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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詭物或許能威脅到先天一重，但絕對傷不到先天大宗師。”
方元向前，用手輕捻地上被黑血沾染的塵土，面露思索之色。
顯然，華家的那位先天大宗師是被實力更強的詭物所傷，綜合老靖王所述，重傷他的詭物，實力大概是在先天大宗師左右，或許稍弱些。
“似人非人，似怪非怪，詭物這個代稱，確實很貼切。”
黑色的血土上，一道微弱的黑色光芒綻放，吸引了方元的目光。
方元用真氣輕輕推開遮擋光芒的黑土，眼中澹澹紫芒掠過，浮現一抹疑惑。
血色土堆有個大拇指指節大小的黑珠，漆黑如墨，裡面縈繞著極為濃郁的黑氣，還有驚人的能量氣息隱約在其中肆虐。
“這或許就是詭物的本源！”
方元做出猜測，詭物全身的精華都集聚在這小小的黑珠上，估計類似先天宗師體內的丹田。
“剛才最後一擊是斬落了它的頭顱，它才死去，頭顱是否會是詭物的弱點呢？”方元定睛看向手中的黑珠，它在宛州府城多次碰到了黑氣，而如今更是直面詭物，今後是否會有更強的詭物出現，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這都是他要直面的問題。
“我在衡州府城有一段時間，未曾聽聞半點詭物的訊息，而宛州府城卻頻頻驚現詭物的影子，這兩者又有什麼關聯。”
詭物強大是母庸置疑的，神勇三段的詭物就足以對先天宗師造成威脅！
這給方元帶來了很大的壓迫，坦白地說，面對同境的詭物，他真不見得有什麼手段對付，刀勁、拳勁，乃至真氣，這些都是針對肉身的，但詭物恰恰就強在驚人的恢復能力上，爆發的實力不強，但纏人的黑氣令人望而生畏！
“他們恢復的能力，肯定有個限度！”方元想道。
目前，給予詭物斬首一擊，可能會是它的破綻，如若不然，那就只能依仗著真氣與它進行消耗。
“前輩！”
華雲飛輕聲的呼喊打斷了方元的思索。
方元回過神，看向眾人，詢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多虧前輩實力驚人，斬殺怪物，不然我們可能就真得交代在這了。”華雲飛不乏感激道。
此前，對方元“魯莽行為”頗有微詞的老醫師，亦是低下了往日驕傲的頭顱，面露歉意。
而剛才險些死在詭物手上的武道極限，更是差點給方元跪下了，心中還有揮散不去的陰霾，一個勁地給方元行禮，揚言方元是他的再生父母！
“前輩大恩，雲飛自當心中謹記！”華雲飛鄭重道。
華雲飛的經歷比起那位武道極限好不到那裡去，詭物一開始的攻擊物件就是他。
詭物的目標是華雲飛！
驀地，方元腦中靈光一閃，似是抓住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關鍵點。
“你對這詭物瞭解多少？”方元看向華雲飛，沉聲問道。
華雲飛臉色微滯，欲言欲止，餘光微微在其他人身上掠過。
“我等去其他地方看看，以防還有怪物襲擊。”
“正好，我們剛才藥方有些替代物需要考慮。”
見狀，其他人紛紛散去，華雲飛這才道出一個驚人的訊息。
“我之前沒見過這個怪物，但詭物兩字，我卻聽說過很多次了。”
方元眸子微動，世家知道的訊息果然要多得多。
華雲飛沒有賣關子，如實道：“這兩年的時間，偶爾會出現強者莫名其妙就失蹤的情況，起初並沒有多少人在意，畢竟修為強大的武者，時常居無定所，行蹤縹緲，可自從有一具先天宗師的骸骨在野外被人發現後，詭物兩字，就逐漸傳開了。”
“這和詭物有什麼關係？”方元問道。
華雲飛耐心解釋道：“第一具骸骨被發現後，越來越多的骸骨出現，引起了宛州宛州府城的各大勢力調查，官府介入，青王府亦是無比重視，最終查到是詭物所為。”
“因為涉及到的都是有名的強者，所以並沒有將此事傳播，擔心引起恐慌，只有城中少數權貴知曉，我經常跟在父親身邊，才聽得之言半語，若非前輩剛才提到詭物二字，我可能不知道這個怪物的身份。”
這兩年時間，官府方面得到了三十多具骸骨，大部分生前都是武道極限，甚至不乏先天宗師，其中有具骸骨，就是華家的客卿。
“與我剛才交手的詭物，靈智並沒有多高，連元神都沒有衍生出來，難道是我多想了？”
詭物所傷之人，涉及到了宛州府城各大勢力的強者，人為指使的可能性很低，況且要真有人刻意針對華雲飛，讓這個層次的詭物出手，明顯跌份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人為指使的可能，此舉是想要故作迷霧。
“你還知道詭物其他的資訊嗎？”方元問道：“比如修煉方式，破綻，習性等等……”
華雲飛沉吟片刻，想了想，凝重道：“前不久，南宮世家最年輕的長老，南宮炎來到了我們華家，他正是被詭物所傷。”
說到這，方元想起了上次在後景院碰上的那個男子，他應當就是南宮炎。
“從他透露的訊息，王朝各個州郡都有詭物出現的痕跡，以吞噬強者的血肉輔以修行。”華雲飛說道。
這種修煉方式，方元忽然想到了三通道人，兩者亦是有相似之處。
“詭物是如何形成的？還有南宮炎是在宛州府城被詭物所傷嗎？”
華雲飛搖了搖頭，“我知道的訊息有限，不大清楚。”
“據說，明鏡司一直在暗中調查詭物，尚未得到證實。”
從華雲飛口中，方元無疑是更加瞭解詭物，心緒難免有所起伏。
強者，詭物以吞噬強者的精血修煉，宛州府城頻頻有強者失蹤……
這兩者放到一起，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得儘快突破先天大宗師了！”方元心中暗道。
“外面不太平，我建議你儘快解決此次禍亂，回到府城去。”方元提醒道。
府城外可能有強大的詭物出沒，方元都不見得有把握應付，還要捎帶著這些人，很有壓力！
“應付此次溫疫的藥方已經研發出來了，接下來就是檢驗藥效了。”
華雲飛比誰都更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此次禍亂，這可是涉及到他的家主之位！
“我建議你修書一封送去華家，再讓兩位客卿過來。”方元直言道。
方元並非是對自己的實力不自信，倘若多出現些詭物，他能做到自保，甚至是斬殺，乃至輕易逃脫，但華雲飛等人呢？
“謹遵前輩教誨！”華雲飛驚訝方元的坦率，點了點頭。
為了方便行事，隊伍選擇在三河村內部休整，方元遣人通知府兵頭領，命其選出三十位兵士，圍在華雲飛等人的住所附近，守護他們的安危。
在大夏王朝，要想解決溫疫的禍亂，研製出救治民眾的藥方，並不困難，但難就難在，要得找準首個病性物質，掐斷源頭，阻斷傳播！
首當其衝的問題，華雲飛在方元的幫助下，已經算是解決了。
而後，要面臨的問題，在世家和官府的配合下，並不會太困難。
大夏王朝地域龐大，交通相當不便，普通民眾大半輩子都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此次溫疫能發展到這個程度，是極為罕見的。
首批診治的物件自然就是三河村的倖存者。
三河村人口上萬，經過此次禍亂後，留下來的活口還不足千人！
“大部分人的情況已經控制下來了，有些重症病人，解藥已經很難起到作用了。”華雲飛嘆了口氣。
“盡力就好！”
華雲飛等人研製的解藥是極具成效的，半個月時間，救治了三河村五六百人，基本恢復了自理能力。
之後，華雲飛命人將藥方廣而告知，名氣漸漸傳開。
十天後，宛州府城七八個村莊都得到了救治，效果出眾。
“我已經讓人將藥方傳向長嶺山脈的外側，此次禍亂算是解決了。”
忙碌了將近個把月，華雲飛消瘦了很多，但臉上浮現著真摯的笑容。
這段時間的經歷，是他從前不曾擁有的，他見識到了許多百姓的疾苦，看到了很多人因病痛的折磨而放棄了生命，看到了危難時刻湧現的人間真情……
“前輩，我們過兩天就回去。”華雲飛笑著說道。
“好。”
方元能看出來，華雲飛是在用心做事，全力救人，為了考核家主之位是真，為了百姓的性命，亦是真。
“世家要是多些華雲飛這樣的人，天下是否會是另一番模樣？”
一個長存下去的世家，跟很多因素相關，並非傳承和強者就可以道盡一切！
有的時候，虛無縹緲的氣運，看似無用，卻尤為關鍵！
兩天後，眾人收拾好行裝，向著宛州府城的方向而去。
路上，眾人對方元的態度都恭敬了很多，全然是發自內心，並非起初的因為實力，這個把月，方元做到的可僅僅是保障了他們的生命安全，毫不過分地說，三河村能救活這麼多人，方元有一半的功勞，他不惜消耗元神，探尋三河村的每一寸土地，在關鍵時候以真氣為普通民眾續命！
先天宗師向來是高高在上的，以真氣替這些普通人續命，這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
“百川門竟然被滅門了。”
剛回到宛州府城，方元就在眾人的談論間，得到了這個訊息。
百川門制霸長嶺山脈多年，實力雖不及宛州府城的頂級勢力，但依仗著長嶺山脈的天然優勢，作威作福多年，欺壓百姓，劫掠過往行人，囂張至極！
自詡為名門正派，但幹得盡是些齷齪事，與賊寇無疑。
如今這顆毒瘤被人拔除，聞者無不拍手叫好，大加讚許。
“明鏡司的紅衣掌使，實力果然強大！”方元暗歎。
宛州州牧曾多次調動小規模軍隊進行鎮壓，但都損失巨大，失敗而歸！
並非是軍隊太弱，而是百川門太強，光是門徒就足有上萬，先天宗師足有十數位之多，麾下的武道極限，以及其他武者更是不勝枚舉！
“百川門的門主，多年前就是先天大宗師，一身手段足以力敵先天五重，明鏡司的紅衣掌使，名不虛傳！”華雲飛發出感慨。
談到紅衣掌使，方元不禁想到了魯家的那個胖子，魯東東。
他早就告訴過方元，紅衣掌使會清掃百川門，只是未曾料到速度會這麼快，一個月的時間還不到，百川門就為之傾覆！
“魯東東的姑父向來對他疼愛有加，如今有此舉動，倒也算正常！”
魯東東被百川門追殺的訊息，知道的人並不多，這自然不包括華雲飛。
儒家作為大儒之家，人脈遍及王朝各處，要真發起火來，百川門還真擋不住，前面沒有報仇，全然是因為紅衣掌使發話了，他要親自動手！
“百川門動誰不好，敢對大儒的嫡孫下手，嫌命長。”有老醫師嗤笑道。
大儒可定國運，地位尊崇，乃是所有人讀書人的標杆！
“百川門的門主有些手段，從紅衣掌使手中逃脫了。”
“有什麼用？天底下有人能逃過明鏡司的追殺令嗎？”
“長嶺山脈最近亂得很，大家儘量還是少往那邊去。”
從路人的談資中，方元得悉了很多資訊，眼眸微動，甚至有些期待。
如果說先天宗師在偌大的大夏王朝有了立錐之地，可稱強者，但要想有傲然的資本，起碼得是先天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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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不說，就以宛州府城的頂級勢力為例，華家以及魯家，他們對待先天宗師是禮遇，那面對大宗師就是最高待遇了，向來只會交好。
回到華家後，方元本以為能休整一段時間，繼續衝擊大宗師。
誰料，他屁股還沒坐熱，滿臉愁容的華雲飛就過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方元問道。
華雲飛點了點頭，嘆道：“長嶺山脈外側的溫疫沒有控制住，依然還在蔓延，已經死了很多人，華天生和宛州的駐軍將領有些關係，已經準備調動軍隊暗中鎮壓，透過特殊的手段阻止溫疫的擴散。”
“什麼特殊手段？”方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能是石灰水，也可能是死人坑，或者火焚……”
方元眸子微眯，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他這樣做，考慮到後果嗎？”方元沉聲問道。
華雲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以他們的慣有的手段，軍隊會扮成百川門的人，恰逢此次滅門，他們會將禍端全都推到他們的身上。”
滅門，是民間傳出的誇張說法，代指百川門勢力的傾覆，難成氣候，但並不代表百川門所有的部眾門徒都死絕了，百川門足有上萬人，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殺都要殺很長時間。
此次紅衣掌使發動突襲的方式攻擊百川門，調動的是青王府的私兵，人數上千，解決了大部分百川門的中高層，底層門徒大都尚存。
透過這等手段嫁禍，確實不失為一種好手段，官府方面刻意宣傳下，全然可以矇蔽普通民眾，向上面交差，自然一些知道內情的，彼此心知肚明，又能如何？
誰都惜命的，大部分人想的不是別人的死活，而是這場禍亂會不會波及到他們的生命！
“如果事蹟敗露，你們華家的名氣就徹底……”
方元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我們華家大部分人都不支援這樣做，但也有少部分說是考慮大局，默許了這種行為。”華雲飛臉色有點難看，“據說，這件事上，青王府沒有表態！”
沒有表態，那就是默許了！
“解藥能診治長嶺山脈內側的人，為什麼對外側的人無效？”方元皺眉。
華雲飛搖了搖頭，亦是十分困惑，說道：“華天生在長嶺山脈外側，研製出的解藥和我們大致相同，但也沒有效果，不是得迫不得已，他肯定不會出此下策！”
方元眼眸微垂，沉聲道：“你想要怎麼做？”
“我要前往長林山脈外側，徹底解決此次禍亂！”華雲飛堅定道，躬身向著方元行以大禮，“還請前輩助我！”
“你知道此行可能會面臨什麼危險嗎？”
“我知道，但就算是死在這次禍亂中，我依舊不會後悔！”
到了這一步，考核最終的天平顯然是偏向華雲飛的，但他依舊做出了決定。
“我這次如果不去，定會給我造成心魔，將會束縛我的一生！”
武道有進取之路，醫術亦是如此，沒有堅定的信念，是走不到最後的。
任何一位醫道聖手，含金量都是很足的，可不是沽名釣譽，而是尊稱！
“我答應你！”
方元沒有給出多少的許諾，只有這一句話。
“多謝先生！”
華雲飛面露喜色，方元的這句話給了他很大的鼓舞，前段時間在三河村，他能穩住陣腳，表現出處事不驚的能力，都是在方元的默默支援和鼓勵下。
收拾好行囊好，眾人再次啟程，敢往長嶺山脈，此次的困阻會比之前多很多，有溫疫的禍亂，還有長林山脈百川門被滅而引發的動盪，甚至是詭物的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