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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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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殷離,正在床上拼命的掙扎,表情一會兒猙獰,一會兒害怕,額頭上汗水汩汩而下,眼角有淚,口中尖叫連連。

清風被這殷離一嚇,他也渾身是汗,有一些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他扭頭望向殷離。

只見殷離在那裡大喊大叫,雙手狂舞,雙足狂踢,被褥早被她踢在了地上。

清風知道這小女孩兒做了惡夢,被那夢魔困在裡面了,他一使勁,便站了起來,試探著握住殷離急舞的手掌,輕輕喚道:“殷離,醒醒,殷離,醒醒!”

殷離被他一晃,聲音稍停,突然雙眼惡狠狠轉過頭來,兩目中兇光四放!

大喝一聲:“哥哥!是你逼我娘自殺的!還命來!”

她嘴上大喊,便立刻下手,她似昏睡,又似清醒,但是出手乾脆狠毒,一點都不受影響。

……娘的,這是夢遊症發作了嗎?……

想殷離可以手刃她的二孃,便是換一個普通的女孩,給她一把刀,讓她去殺掉她的仇人人,哪怕那個人被捆住了手腳,一動不動,估計都沒有膽量去殺。

殷離的父母都是武學名家,她打孃胎裡面便身體健壯,父母沒有反目的時候,殷野王也會教授她一些家傳武藝,白眉鷹王殷天正的鷹爪擒拿功馳名江湖,能和少林龍爪手並駕齊驅,當真是有其獨到之處。

殷離可以說剛剛摸到這鷹爪擒拿功的門檻,只學了些基本架子,體內有些內功底子,此刻瘋狂出手,清風竟然不能抵擋!

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敢打,萬一力氣使大了,傷到這個小女孩怎麼辦?所以清風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不但要防止殷離傷到自己,也要防止殷離傷到她自己。只能找機會封住她的穴道再說。

便見殷離雙手微屈,五指或併攏或分叉,成奇怪的姿勢,胳膊卻不展開,蜷縮在一團,勐然雷霆閃動,遞送出一殺招,當真如天上高高飛翔的老鷹抓住機會勐然奔雷一擊,從九天外直飛大地,給敵人致命一擊。

鷹爪擒拿功果然名不虛傳,清風只得絞盡腦汁的施展太極拳,以柔克剛,以慢打快,以一股柔和之力抵擋,又不能傷了殷離,當真是叫苦不迭。

他這邊苦著臉支撐著,思考著如何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封住殷離的穴道,或者將她喚醒。

他就在這小小炕蓆上和這殷離搏鬥,若論對手,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八九歲的小姑娘,而且還是一個略微癲狂,神志不怎麼清醒的小女孩兒。

但是清風卻覺得這場搏鬥辛苦多了,空性大師,苦頭陀,玄冥二老,清風什麼樣的高手沒打過。

可是面對這小女孩,他心裡面泛上一股無力感,他既不想也捨不得痛下殺手傷這殷離,現在能自保已經很不錯了。

兩個人都坐在炕蓆上,下身不動而上身臂膀你推我擋,一個攻地暴風驟雨,一個守地嚴密異常。

殷離此刻半昏半醒,多了三分瘋狂,少了三分謹慎,出招狂亂而沒有軌跡,清風那被雷噼過的腦子根本算不出她下面一招是什麼。

清風苦苦擋過十幾招,突然眼前一亮,他認得殷離使出的這一招,是先前用過的。

當下仔細檢視,便看到殷離已經開始重複使用剛才使用過的招式了,清風明白她所學不多,於是耐心等待,等殷離再次胳膊爆漲五指抓他眼睛的時候。

他心中早已想好了招數,一手下壓持空心拳抓住了她五指,另一只手早就等候在胳膊關節上方,知道她另一只手會勐擊自己這弱點所在。

果然,殷離另一只手又快又狠,“刷”一聲往清風關節處砸來,這一爪叼實了,不傷筋錯骨也得疼上半天。

清風將早已準備在那裡的手往上虛抬,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殷離手腕骨,他這一抓極有技巧,殷離五指動彈,卻傷不了他分毫。

清風這下兩隻手緊緊扣住了殷離雙手,卻覺得自己雙手間一股股大力傳來,殷離差點掙脫了他雙手,想不到這小女孩兒體內力氣竟然如此大!

他無奈之下,膝蓋一立半跪起來,雙手一圈一轉將殷離推倒在床上,自己整個人壓了上去,動作倒是挺曖昧的,兩個人身體立時疊在了一起,清風手靠近自己,用力甚為方便,又靠著身體重量,這才緊緊地壓住了殷離。

他緊緊盯著殷離,深怕殷離使出什麼怪招式來,那殷離尚在清風身下掙扎,但是她身體被牢牢壓住,用不上力氣,她看著眼前清風的手背在晃動,當下一口狠狠咬下去!

清風大叫一聲!跳了起來,退了開來,痛地直想掉淚,回頭看,手背血淋淋被咬下一小塊兒肉來,疼的清風直跺腳。心想:

……我算知道金花銀葉為什麼覺得她礙事了,也許,金花婆婆對她不好,也不一定全是金花婆婆的錯,誰還沒點起床氣不是。……

清風自己在自怨自艾,心裡做好了準備,這姑娘要是再不醒來,再對自己瘋狂進攻,那可就不客氣了。

那殷離見了清風滴落在自己雙手上的鮮血,突然間眼睛裡面的瘋狂平息下來,眼睛眨巴眨巴,突然眼淚流了下來,抽噎道:“嗚嗚,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我,我……”

她一時抽泣,哭得暴雨梨花一般,清風見她如此,當下也顧不得生氣了,說道:“殷離,殷離,你不要哭,我不怪你,我一點都不怪你!”

殷離哭了兩聲,突然一下撲入清風懷裡,低聲哭起來,她剛才發瘋的時候大喊大叫,現在卻低聲而哭,壓抑苦悶,大不相同。

清風一愣,手一遲疑,便抱住了這小女孩,殷離低聲哭泣,抽噎中低聲說道,“我想孃親,我特別想孃親,我剛才夢到了我和孃親在一起,正在開心的時候,哥哥來了!他一刀殺了我娘,又一刀向我砍來!

我好怕,我真的很怕,我娘的血灑了我一身,看啊,你看到了沒有?紅色的血!溫熱的!鹹苦的!啊,好大一片紅色。”

清風看她眼睛逐漸又迷離起來,又露出一點瘋狂之意,趕快抱緊她,拍著她後背,哄道:“殷離不怕,殷離不怕,現在有我陪著你,有我陪著你,不怕,不怕……”

殷離眼中淚水還在流淌,不過眼睛又恢復清明,並且略帶喜色,當下滿懷希望的問道:“你真的永遠陪著我麼?”

清風心下大是躊躇,知道這小女孩素來是走死衚衕的性子,自己這一句話答應下來,這個小姑娘就會一心一意的跟著自己了,當下咬咬牙,於是狠心說道:“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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