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現在這個情況……車呢？真沒開過來？認真的嗎？”
皇太一難以想象她們究竟是怎樣做出把卡車丟在原地這種過於頭鐵的做法。
還真就直接跟過來了，同樣的一條路。
那邊的傳送點據說是經過一段時間就能夠充能使用的樣子，總體上的效能算不上高，不過一次也能傳送所有的人外加推車。
“這倒沒什麼啦，反正帶了不少東西過來，也能隨便回去，暫時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問題不大。”
司命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推著裝滿物資的推車的人是熊，她自己兩手空空。
熊居然還很安全，也沒有遭到什麼奇怪的進攻，之前的推測可能又有不大合適的地方。
“有沒有什麼頭緒？”
班長問道。
所詢問的是唯一有可能得知一點真相的人。
“不，完全不清楚什麼叫地脈之民，我也不知道竟然有人會完全居住在地底下……腦袋好亂……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開始會看不見人……”
熊可能是因為思考了不大容易能思考明白的話題，一臉憂鬱，但結果還是不知道。
現在地脈之民不僅能看到皇太一，所有人也都能夠看見了，不知道這個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是這些人……”
皇緋劍欲言而止。
以白髮老者為代表，所有地脈之民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動作，就是伏地不起，虔誠之極的唸唸有詞，在這麼持續下去恐怕不妙。
“地脈之民——懇請尊神降下慈悲！”
又開始了。
每兩次念這句祈禱詞之間的時間還是挺長的，暫時還不至於讓人聽到煩躁，而且也真的能夠體會到一種無法理解的虔誠，甚至是狂信。
“不開玩笑，現在咱們連慈悲是什麼東西都不清楚，人家可是有點害怕呀，萬一是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想要解脫呢，到時候誰來動手？大哥哥嗎？嗚嗚嗚，人家才不想被大哥哥沾滿鮮血的手臂擁抱……”
梅菲斯特露出雪白的牙齒，微笑著說怪話，假哭，她挑的就是這種機會，全是故意的，大家也都習慣了，不覺得怎樣，甚至懶得吐槽。
班長在思考中，她的眼神因此而變得沉重了幾分。
因為她的話有道理。
皇太一也知道人類歷史上並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很抱歉都是從奇奇怪怪的影片裡知道的，說起來可能完全無法理解也會覺得殘酷之極，可是現實中還真就有追求一死才能昇天的宗教存在，甚至並不在少數。
沒錯，只要是正常人就一定不會接受，但是很多時候“正常”也是一個難以達標的合格線，不正常的人遠遠比想象中要多，且多得多。
“想要坐下來好好說明白……恐怕也很困難了。”
班長搖了搖頭，放棄了講道理的想法。
用一句中二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每個人都有不同形態的正義。
要命的就是不同形態的正義往往不能夠相容，至於試圖去說服對方……
呵。
連柰子的大小都不能夠相互說服，你在這兒談正義？雖說柰子的等級很有可能遠遠在正義之上。
“放著不管也沒關係啦，反正他們沒有我們在也能好好的活著。”
司命這種發言，就相當於“分手了孩子打掉了反正工作還在人也能活下去”，換一個場合那就是極品渣男渣女，說不定哪天就被砍了。
“我覺得……不能放著不管，好不容易遇到了人，雖然是有點不正常……咱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皇太一話是這麼說，頭卻非常的大。
這群人就沒法正常溝通，不久之前才嘗試過，就像只能夠復讀的NPC一樣，除了祈禱和祈求“神”賜予慈悲以外，別的話題基本上是沒有任何作用。
就這麼說吧，比群裡的復讀機正常那麼一點點不多，所以才找不到切入點。
“這裡就讓我去……”
“不行……妹妹同學，這件事可不可以麻煩你，問問他們究竟有什麼訴求，能問出更多的東西就就更好了。”
班長迅速拒絕了梅菲斯特不懷好意的請求，真要讓她去，一定會搞出各種奇怪的大新聞。
“在下？”
皇緋劍非常不敢相信的看了一圈大家的眼神，確認應該是沒聽錯。
“嗯，隨便問問就好，不要有壓力，沒關係的。“
班長給出的要求相當於沒有要求。
“好……好的……”
儘管依然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多出了這樣的任務，皇緋劍聽了班長交代幾句之後，還是勉強走向了眾人。
“那我呢那我呢？”
梅菲斯特還不依不饒地圍著班長轉圈。
“小動物總是習慣接觸心中沒有邪念的人。”
班長直接無視了叫來叫去的梅菲斯特。
這個比喻……好吧，能理解是怎麼一回事就好，不要糾結太多細節。
“請問，你們想要的慈悲，那究竟是什麼呢？能不能和在下講？”
皇緋劍彎下了腰，溫和的問道。
好，有戲！
至少老人家的確是戰戰兢兢的抬起了頭，充滿期待的目光確實還是讓人有些不大好的預感，但至少應該是能夠進一步溝通了是吧？來啊，想要什麼你倒是說啊，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必要浪費一些轉彎抹角的時間。
那麼，回答是什麼！
“請……請賜予我們長生不死……”
老人死板的臉彷彿被敲開了一條裂縫，堅硬的外殼隨之崩潰了，儘管還十分的僵硬但真的有了人類的正常表情，那說不好究竟是哀求還是欣喜，或者並沒有以上兩種意義，只不過是單純的抽搐。
哈？
你這人能不能正常一點？
皇太一已經忍著不想吐槽很久了，所以當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請求的時候才會莫名的火大。
你一上來就這麼高難度，還能不能做人了，這就比今天剛加了微信明天就要借個幾百萬說是要創業還離譜，求人之前要不要先考慮一下實現的可能性？那可是長生不死哎，你當是出去叫個外賣這麼簡單？
什麼是求神？那沒事了。
反正都是求神，不靠譜一點好像問題也不是太大，這人活一輩子，誰還不認識幾個天天叫囂自己不差錢的朋友呢，肯定有時候也會想想和這種傢伙來提個不差錢的要求會怎麼樣，當然一般來說提完了之後唯一反應就是裝死。
可是現在不能裝死。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皇緋劍也是比較震撼的，就沒想到獅子能把口開辣麼大，不過好在班長早就有錦囊妙計——好吧其實也算不上，但看得出來班長肯定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一步。
“明日晚上還是這個時候，你一個人留下。”
皇緋劍很不適合裝神弄鬼這類的工作，關鍵原因就是本人過於耿直，也不是不能撒謊，但是非常容易被人看出來，這沒辦法，還好她暫時還不需要說謊，只要拿出來一個模稜兩可的態度就夠了。
會因為特別的待遇而引發內訌嗎？
並沒有。
甚至老人還熱淚盈眶的連連跪拜道謝，下面的那群人好像還沒有恢復製造出表情的能力，但是一個個的好像也都非常興奮，彷彿這事兒就已經成了一般，越是這樣就越是容易給人壓力。
總之這事兒暫時算是混過去了，地脈之民們也都紛紛回家，這時候皇太一又試了一下，自己依然能夠被觀測到，難免是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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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怎麼辦？”
班長擰開了天然紅茶的瓶蓋，潤了一下喉嚨。
怎麼辦，就沒辦法。
“你對長生不死這件事兒，怎麼看的？”
皇太一突然問了熊一句。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感覺應該問問。
“哪有那種事情，痴人說夢罷了，世間怎麼可能有永恆不滅之物。”
果不其然，熊的熊貓臉上浮現出一抹大概是苦笑的表情，畢竟動物類的表情有點難以判斷。
這倒是，在殘破的戰艦上呆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肯定心深體會。
“咦？是這樣嗎？人家可是一直覺得皇帝這樣的大人物總會去尋找長生不死的辦法耶。”
梅菲斯特就是故意挑皇帝這個***來說事兒，甜甜的笑容掩蓋了背後所有的惡意。
固然熊有極大可能是一個出了故障導致思考方式不同的AI，但是對皇帝的尊敬之意應該還在，甚至有可能是逆鱗。
即使是在現代，這東西的逆鱗程度對於很多人甚至都在親爹之上，僅次於紙片人老婆。
“話是這麼說，歷代先皇也不是沒有在追求飛昇成仙，但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啊，雖然以前確實有過差一點就成功的情況。”
熊對這件事倒是挺看得開，也沒覺得是什麼了不得的禁忌，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
“是喔……還有差一點成功的時候呢……”
梅菲斯特瞬間就抓住了重點所在。
這件事它以前可沒說過！不過主要原因還是根本就沒問過——也沒人閒著沒事問這麼離譜的事兒。
可是，這件事偏偏就有了意義。
看來真的有人為了飛昇，或者什麼奇怪的方式追求永生不死而努力著。
那層次可就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