴻心生訝異，但表面不動聲色，笑問道：“兄臺為何在此？此地異象莫非與兄臺有關？”
青年聞言，從秦鴻身上收回了目光，掃了沈碧嫣一眼，隨後看向了城內，語氣平靜淡然的道：“武王如果也有心探求，在下並不阻礙，請便即可。”
雖是雲淡風輕，但字裡行間顯示的戒備與敵意溢於言表。
對方顯然是將秦鴻當做要搶寶的人。
秦鴻當即笑了起來：“兄臺怕是誤會了，秦某只是路徑此地，正巧遇到此地異象，所以特地趕過來看看。若是此地與兄臺有關，秦某大不了退出去即可。”
說著，他拉著沈碧嫣後退一段距離，以示誠意。
對方不是簡單人，且又非大奸大惡者，秦鴻不至於搶人造化。並且他們曾經好歹一起對決過冥神殿，多少也有些袍澤之情，秦鴻念舊，不願起干戈。
察覺到秦鴻的善意，青年扭頭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凝望許久。確認秦鴻並非做作，而是真心實意後，他才抱拳謝過。
隨即縱身一躍，青年化作一道流光遁入了古城中，銷聲匿跡。
秦鴻和沈碧嫣站在城外百里處，默默觀望，沒有動作。
沈碧嫣很疑惑：“鴻哥哥，咱們真的什麼都不做嗎？古城冒出如此異象，分明有變故，如果對方有歹意，或者抱著什麼目的，咱們也許會擔下什麼因果。”
秦鴻聞言搖頭，語氣堅定道：“對方並無惡意，對我們也沒有瓜葛恩怨。哪怕事後我會擔下因果，但也不能做違背底線原則的事情。毀人造化，如同殺人父母，此仇不可結，不能結，不願結。”
“此人本性不壞，據我觀察，亦非大奸大惡之輩。且曾經與我一同參加過皇朝狩獵，皆是前十，一起對決冥神殿，勇猛無畏，算是一代天驕英豪。”
“對方留守此地，開鑿出此地異象，掘出此城，必然是有機緣在此，有造化臨近。而據我觀察，他精氣神合一，本源清氣凝而不聚，分明是在等候機緣加身，好一飛沖天。”
“所以料想，此地造化與他破境稱尊有關，甚至至關重要。如果我們插手，甚至哪怕表現出絲毫敵意，那麼我們跟他必將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這樣的局面，非我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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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秦鴻語氣越來越堅定。
沈碧嫣不由笑了，拉著秦鴻的手道：“鴻哥哥，碧嫣就喜歡你的正直。”
秦鴻拉緊了沈碧嫣的手，一言未發，只是默默的凝望著古老巨城中，以天衍之瞳窺探著內部變化。
青年遁入內部許久，也沒有絲毫變化，古城彷彿沒有什麼動靜。城牆一體，與大地相連，像是一方山脈開鑿而成，建築宏偉，規模浩瀚，端是鬼斧神工。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平靜的古城終才被一道轟鳴所打破。
“嗵！”
像是海嘯翻滾，像是巨浪沖霄，像是山洪暴發，像是星空坍塌，恐怖的聲威以古城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滾滾炸開。
轟隆隆作響，一股股肉眼可見的巨大氣浪掀起漫天的沙塵暴席捲開來，大地飛沙走石，景象駭人驚世。
“咻！”
一道劍氣，直斬九霄，破雲端，裂蒼穹。
一道身影踏浪而起，直追劍氣而去，劍氣化龍，分散億萬柄利劍，宛如滿天繁星，破開重重束縛，四散而逃。
“封！”
青年雙手結印，肅穆莊嚴，以託天之勢打出。掌印疊加，迎風暴漲，帶著一股封印天地的偉力壓蓋四方，無數利劍被鎮壓束縛，霎那崩潰成齏粉。
很快，一道劍氣露出真身，銀白璀璨，散發著熾烈光輝，在雲端急速穿梭，要破開天地桎梏而去。
“轟隆！”
青年一步踏出，背後武道異象浮現，四十九柄利劍凝聚，栩栩如生，宛如真實。隨著他沖霄而起，四十九柄利劍結成劍陣，封天鎖地，煌煌劍威壓天地，籠罩之處世界都好像陷入泥沼。
那銀白劍氣如龍，本來急速穿梭，速度如電，但墜入劍陣中，頓時如被漁網籠罩的魚，劇烈掙扎，卻也難逃惡果。
“歸位吧！”
青年長吟一聲，就地盤坐在虛空，雙手不斷結印，背後武道異象蠕動，四十九柄利劍彼此交匯，相互交替，氣息勾連，形成劍陣將拿到銀白劍氣拉入了中央位置。
“錚！”
秦鴻和沈碧嫣皆都聽到一聲清晰悅耳的劍鳴聲，似歸鞘的聲音。
銀白劍氣墜入中央，頓時噴播出億萬銀白劍氣，以漩渦風暴的形式瀰漫開去，籠罩覆蓋了四十九柄利劍。
劍氣似藏著龍吟咆哮，噴薄而出時隱有龍吟聲，聲聲震天，吼斷時空。
那些劍氣瀰漫散開，最終接連不斷的融入了四十九柄利劍中。秦鴻以天衍之瞳窺探到，隨著劍氣入體，那些本來虛幻並無實體的利劍居然有了實質性的感覺。
由虛入實！
由虛凝實！
這算是憑空造物？
劍氣凝聚，源源不斷，秦鴻察覺到，那種實質性的感覺越來越濃。大概半個時辰後，四十九柄利劍真的形成了，像是水體化作了冰體，有了固定的實物體現。
劍體成銀白色，劍身上佈滿了條條龍紋，具有不可一世的殺伐氣息，具有天開闢地的鋒銳氣息。
“錚！”
四十九柄利劍凝實，齊齊一震，發出悅耳劍鳴聲。隨後四十九柄利劍拔地而起，自四方飛掠，竄向了那道銀白劍氣。
咻咻咻！
劍體融入劍氣，四十九合一，化作一柄巨大的銀色巨劍。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那道銀白劍氣，是遁去的一。
青年追尋多年，壓制破境稱尊的趨勢，為的就是追尋這道一，從而構成完整如一的大衍之數。
大衍之數，即天道命數。
好大的野心！
此人要與天爭道，與命比劫。
心比天高啊！
秦鴻都是忍不住的訝異，看懂青年的心思，暗暗吃驚讚歎。
“開！”
一聲暴喝，宛如天道怒喝，青年盤膝而坐，仰頭望天，發出吼嘯，口中噴出一口清氣。清氣化龍，純淨而又晶瑩，純粹得毫無半點瑕疵。
可以看到，青年周身經脈，穴竅，根骨，齊齊發光，所有光芒熾烈如日，內部皆都噴出一股氣。
這些氣化作溪流，順延著血肉，經脈匯入他尾椎骨。最終聚合唯一，化作一股氣，順延著脊椎，灌入頭頂，與他口中噴出的那口清氣融合為一。
“昂！”
一聲龍吟，清氣化龍，沖霄直上，灌入了頭頂那柄大衍之劍。
“錚！”
劍鳴，龍吟，彼此交匯，彼此融合。
大衍之劍急劇變化，龍紋愈發清晰，像是一條真龍盤踞其上，使得大衍之劍氣勢威風凜凜，具有俯瞰天地萬物，威壓世間眾生的氣勢。
“轟隆！”
伴隨著大衍之劍與清氣相融，天外流雲劇變，蒼穹聚攏大片鉛雲。鉛雲厚重，內蘊雷龍電蟒，彼此交匯，形成了恐怖天劫。
“嘶！”
秦鴻都是倒吸冷氣，這傢伙居然也要渡劫？
在這個時代，除非得道成聖，否則一般人破境稱尊是不會有劫難的。除非觸碰到了天地禁忌，惹得天怒人怨，才會降下天劫洗禮。
青年心比天高，開天道命數，想要與天爭道，這顯然是觸碰到了天地禁忌，故而引來雷劫。
好傢伙，此人不凡啊！
事到如今，哪怕傻子都看得出來，此人有大才，志存高遠，不可一世。
若是不夭折，未來這片天地恐有他的一席之地。
秦鴻目光深邃，與沈碧嫣齊齊抬頭眼望天穹，目睹著雷劫降世，淹沒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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