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一慢慢吸了一口還挺燙的茶水，一般程度的冷熱對他意義不大。
味道一言難盡。
不是說味道不好，就是有些微妙。
竹筒杯子裡浸泡著的是某種淡藍色的乾燥樹葉，就本質而言和茶葉確實很相似，帶著溫熱感覺的氣味甚至比各種茶葉更貼近皇太一的喜好，但一杯藍色的半透明液體果然還是太奇怪了。
總覺得是某種化學試劑。
和香甜的氣味完全不同，喝起來竟然是帶點辛辣的清爽口味，甚至好像包含碳酸氣泡的微微刺激。
真是怪到了一定的程度，好像也存在著正常的茶葉，大叔所偏好的也是正常的那種。
接下來就是交涉的時間。
“我知道你們肯定想知道很多事，要從哪裡說起呢？沒有頭緒的話恐怕要徹夜長談了。”
大叔一開始就擺出了知無不言的姿態。
幾乎聽到了好感度上漲的音效。
“講講五大宗的基本狀況怎麼樣？想從最基本的地方著手，畢竟我們還只是知道名字。”
班長做出的提議沒有人反對，入鄉隨俗，她對奇怪的“茶水”好像很喜歡。
也許是因為看上去很健康的緣故。
“那我這兒有地圖，等一下，可能要找一找。”
說著大叔就站起來去放著書籍和其他雜物的箱子當中尋找，也沒有把它們當做多麼珍貴的東西，看來書籍也不是什麼一般人消費不起的奇珍異物。
“對了大叔，你這村子有多少人啊？看著還挺不錯的。”
皇太一藉著閒聊的機會和大叔搭話，還是想知道村子的一些詳細狀況。
“大概有一千多人，這幾年日子還算過得去，大叔我啊，接手村子之後，就再也沒餓死過人。”
大叔也沒有往多了想，順口就回答了。
一千多人的數量雖然不能夠和現代的村鎮相比，不過在現有的生產力條件之下，應該已經算得上比較有力的組織。
“像這樣的村子多嗎？”
梅菲斯特立刻明白了皇太一的用意，也加入了聊天陣營。
“我是沒見過，我們經常出去探索有沒有隱居的村子，可能的話也想試著和他們做生意，或者聯合一下什麼的，結果也沒找到多少，很多還沒撐多長時間就被滅掉了，有一百個人以上的村子現在我也就知道兩個，還都在非常偏僻的地方，生活也很不好，對我們這樣的外人也十分戒備。”
大叔還是沒有翻出來地圖，但提及這些村子的時候，他的口氣當中好像有一些懊悔。
因為沒有辦法拯救到那些人的緣故？
這個村子已經很戒備外人了，真是不知道那些村子是什麼樣，但這麼想的話，同樣不知道心中會留下如此程度創傷的人們究竟有什麼樣的經歷。
“大叔你真是好人。”
司命的誇獎明顯帶有著歧義，還好這邊的人應該是不能夠理解。
“哎，只不過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罷了，大家都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可是啊，連這點都很難做到……有了，在這兒。“
大叔終於翻出了破舊的地圖。
地圖不是紙做的，呈現出一種淺灰色，可能是什麼生物的皮，從顏色和質地上看已經相當古老，就是說其實不怎麼靠譜了，塗改的痕跡不少，看來也是與時俱進。
果然質量不能期待。
大叔在眾人面前開啟了地圖之後，看到的是一張繪製的精細程度只能用勉強來形容的手繪地圖，更不要說什麼比例之類的了，這麼說吧，甚至還不如牆那邊的。
“上面塗成紅色的部分是五大宗，黃色的是什麼？”
皇緋劍正在認真分析地圖上的標誌。
“是防守用的塔，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阻擋喪屍的進攻，由於很危險所以周圍都沒有辦法住人，野獸也不敢接近，非常荒涼，你們要是真的以五大宗的據點為目標，我建議還是繞過這樣的地方比較好。”
大叔這樣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
應該就是裡面藏著“龍”的那一種，也不能夠確定全都是龍，危險倒是可以肯定的。
“這裡呢？”
明知故問，班長特意指著一塊被塗掉的區域問道。
那裡就是和牆對面螺旋城所對應的位置，陰陽中的少陰少陽位置，應該是非常關鍵的點。
“那裡是禁地，其實是大德尊過去居住的地方，常年都是禁止接近的狀態，就算是上師也不能，沒辦法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據說是有大得驚人的塔存在著，可這都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大叔解釋道，他所說的“上師”皇太一知道即是五大宗實質上的領導者。
上師所居住的場所就是極大機率完好的塔，大德尊住的那一作，自然就相當於螺旋城。
上師之下，擁有權力進行議事，統治地區的僧人稱之為鎮守，之前遇到的兩位就是這個級別，大叔也曾經是，如果上師相當於領主，鎮守就相當於大小官員。
鎮守之下的統稱高僧，但並不是很高，甚至說是雜兵都沒關係，主要指能夠使用咒法的人，數量不少，但地位還是高於平民。
在統治的範圍內有相當數量的村子，村子當中的長老相當於村長，同時一個村子裡也都會配備一名或數名高僧，除了擔任防衛以外，還肩負著傳授教義以及諸多相關事務，地位在長老之上。
五大宗都是同樣的結構。
“為什麼連上師都不能？他們不是很厲害嗎？”
皇緋劍對這個不甚理解，上師的權威在她看來已經非常的大，可以為所欲為。
“因為這樣會被認為想要對大德尊的地位出手，但是又沒有哪一派有能夠與其他幾派同時開戰的實力，就只能放著不管。”
班長將視線移動向大叔那邊，大叔果然點頭表示認同，這是個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
沒有人希望被集火。
“這麼說來，五大宗之間的實力很平衡啊。”
皇太一神色嚴肅地如此說道，手習慣性的撐在了下巴底下，輔助思考。
“對，五大宗的教義雖然各有不同，但實質上都是大德尊當年傳承下來的咒法為基礎，真要開打，實力很難分出上下，他們這幾年自己解析開發出的咒法……哼，不過如此了，都是些敗家東西。”
大叔對五大宗的憎恨始終沒有消失過，尤其是提及到古人的時候，更是一肚子火沒有地方發洩。
不能怪他，畢竟沒有無緣無故的憎恨，他是實打實遭到迫害的，怎麼可能不恨。
也許算是個好消息，可是皇太一並不知道上師究竟有什麼程度的實力，能不能輕鬆打敗，感覺應該不會特別強。
“他們大致有多少實力呢？”
梅菲斯特趴在地上，隨便指著一個地點問道。
“每一個宗派統治範圍裡都有數萬人，分散在一個個村子裡，村子之間的情報和防衛都是互相聯繫的，而且五大宗之間都有公路連線，名義上也有貿易的關係，實際上你們也見到了，殺人越貨的事情從來沒少過。”
“這人數……意外的少啊。”
司命皺起眉，在心中算了下萬人該佔多大地方。
“能戰鬥的鎮守和高僧有多少兵力？”
班長相信大叔能夠回答出這樣的問題。
“不大一樣，你們可能會還不大瞭解，我來解釋一下好了，五大宗當中，金神宗和木靈宗傾向於戰鬥的僧人數量比較多土山宗和火燃宗……這兩個狀況還不一樣，一個是鎮守數量極少，高僧數量相對很多，另一個是不去發展戰力的數量，所以戰力總數應該是較少。”
大叔一邊指出這幾個宗派的位置，一邊解說。
“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兵力我想應該能夠決定實力的強弱，尤其是在五大宗分裂外加有著統一的目標的情況下更應該拼命發展戰力才對，難道是因為教義的緣故？”
班長對此提出了質疑，眼鏡的鏡片終於切換到了反光模式。
這裡確實是個疑點，如果有兩個宗派戰力數量較少，那是不是本身就不是平衡了呢？
就連司命這種也開始覺得不大對勁。
“沒錯，就是教義相關了，金神宗講究的是對肉體的極度鍛鍊和強化，甚至能用咒法模擬禁忌的武器，木靈宗的教義則是對武器本身的錘鍊和製造，所以這兩個宗派傾向於戰鬥的僧人數量較多，就是這個理由。”
大叔的解釋不難理解。
就是武鬥派的意思，一家是空手一家是武器，既然以武立身，當然戰鬥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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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異常的又怎麼講？”
梅菲斯特被提起了興趣，急急忙忙地追問。
“土山宗名義上不喜好爭鬥，側重於開拓土地，增加人口上，對戰鬥力的培養也非常隨意，人口多，所以能夠使用咒法的高僧數量當然也多，但是往往疏忽修煉，導致強者數量很少，但綜合起來看的話依然不弱，至於火燃宗……人少是因為內鬥。”
“內鬥？”
皇太一彷彿發現了一個切入口。
“對，火燃宗追求的極致的戰鬥咒法，不是真正的強者就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內部的競爭也極其殘酷，想要向上爬只有依靠戰鬥力這條路，敗者幾乎只有一死，強者是真的強，毫無摻假。”
“原來如此，少數精銳的戰法也是一個選擇，那麼剩下的水命宗，是比較中庸的宗派嗎？”
皇太一已經覺得水命宗就是拿來對比的戰鬥力標杆了。
“水命宗的教義是治癒疾病，傳授學識……”
大叔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已經有點扭曲。
“這……不是很好？就是……”
司命即將脫口而出的“奶”字，被皇太一捂住嘴堵了回去。
“是啊，可是，大叔我就出身於那裡……哼……”
大叔咬緊了牙齒，恨意已經溢位了身體，幾乎能看到背後的重重黑氣。（未完待續）