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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周德威父子捐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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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梁將劉知俊,曾受梁主溫命令,為西路行營都招討使,防禦岐晉。節度使王重師,與知俊友善,嘗偕知俊會師幕谷,大破岐兵。梁廷聞捷,再命知俊進取邠州。邠州為岐王茂貞養子繼徽所據,繼徽原姓楊,名崇本,擁兵不多,尚有勢力。知俊恐不能拔,託言缺糧,不肯遽進。

朱溫疑其有異志,召使還朝。知俊正擬赴洛,忽聞王重師被逮,身誅族滅,另用劉捍為留後,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重師鎮長安數年,貢奉不時,統軍劉捍,欲奪重師位置,密向梁主處進讒,但說重師暗通邠、岐,梁主遂召還重師,嚴刑懲罪,即以劉捍繼任。

看官,試想此時的劉知俊,能不動了兔死狐悲,鳥盡弓藏的念頭麼?接連又得弟知浣密書,教他切勿入朝,入朝必死,他越加恐懼,觀望不前。知浣曾任梁廷指揮使,覆在梁主前面請,願自迎乃兄還朝。梁主溫不知是假,當即允准,他竟挈領弟侄,同至知俊行營。知俊喜家屬生全,遂據了同州,降附岐王茂貞,並陰賂長安諸將,令他執住劉捍,械送鳳翔,自率部兵佔住潼關。

梁主溫再遣近臣招諭知俊,知俊不從,乃削知俊官爵,特派山南東道節度使楊師厚,率同馬步軍都指揮使劉鄩,往討知俊。鄩至關東,得獲知俊伏兵,令為前導,乘夜叩關,關吏未曾辨明,立即開門,鄩兵一擁而入,害得知俊措手不及,只得棄關西走,挈族奔岐。

岐王茂貞,正殺死劉捍,發兵援應知俊,不料知俊倉猝前來,不得已好言撫慰,特授中書令。命他往取靈州,俟得地後,即授封鎮帥。知俊請得岐兵數千人,剋日就道,徑至靈州城下,把城池圍困起來。

梁王溫接到急報,立遣節度使康懷貞、寇彥卿,會師往援,兼攻邠寧。懷貞等星夜前進,連下寧、衍二州,直入涇州境內。知俊解圍還援,懷貞等亦退兵三水,偏知俊已繞出前面,據險邀擊,把懷貞麾下的兵士,衝作數段,懷貞倉皇失措,不知所為,虧得左龍驤軍使王彥章,持著兩大杆鐵槍,當先開路,左挑右撥,搠死岐兵數百人,岐兵嚇退兩旁,剩出一條走路,放過梁軍。懷貞方得走脫。

懷貞狼狽奔至昇平,驀有大山當道,兩面峭壁,只一狹徑可通人馬,懷貞正在擔憂,猛聞一聲胡哨,那岐兵從谷中出來,堵住山口,為首一員大將,正是劉知俊,大呼懷貞快來受死。【知俊頗能用軍,後被岐用,全是朱溫好猜所致。】

懷貞嚇得手足冰冷,顧著王彥章道:“這將奈何?”

彥章道:“節帥只隨我前進。怕他甚麼?”

王彥章遂舞動兩槍,殺入山口,一杆槍足重百斤,經他兩手運動,好似篾片一般。知俊上前攔阻,怎經得彥章神力,戰到三五個回合,已殺得汗流浹背,招架不住,慌忙勒馬退還,彥章且戰且前,懷貞緊緊隨後,費了若干氣力,才得殺透山谷,麾鞭遁去。手下許多軍士,多被岐兵截住,不是殺死,就是受擒,一個都沒有生還。 知俊向岐王獻捷,岐王授知俊為彰義節度,鎮治涇州。

是年岐、蜀失和,屢有戰爭。蜀主王建,曾將愛女普慈公主,許嫁岐王從子李繼崇,岐王因戚誼相關,屢遣人至蜀求貨幣,蜀主無不照給。尋又求巴、劍二州,蜀主王建怒道:“我待遇茂貞,也算仁至義盡,奈何求貨不足,又來求地,我若割地畀彼,便是棄民。寧可多給貨物,不能割地。”

乃復發絲茶布帛七萬,交來使帶還。賠貼妝奩,確是不少。茂貞因求地不與,屢向繼崇說及,有不平意。繼崇本嗜酒使氣,伉儷間常有違言,至是益致反目。普慈公主潛遣宦官宋光嗣,用絹書稟報蜀主,求歸成都。蜀主王建,遂召公主歸寧,留住不遣,且用宋光嗣為閤門南院使。

岐王大怒,即與蜀絕好,遣兵攻蜀興元,為蜀將唐道襲擊退。岐王復使彰義節度使劉知俊,及從子李繼崇,發大兵攻蜀。蜀命王宗侃為北路行營都統,出兵搦戰,被知俊等殺敗,奔安遠軍。安遠軍為興元城西縣號,障蔽興元。知俊等進兵圍攻,經蜀主傾國來援,大破岐兵,知俊等狼狽走還,後來知俊為岐將所讒,兵權被奪,舉族寓秦州。越三年,秦州為蜀所奪,知俊因妻孥被擄,又背岐投蜀去了。後文慢表。

梁主溫因懷貞喪師,懊悵了好幾日,復接了外鎮許多軍報,無心批駁,只好敷衍了事。一是夏州節度使李思諫病歿,子彝昌嗣職,為部將高宗益所殺,宗益又被將吏誅死,另推彝昌族叔仁福為帥,表聞梁廷,梁主即刻批准,授仁福為夏州節度使。後來即成為西夏國。一是魏博節度使羅紹威病亡,紹威長子廷規,即梁主女夫,亦早去世,次子周翰在鎮,表請襲位,梁主亦批准發行。一是楚王馬殷,求給賜號為天策上將軍,梁主不覺自忖道:“我既封他為王,還要這上將軍名號,卻是何用?”意欲批斥不準,轉思籠絡要緊,不如依他所請,免令反側,乃亦許給名號,令為上將。楚王殷得報大喜,遂借天策上將軍名目,開府置官,令弟賨存為左右相,居然也獨霸一方了。

忽由成德軍節度使趙王王鎔,報稱祖母壽終。朱溫乃遣使臣賚賜賻儀,兼令吊問。及使臣回來,謂晉使亦曾與吊,轉令梁主溫大起疑心,便欲併吞河北,省得為晉爪牙。乃遣供奉官杜廷隱、丁延徽為趙監軍,且命他發魏博兵數千,分屯深、冀二州,託詞助趙守禦,暗中實囑使襲趙。

趙將石公立方戍深州,急遣白王鎔,願拒絕梁使。鎔不肯從,反召公立還鎮州。公立出門,指城下涕道:“朱氏滅唐社稷,三尺童子,猶知他居心叵測,我王反恃為姻好,令他屯兵,這叫做開門揖盜,眼見得全城為虜了!”

至公立已去,梁使杜廷隱等,率魏博兵入城,深州人民,相率驚駭,奔匿城外,廷隱即將城門關住,盡殺趙戍卒,復照樣襲取冀州。

石公立返謁王鎔,極言梁人無信,鎔尚半信半疑。至深、冀失守訊息,報入鎮州,才令公立再攻深、冀,杜廷隱等已浚濠拒守,嚴兵以待,那裡還能攻入!看官聽著,這成德軍的管轄地,只有鎮、趙、深、冀四州;此時失去一半,教王鎔如何不慌?當下四出求援,先遣說客至定州,用了甘言厚幣,賣通義武節度使王處直,與約拒梁。再派使至晉告急。

晉王李存勖,接見趙使,卻毫不遲疑,允令出援。晉將多諫阻道:“王鎔臣事朱溫,已有數年,歲輸重賂,並結婚姻,此次向我求救,必有詐謀,願大王勿允彼言!”

存勖搖首道:“汝等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試想王氏在唐,尚且叛服無常,怎肯長為朱氏臣屬?今朱氏出兵掩襲,王鎔救死不暇,還顧及甚麼姻好?我若不救,正墮朱氏計中,應急速發兵,會同趙軍,共破朱氏,免得他踏平河朔,侵及河東哩!”

語未畢,定州亦派使到來,謂願聯合鎮州,推晉王為盟主,合兵攻梁。存勖允諾,即將兩使遣歸,命周德威率兵萬人,往屯趙州,助鎔防守。

梁主溫聞晉軍援趙,也命王景仁、韓勍、李思安諸將,領兵十萬,進逼鎮州,直至柏鄉。王鎔大懼,復遣使向晉乞師。存勖乃親自出馬,留蕃漢副總管李存番等守晉陽,自率大軍東下。王處直亦派兵五千,前來從行。存勖至趙州,與周德威合軍,進營野河,與柏鄉只隔五里。梁兵堅壁不出,存勖命德威率兵挑戰,仍沒有一人出來接仗。德威令遊騎進薄梁營,痛罵梁軍,且發矢射入營帳。惱了梁軍副使韓勍,開營逆戰,出兵三萬,怒馬奔來,德威即麾軍退回,勍那裡肯舍,分三萬人為三隊,追擊晉軍。

晉軍見梁軍盔甲鮮明,光耀奪目,不禁心搖氣餒,各有懼容。德威瞧著,便下令道:“敵軍皆汴州屠販徒,衣鎧雖是鮮明,統是沒用,十人不足當汝一人,汝等盡可無慮。且汝等能擒他一卒,便得小富,這是奇貨可居,不應坐失哩。”

軍士得令,方有起色,統回頭想與搏鬥。德威就分兵兩路,攻擊梁軍兩頭,左馳右突,出入數四,俘獲得百餘人。乃且戰且行,回至野河,存勖出兵接應,梁兵乃退。

德威既馳入大營,上帳獻議道:“賊勢甚銳,宜按兵持重,待他疲敝,方可進攻。”

存勖道:“我率孤軍遠來,救人急難,利在速戰,奈何按兵持重呢!”德威道:“鎮定兵只能守城,不能野戰,我兵雖能馳騁,但惟曠野間方可衝突,今壓賊寨門,無從展技,並且彼眾我寡,勢不相敵,倘被彼知我虛實,我必危了!”

存勖愀然不答,退臥帳中。德威出語張承業道:“大王驟勝而驕,不自量力,專務速戰,今去賊咫尺,只有一水相隔。彼若造橋迫我,我眾恐立盡了,不如退屯高邑,依城自固,一面誘賊離營,彼出我歸,彼歸我出,再派輕騎掠彼糧餉,不出月餘,定可破敵。”

承業點首,入帳語存勖道:“這豈大王安枕時麼?周德威老將知兵,言不可忽,願大王注意!”

存勖躍然起床道:“我正思德威言,頗有至理。”

即出帳召入德威,令拔營徐退,回屯高邑。

嗣獲得梁營偵卒,果然王景仁飭兵編筏,擬多造浮橋,以便進兵。存勖始稱德威先見,獎勞有加,時已為梁開平四年冬季,兩軍休兵不戰。

轉過年來,晉王李存勖親自掛帥,調集三晉、西歧、魏趙、幽燕十四州兵馬共計十萬人,進駐濮陽麻家渡。後梁北面招討使楊師厚病故,後梁皇帝朱友貞令相州刺史賀瑰接任北面行營督招討使,牛存節、謝彥章為副將率兵五萬駐紮濮州北行臺村。大將謝彥章,許州人氏,葛從周收其為義子,並將平生兵法授予謝彥章。

梁晉兩軍列陣北行臺,謝彥章排兵列陣頗有章法,晉王李存勖見此陣勢問道:“孤聞朱友貞令賀瑰為帥,未想卻能擺得如此陣勢。”

大都督周德威言道:“千歲,賀瑰雖善謀略,卻非帶兵戰將,人傳梁將謝彥章最善陣法。我料謝彥章必在此也!”

“哦!”李存勖問道:“孤到知道有個鐵槍王彥章,這謝彥章又是何許人也?”

周德威言道:“謝彥章乃葛從周義子,得兵法傳授,今為北面行營排陣使。”

李存勖言道:“好個排陣使,傳令進兵!”只聞戰鼓擂響,晉軍步兵在前,殺奔敵陣。

賀瑰對謝彥章問道:“將軍何以禦敵?”

謝彥章言道:“我有部將審澄、溫裕,點一千騎兵便可得勝。” 賀瑰應允,謝彥章命審澄、溫裕率騎兵出戰。

審澄、溫裕率騎兵奔襲殺來,把晉軍步兵衝得潰散而敗。李存勖問道:“何人可戰?”史建瑭言道:“末將願率鴉兵出戰。”史建瑭催馬率所部沙陀騎兵出陣,審澄、溫裕二將率兵相迎。一鼓衝殺,令審澄、溫裕二將甚是吃力。謝彥章親率一支兵馬喊殺而出,將史建瑭與沙陀騎兵困於陣中,士氣反壓晉軍。此時,賀瑰卻令鳴金收兵。

李存勖收兵回至帳中,對眾人言道:“梁軍佈陣有方,若在此以逸待勞,恐我軍糧草不濟,我欲繞濮陽直取開封,諸公以為如何?”

參軍郭崇韜言道:“為臣觀濮陽之東胡柳坡四面險要,可為屯兵只地,進可直逼開封,退可回師魏州。”

“安時所言,甚合我意。”李存勖言道:“傳令今夜起寨,天明之時進駐胡柳坡。”晉軍連夜遷營自是不提。

再表謝彥章回到大營,問道賀瑰:“今日兩軍交戰,沙陀騎兵危在旦夕,都督因何收兵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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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瑰言道:“彼強我弱,如此纏鬥必損兵過多,故而鳴金收兵。”賀瑰又道:“吾觀濮陽之東,有一胡柳坡,此地岡阜隆起,其中坦然,營柵之地也。本帥欲在胡柳坡盤紮營寨,堅壁據守。”

謝彥章怒氣言道:“腐儒之策安能破敵?”言罷,甩袖而去,牛存節在一旁問道:“都督,是否讓謝將軍明日再戰晉兵?”

賀瑰言道:“謝彥章貪圖一時小勝,恐日後壞我大事。”眾人各自回帳。

次日天明,賀瑰得探馬來報:“啟稟都督,李存勖昨夜拔營,天明之時紮營與胡柳坡。”

賀瑰言道:“昨日我曾對謝彥章言道胡柳坡乃要地,定是謝彥章暗通晉王。”即令眾將王中軍議事。

中軍大帳之中,眾人到齊。賀瑰言道:“來人吶,將反賊謝彥章拿下!”之間左右侍衛一把按住謝彥章散開大繩捆綁,眾將大驚。謝彥章問道:“大都督何是綁我?”

賀瑰言道:“汝暗通李存勖,洩露軍機,豈不該綁?”

“何以為證?”謝彥章問道。

賀瑰答道:“昨日收兵我曾對將軍言胡柳坡岡阜隆起,其中坦然,營柵之地,而今日天明,晉軍一夜之間移營胡柳坡。不是汝洩露軍機,哪有如此巧合?快將此細作推出去斬首!”

謝彥章部將審澄、溫裕趕忙勸道:“大都督刀下留人。”

賀瑰言道:“將審澄、溫裕一併拿下!左膀右臂亦應誅之,誰敢再勸,與之同罪。”左右眾人皆不敢再言。少頃,謝彥章、審澄、溫裕三人人頭獻上,賀瑰言道:“將三人首級懸於轅門之外,若有通敵者,本督絕不輕饒。”賀瑰拂袖而走。

牛存節跟出營帳,追問賀瑰:“大都督為何大戰在即斬殺大將,恐不利軍心。”

“唉!”賀瑰嘆道:“此戰我等敗局已定。”

“何以見得?”牛存節問道。

賀瑰言道:“胡柳坡乃通往開封要道,一旦佔據此地,我等在此屯兵已是徒勞無益。咱們是年三十兒的冷盤,有它過年,沒它也過年。晉兵畏懼謝彥章佈陣,李存勖若知謝彥章被斬,必會冒然出戰,此乃我等出兵之機。牛將軍可整備兵馬,伺機而出。”

謝彥章等人被斬,首級懸於轅門,北晉軍探馬探得報之李存勖。李存勖對眾人言道:“今聞賀瑰斬殺大將三員,如此將帥朱梁其能不滅,孤往欲出兵開封,一統中原。”

周德威言道:“若攻開封,梁兵必以死戰;千歲應借胡柳坡之地,以逸待勞,出兵襲擾,使梁兵疲於奔命,數月之內定可入主開封”

李存勖言道:“孤率軍數戰梁兵於黃河,今當決戰,爾等怎能瞻前顧後?”遂令李存審押糧先行,周德威為左,李嗣源為右,明早出兵。

話說次日天明,晉軍南下,賀瑰得探馬來報,與牛存節點齊兵馬阻截晉兵。賀瑰對存節言道:“探馬報晉王靈李存審押糧先行,若能燒其軍糧,方可勝敵。”

牛存節問道:“如何燒糧。”

賀瑰言道:“我率三千人馬引晉王向西追擊,將軍趁機襲其輜重,由東面相應,必勝也。”二人議定此計,便分兵而行。

李存勖正率兵前行,忽有士卒來報,賀瑰率兵由西面殺來。李存勖即率兵來戰,賀瑰見李存勖率兵來此,對左右將士喊道:“晉王來此,快快退也!”

周德威對晉王言道:“千歲不可追擊,此乃撤退,並非潰退。”

李存勖言道:“孤有大軍十萬,賀瑰不過萬餘眾,追之何妨?”即令三軍追擊,斬賀瑰者重賞。

此時,牛存節正在胡柳坡東南林中,探馬來報李存勖率兵追擊賀瑰。牛存節令道:“破敵全在今日,爾等隨我劫糧。”牛存節率兵直奔晉軍前鋒,李存審押糧猛見梁兵,對左右言道:“梁兵劫糧,速報晉王!”

有副將答道:“晉王向西追擊賀瑰。”

“中計矣!”李存審倉促率兵交戰,牛存節率騎兵衝殺輜重,一時間晉軍人倒車翻,梁兵縱火燒車,李存審槍挑四員敵將,但押糧兵馬驚潰散亂,輜重被燒,李存審只得敗退而逃。

賀瑰率兵退至胡柳坡西面高坡之上拒守,居高臨下以弓弩當抵。李存勖的士卒急報:“啟稟千歲,大事不好,糧草被燒!”

“啊!”李存勖驚道:“速速撤兵。”

“報!”又有探馬來報:“啟稟千歲,牛存節帥兩萬人馬由東南殺來!” 周德威在一旁言道:“末將前去抵擋,千歲快快撤走。”周德威遂與子周光輔向東殺去。賀瑰在山坡上觀戰,命眾將士上馬衝下山坡,劫住李存勖退路。李存勖與周德威被困中間,梁軍兩側夾擊。

晉軍將士只恐軍糧皆燒,已是軍心渙散,被殺的潰不成軍。周德威父子拼死交鋒,孤軍奮戰,殺得梁兵是血如泉湧,苦叫哀鳴。但梁兵由山上衝下將周德威父子困於其中,一梁卒揮刀砍斷周德威馬腿,周德威倒地未等起身,幾十個士卒執戟來刺,周德威慘死戟下,周光輔怒喊道:“父帥!”只顧去救周德威,牛存節從身後一槍戳中光輔後心窩,周光輔口吐鮮血,墜馬而亡。正是:

晉王起兵由漠北,珠簾寨下收山賊。久經戰陣輪生死,多歷疆場變安危。

名成百戰葛從周,威震夾死單廷圭。鏖戰潞州扶少主,誘敵柏鄉顯神威。

慨嘆英雄志未成,身陷敵陣化塵灰。遺恨沙場三晉泣,馬革裹屍幽燕悲。

人過胡柳休嘆古,雁飛濮陽難北歸。風雲若記父子兵,晉帥常憶周德威。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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