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劍而立，陳凡雙眼半睜，感受自己的狀態。
之前他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戰了巖熊，實則已經將全身功力凝聚在一點劍芒之上。
甚至為了曾家青蓮劍訣的威力，陳凡如今右手手臂肌肉，都撕裂了幾分。
陳凡為人狠辣，對自己更狠！
因為他知道，之前不這樣做的話，別說擊殺巖熊了，自己可能都要交代在這裡。
緩緩回身，看了震驚的牧野一眼，陳凡展顏一笑道：“幸不辱命！”
牧野也是個豪爽的漢子，雖然此刻他依然震驚與陳凡的強大，不過管他呢，知道是友非敵便好。
與牧野的灑脫不同，柳青和李劍一可就沒有那麼好受了，尤其是柳青，想到自己之前一口一個廢物的叫著陳凡，而如今卻要被廢物拯救。
這簡直是極大的諷刺。
緩緩走到陳凡身邊，柳青真誠的鞠了一躬說到：“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我向你道歉。”
陳凡擺了擺手，並沒有在意那所謂的道歉，對他來說，兩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之人，此後也不會產生什麼交集。
今日柳青是仰慕，亦或者怨毒，跟陳凡沒有半點關係。
柳青見到陳凡表情，識趣的退到一旁，不過在看向李劍一之際，眼中已經露出怨毒。
想來也是，面對那麼危險的時刻，李劍一竟然能將柳青拋棄，顯然是生性刻薄之輩，不值得親近。
而且就在巖熊出現的一瞬間，李劍一的退去說不得也有利用柳青的生命為自己爭取逃跑時間的打算。
只能說這種人，實在歹毒至極！
李劍一絲毫沒有在意柳青的眼神，眼珠一轉，來到陳凡身邊道：“既然我們是組隊而來，拿著六級巖熊的妖核，應當有我一份。”
“李劍一，你腦袋被門擠了？殺巖熊我指看見你跑了，什麼時候處理了？”牧野是個急性子，直接暴喝開口：“巖熊是陳凡一人所殺，我們誰都沒有理由染指！”
李劍一顯然沒什麼腦子，見到六級妖獸的妖核已經五迷三道，哪裡還管什麼陳凡的戰力了，一門心思想要依靠妖核致富。
甚至為此還當場與牧野吵了起來，李劍一囂張跋扈慣了，沒吵幾句便要去拔腰間寶劍，但卻摸了個空，抬頭一看，自己的寶劍不是在陳凡手中嗎。
一瞬間，如匹練般驚豔的一劍再度浮現在腦海，李劍一第一次想到，陳凡既然能擊殺巖熊，能不能不殺自己？
這個念頭一出，李劍一隻覺一桶冷水澆到自己頭上，看向陳凡的眼神當即帶了畏懼之色。
“說完了嗎？”陳凡看向李劍一，嘴上帶著微笑，甚至聲音還挺溫和：“說完了就滾吧。”
李劍一整個人已經氣的瑟瑟發抖，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竟然敢讓自己滾！
“陳凡，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連李劍一自己都不知道，他即便色厲內荏，但也絲毫不敢再當面稱呼陳凡為廢物了。
開玩笑，十六歲一劍斬殺六級巖熊之人是廢物，那其他武者還不成了殘疾人？
面對李劍一的最後反駁，陳凡眼中陡然擊殺出一道冷意，張口炸喝：“滾，或者死，我只說一次！”
李劍一感覺到，自己好像被無盡的冰寒席捲，整個人猶如一片孤舟，漂流在冰河的暴風雪中，好像下一刻便要被掀翻。
從陳凡的眼睛中，李劍一見到了弒殺與果斷，他知道只要一眼閉合，對方定殺自己！
望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寶劍，李劍一想要做最後的爭取。
“那我的劍...”
“鏘！”
李劍一一句話沒說話，長劍陡然出竅，直指咽喉之地，若是前進一份，便是血濺當場的局面。
這一刻的李劍一終於認清了自己實力，狼狽的向後一退，一句話不敢說，撒腿就跑，原本的強者風度，竟是忘得一乾二淨。
惱人的東西終於走了，這時候牧野也已經將巖熊的胸膛剖開，失去了生命的巖熊防禦力自然下降，所以即便是牧野，也能輕易施為。
隨意將妖核遞給牧野，陳凡眼中沒有半點在意之色。
“這東西對我來說我用，給你吧。”
陳凡說的一點不假，妖核而已，也就能換點靈石，而這些靈石，對於陳凡一個探靈師來說，難道很難嗎？
但他顯然小看了牧野的執拗，說什麼都不答應陳凡的建議，最後好說歹說，陳凡手下了六級妖核，牧野與柳青一起分了之前獵殺的。
柳青沒想到，陳凡竟然如此大度，不計前嫌的還分給自己妖核，見此情況更加窘迫了。
她走到陳凡身邊，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良久之後，化作一聲長嘆，深深一禮。
“對不起陳凡，我為之前的行為鄭重道歉。”
陳凡擺了擺手並不在意，他早就看出來了柳青眼中已經帶有悔意，所以之前的那些事情，已經能就此揭過了。
畢竟稱呼他為廢物也沒什麼，整個青陽城的人不是都這麼叫的嗎？
相比來說，柳青只是一個想要在自己需要討好的人面前不斷開屏的孔雀而已。
嘆了一口氣，陳凡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很可憐。
拍了拍她的肩膀，陳凡說到：“眾生皆苦，有人尋了捷徑，但從未脫離苦海，有人在苦海中沉淪，但卻能夠感受到彼岸的方向。”
“尊重自己，讓自己變的更加強大，你才能有機會脫離苦海，直達彼岸，而不是尋找捷徑，讓自己陷入無盡深淵當中。”
柳青雙眼釋放出光芒，陳凡僅僅兩句話，便將她心中所思所想，全部點透，如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一刻的柳青竟然緩緩跪在陳凡面前，虔誠的叩首說到：“眾生皆苦，陳先生大才，今日點醒柳青，無以為報，來世遠做牛做馬，以償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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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柳青已經將陳凡稱為先生，以晚輩禮拜見，顯然十分尊重。
陳凡將柳青扶了起來，臉上不悲不喜，他的那一番話，又哪裡僅僅是對柳青所說，更多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在提醒自己，武道之路沒有捷徑，他必須在這苦海中，掙扎求存！
擋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