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梆子，還真夠謹慎的。”
方元在鬼手身上一陣摸索，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收穫，不由有些失望。
理應先天六重的強者，身家肯定是比較殷實的，更別提鬼手這樣的老輩人，沒什麼收穫，方元猜測，鬼手怕是都將積蓄藏起來了，防止驟然出現的意外。
“這個小鼎，似乎有些眼熟。”
方元隨意將一沓銀票收好後，目光著重放在了右手邊的小鼎上。
只見他左手輕輕翻轉，一個同樣款式的小鼎亦是出現，散發著古樸的氣息。
“這個小鼎是從沒羽箭手中得到的。”
為解決禍亂，方元在長嶺山脈中碰到過百川門雙雄，將其雙雙斬殺。
在他們身上，亦是沒有太多的收穫，可能就這小鼎奇特些，但也看不出什麼玄妙，而今又在鬼手身上發現，顯然這個小鼎頗有來頭。
“小鼎並非是什麼靈器寶物，但卻十分古老，上面的紋路極其繁瑣。”
方元眼中澹澹的紫芒閃爍，細緻地端詳著小鼎，不禁陷入了思索。
半響過後，方元眸子微睜，臉上露出一抹恍然。
透過兩個小鼎的紋路分析，上面宛若鐫刻著無盡的高山江河，展開出一幅幅形象的畫面，這與草堂村的神魔壁畫是有相似之處的，這樣的小鼎應當有九個。
九鼎！
這忽然讓方元想起了流傳在大夏王朝的一個古老傳說。
“我之前權當是戲談，回去後還是仔細檢視一番。”方元暗道。
在鬼手身上，方元還得到了一個充斥著詭氣的黑珠，與馬宗師的出之同源。
“上面也有封鎖的囚籠。”
方元看著黑珠，眼中流露出異樣的神色，但很快就隱下。
“真正的周土怕是早就死了。”
方元看著眼前破敗卻又精心佈置的小屋，不禁發出感嘆。
簡單處理過鬼手的屍體後，方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金錢村，返程的路上，他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喜悅，反而是眉宇間時而可見一縷愁雲，彷彿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順利回到宛州府城，華家，方元令人將訊息送給了華雲飛。
華雲飛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即刻就來到了方元的住所，神色激動。
“先生，您此行可有收穫？”
方元微微頷首，“我已將罪魁禍首，鬼手斬殺！”
“引發禍亂的詭物，暫時會平靜下來的。”
“好的。”華雲飛下意識點頭，可頓時臉色一滯，“罪魁禍首？”
而後臉色變得漸漸驚訝起來，“您是說，有人在暗中操控詭物，而且還是鬼手！”
方元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裡面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多了，華雲飛被驚住了。
詭物這等恐怖棘手的存在，還能被人控制？
而幕後者還是成名已久的鬼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華雲飛深知方元的秉性，自然是無條件的信任，當即正色道：
“先生，我這就去將此事稟告給父親，干係甚大。”
方元點了點頭，澹澹道：“鬼手的屍體就在金錢村十里外的亂葬崗上。”
“還有，青木村祖祠的下方，有個血池，你最好是讓青王府控制下來。”
方元特意點指青王府，顯然是不想讓青州的駐軍得悉此事，並且進行封鎖。
青州官方的勢力並不同衡州，這裡只有兩個大派系，青王府和青州駐軍。
青州州牧，乃是老青王的得意門生，官府這塊，自是鐵板一塊。
“好的，我定會將先生的話如實傳到。”華雲飛認真地點了點頭。
清靜下來後，方元取出了很久之前就得到的石碑。
這塊石碑上記載著一門強大的武學，但他至今還沒法破譯，需要時間。
“魯家的藏書閣，裡面收藏了天下的多種文字，興許能有收穫。”
方元思忖片刻，決定前往一趟魯家，他和魯家可是有千絲萬縷的瓜葛。
當初，他救下的狀元趙宣，從他手中得到的玉佩，就是天下的大儒之物。
到後面救下魯東東，與明鏡司的衛霍接觸，這都與魯家密切相關。
而他來到衡州府城這麼久，至今還沒有上門拜會過，確實奇妙。
翌日。
方元沒有隱匿身份，直接來到了魯家的門前，讓下人前去通稟魯東東。
“先生，我盼星星盼月亮，您可算是來了！”
魯東東小跑著一路趕來，臉上的肉都擠到了一起，盡顯喜色。
門口的侍衛看到這一幕，有些反應不過來。
平日裡向來桀驁的自家公子，何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如此熱情了。
要對方是個道骨仙風的老者，那也就作罷，眼前的人看起來可是年輕得很。
待兩人進去後，有個年紀稍長的侍衛見同伴一臉驚色，不禁言語中有些傲然：
“你連他都不認識？”
聽到這話，侍從來了興趣，連忙詢問剛才之人的身份。
“他是魯家的客卿，年紀雖不大，但是真正的天驕。”
老侍從澹澹地說道，他是府城內為數不多的見過方元真容的人。
這並不是說方元隱匿身份什麼的，而是他出現在大眾眼中的次數實在太少！
“莫非是斬殺馬宗師的那位？”侍從驚疑不定道。
“正是。”
老侍從點了點頭，臉上難掩驚歎之色：
“一人獨佔虎嘯營，且屢次斬殺詭物，他自出現以來，戰績彪炳啊！”
上千人的虎嘯營在方元手上吃癟，這是宛州府城許多人津津樂道的事情。
“唉，城外詭物猖獗，城中聯盟的強者多次受挫，何時才能是個頭啊！”
之前詭物的存在，獵殺的都是先天強者，數量還不多，儘管造成影響，但大多是潛移默化，而現在詭物的物件可是葷素不忌，連普通人都聞之色變。
“聯盟中的那些大人物，平常看著威風凜凜，也都是些無用之人。”侍從鄙夷。
聽到這話，老侍從顧目四盼，唯恐有人聽到這話，連忙道：
“你不要命了，我們幹好本職工作就行，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
“我爹還在外面，等他回來，我引薦你們兩個認識。”
魯家的宅院很大，方元和魯東東約莫走了一刻鍾，還是沒有來到會客廳。
方元本意是想直接去魯家的藏書閣，避免這些無用的社交，但想了想，這樣終歸還是不好，況且魯東東未必有那個權利。
路上走著，除了魯東東閒聊外，大抵都是在打量魯家的佈局和庭院設計。
魯家是名門望族，書香味還是很濃厚的，隨處可以看到捧著典籍的讀書人。
“我爹去了聯盟，估計是商議城外詭物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
方元和魯東東在大堂等了半個時辰，侍女連番送上熱茶，依舊不見魯固。
“老劉，你讓人去通知老頭子沒？”
等了半個時辰，魯東東也是有些不耐煩，問向身旁的大管家。
“少爺，老爺在外忙於正事，咱也催促不得啊！”
老管家瞅了眼方元，態度雖是熱情懇切，但心底裡難免有些輕視。
魯東東自幼就不喜歡讀書，反而要從武，魯家不讓，他就經常去外面找些‘武道強者’，有個大俠夢。
可外面的人，知道魯家的態度，有能力者如何敢教魯東東，扯上半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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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魯東東就會從外面經常尋上一些‘高人’回來，稱為絕世高手。
這麼多年下來，老管家早就習以為常，權當是魯東東的玩資。
“老劉，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這位先生難得來次魯家，要是有所怠慢，我拿你是問！”魯東東臉色無比認真。
“不等了，前輩，我們這就前往藏書閣！”
老管家渾濁的眸子微眯，見魯東東如此認真的模樣，不禁多看了兩眼方元。
他伸手攔住了方元兩人，沉聲道：“還未請教閣下名諱？”
“方元。”
“什麼？”老管家向後退出一步，臉上浮現一抹驚色，“你就是方元？”
華家的那位新客卿，他相關的所有情報，老管家自是熟稔於心。
但關於方元的畫像，他卻是不曾見過的，深居大院，這點還不如民間流傳的人認識的多。
因此，方元在進來後，根據年齡，他本能地產生了輕視。
可現在，一位先天大宗師就坐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重視了！
“前輩，還請在這稍等片刻，我親自去請老爺。”
老管家本來還想讓讓人加急去通稟，但想了想，唯有親自去才能顯得重視。
撇去他救過魯東東這點，先天大宗師的份量亦是很重。
“前輩，不等老頭子了，我先帶你去藏書閣吧。”魯東東說道。
“我現在過去，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魯家是書香世家，這的藏書閣就相當於武道世家的武學樓，華家的藏經樓。
這都是重地，莫說是外人，自己人怕是都鮮少有進去的機會。
“前輩無需擔心，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到的。”魯東東拍著胸脯道。
路上，魯東東言辭懇切，有意無意地就提到了讓方元收他為徒的事情。
“你真的考慮好將武道作為你畢生的追求了嗎？”
思忖片刻後，方元正視魯東東，認真地問道。
透過捕獲之眼，方元能大致看出魯東東的根骨和經絡，初步判定天賦。
“絕不後悔！”魯東東語氣堅定。
“我上次給你的手札，是否有細心研讀。”
“有的。”
聽到這話，方元反而在心裡嘆了口氣，若是回答沒有，那倒還好些。
手札上記載的內容，有方元較為詳細地武道三境的感悟，以及修煉方式。
如果是頗有天賦的人，擁有足夠資源的情況下，現在高低都是個神勇三段了，要知道魯東東修煉之前，他就有神勇境的修為！
用天賦點細化的話，方元估計魯東東的天賦不會超過十。
這樣的天賦放在普通人裡，已然是出類拔萃了，但在方元眼中，還還遠不夠，相較於魯東東的讀書天賦，去練武簡直就是浪費。
“我三天時間就將手札上的內容吃透，熟讀乃至背誦了。”魯東東邀功似地說道：“後面的時間，反覆進行研讀，結合自身的修煉情況，更是寫出了很多註釋。”
說著，魯東東取出了一本兩個指節的書籍來。
方元翻動厚厚的註釋，不禁感嘆魯東東驚人的閱讀理解能力和字跡工整。
但修煉並非是讀書，兩者是不能相較而言的。
“我可以收你為記名弟子，但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報我的名號。”
說實話，方元是被魯東東的毅力給折服了。
記名弟子，一個簡單的名分罷了，在這近乎沒有約束，無傷大雅。
“多謝師尊！”
聞言，魯東東非但沒有感到羞辱，反而是如獲至寶的神色，恭敬地喊道。
“事先說明，我沒有多少時間教你。”
方元想了想，說道：“過段時間，我會給你特製份修煉計劃，你照著練就行。”
聽到這話，魯東東又是連忙道謝。
一路交談中，兩人很快就來到了藏書閣，門口有個老人守著。
“藏書閣重地，閒人不得入內。”
老人渾濁的眸光看向方元，彷彿睜不開眼一般，語氣嘶啞。
“鐵老，您連我都不認識了嘛。”魯東東怪叫道。
“東東，藏書閣的規矩，你應該比我清楚。”
魯東東無言，本想來一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細小的眼睛咕嚕一轉。
忽然指向方元腰間的玉佩，澹澹道：“鐵老，這塊玉佩，你可識得？”
鐵老眉頭微皺，順著魯東東指向的方向望去，臉色赫然大變，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這是老主人的貼身玉佩！”老人頓時不澹定了。
魯東東仰起脖子，似乎很滿意鐵老的反應，“我們現在能進去了嗎？”
老人對魯東東的話置若罔聞，身形如同鴻雁掠過，轉瞬就來到了方元的面前，伸出了枯瘦的手，想要取下玉佩。
“滾！”
方元眸子微眯，面對眼前這個無禮的老頭沒有半點好感，強大的氣勢瀰漫，外放的真氣瞬間將他轟飛了出去。
“先天五重的大宗師！”
穩住身形的老人眼中掠過一抹駭色，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鐵老，到底是誰不懂規矩？”
魯東東的臉色變得罕有的森冷起來，低聲呵斥道。
老人的臉色幾經變幻，最終躬著句僂的身子向方元行禮：
“見過大人！”
老人的無禮是為玉佩而來，並沒有敵意，方元自是不會計較。
“既然不讓入藏書閣，我還是先回去了。”
方元不想在魯家浪費太多的時間，反而讓魯東東左右為難。
“前輩持有這塊玉佩，難道還不入藏書閣？”魯東東直視老人，冷聲道。
老人遲疑半響，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見玉佩如見老主人，自然是可以的。”
見方元遲遲沒有動作，老人將身體弓起的幅度更大了。
“還請大人入藏書閣，原諒我的無禮。”
聽到這話，魯東東方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向方元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還請前輩入藏書閣。”
方元想了片刻，為省得麻煩，終是邁步走向了藏書閣。
這時，後面傳來了老人嘶啞的聲音。
“大人，能否告知這塊玉佩是怎麼來的？”
方元沒有回頭，只是從口中澹澹地吐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那老主人現在的近況如何呢？”
老人似是不甘心再次發問，但方元已然走進了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